推开韦恩酒店套房的房门,瑞秋的脚步迈入黑暗的客厅。
他没有开灯,脚步无声无息,就像一个幽灵,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雕刻出一张诡秘的微笑。
就在这一瞬,一道凌厉的刀锋已如毒蛇般悄无声息地刺向他肋下空档——
来了啊……比他预想的还快一点。
瑞秋如同一条游鱼,腰身扭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手中投影出的一对幽蓝短棍精准地斜架上去。
“铛!”
一声清脆却克制的金属交击声在黑暗中响起。没有火星四溅,没有气势磅礴的碰撞,只有刀刃与短棍接触瞬间那一声干净利落的振鸣。
丧钟的身影从阴影中完全显现,他的攻击力大势沉,配合着锋利的刀锋,仿佛一台高效的杀戮机器,搅碎面前的所有目标。武士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银色的丝线,编织成致命的网。
瑞秋的双棍则如同游走的知更鸟,在刀网中穿梭、格挡、反击。他的动作灵活多变,短棍与刀锋相接,清鸣声越来越快。
两人在宽敞的客厅里以极快的速度移动、交锋,身形如同两道纠缠的幻影,脚下的地毯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周围的家具摆设也完好无损,仿佛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早有默契的静默之舞。
这场心照不宣的试探持续了数分钟,最终,在一次错身后,两人动作同时定格——
丧钟的武士刀刀尖,悬停在瑞秋左肋;
而瑞秋右手反握的短棍末端,也点在丧钟的喉结前。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丧钟率先收回了刀,独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身手不错。”嗓子评价道,“在你这个年纪……不,就算放在全世界,也算顶尖了。”
瑞秋也消散了短棍,听到这夸赞,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杰森的战斗素养比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要优秀的多。这意味着杰森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于无数次生死边缘中硬生生磨砺出来现在的身手和经验。
瑞秋嘴角拉平,淡淡应了句:“还行吧,够用。”
丧钟没在意他的敷衍,凝视了他一会儿,说道:“你看起很熟悉,很像那只大蝙蝠身边的某只小鸟,不过要年轻很多。”
瑞秋挑挑眉,没有回答,反问道:“这种搭讪方式有点老套了,斯莱德叔叔,来点新花样吧。”
丧钟哼笑一声,伸手往瑞秋面前一摊,直接进入正题:“定金。”
“明天吧,”瑞秋走向迷你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银行关门了,我这儿也没转账设备。”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嘀”的一声轻响。回头一看,丧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便携式POS机,正拿在手里,独眼平静地看着他。
瑞秋:“……”
他沉默了两秒,看着这位顶级雇佣兵手里的机器,由衷地感叹:“……你厉害。”
他认命地拿出从黑面具那里“预支”的卡,走过去刷了定金。机器吐出单据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好了,钱货两讫。”瑞秋把卡收好,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甚至开始打量客厅环境的丧钟,挑了挑眉,“你怎么还不走?”
丧钟把POS机稳妥地收好,语气理所当然得像在谈论天气:“你给的定金太少了。我需要节约开支,决定暂时住在这里跟你凑合一下。”
瑞秋被这顶级雇佣兵的理直气壮的抠门噎了一下,试图讲道理:“……要不,我给你在楼下重新开一间?”
丧钟的独眼似乎亮了一下,提出一个更直接的方案:“要不你把房费折现给我?”
瑞秋:“……”
他决定放弃跟这个掉进钱眼里的家伙沟通,浪费口水。他转身走向卫生间,嘴里嘀咕着:“随便你,别吵我就行。”他记得之前把那个不怎么听话的圣杯塞进马桶水箱里“冷静”一下了。
然而,他打开水箱盖,里面空空如也。
“你在找这个吗?”丧钟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手里正拿着那个古朴而华丽的圣杯,用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上面的水珠,“水箱可不是什么藏东西的好地方。”
瑞秋眼神一凝,身形瞬间模糊,几乎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丧钟面前,在他肌肉刚刚绷紧准备反应的刹那,已经将圣杯轻松夺回了手中。那速度让丧钟的独眼都微微眯起,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我不是在藏它,”瑞秋拎着圣杯,面无表情地晃了晃,像是在抖落什么不听话的小动物,“我是在拷问它。”
说完,他不再理会丧钟,对着杯子低声威胁:“喂,想好了吗?招不招?”
圣杯表面微光一闪,浮现出一行细小文字:「空空如也的我,如何满足空空如也的你?」
“你看到了吗?”瑞秋侧头问丧钟。
“什么?”丧钟抱臂,“你在拷问一个杯子?”
“那就是没有。”瑞秋回过头,对圣杯露出一个微笑,语气危险:“再跟我玩抽象,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塞回马桶。”
圣杯表面的光芒瞬间熄灭,彻底装死,连那点微光都敛去了。
一旁围观的丧钟抱着手臂,语气难得带出一丝困惑:“说真的,小子,你确定不需要去阿卡姆看看脑子吗?那里环境不错,我认识几个热心的医生。”
瑞秋瞥了他一眼,认真的看向丧钟,语气认真道:“我是哥谭人,我们哥谭人就是这样的。”
丧钟的注意力明显被圣杯牵引了:“这是什么?”
“杯子。”瑞秋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丧钟一眼。
“好吧,然后呢?为什么要拷问一个杯子?”丧钟也不生气,他表现出了异常的好脾气,不知道是因为好奇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这不是普通的杯子,”瑞秋严肃道,“这是封过圣位的杯子,是写过传说的杯子。”
丧钟:……
“所以,这很值钱了?”丧钟问。
“它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他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瑞秋想了想,“奇迹。”
不待丧钟询问,瑞秋将圣杯举到月光之下,继续解释道:“‘万能的许愿机’,圣杯。”
丧钟愣了一下,随即怀疑道:“为什么告诉我?”
瑞秋把装死的圣杯随手扔在枕头上,兴致缺缺地说道:“没法用的话就和废铁没区别。如果你感兴趣也可以找找有没有使用方法。我们可以分享愿望。”
丧钟也一副失去兴趣的模样:“那算了,这不是我的专长。”
见丧钟没有别的话,瑞秋也不理他,一把将圣杯塞到枕头下,闭目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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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粘稠的黑暗,没有刺鼻的罪恶气息。阳光明媚得有些不真实,街道干净整洁,行人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连空气都仿佛带着甜味。这是一个和平、欣欣向荣的哥谭。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瑞秋回头,看到自己身后是一家飘着咖啡香气的精品店。
然后,他看到了他。
杰森·陶德正从街道对面跑过来,步伐轻快,带着一种近乎灼目的野蛮生命力。他穿着简单的红色外套,黑色T恤和牛仔裤,脸上没有面具,也没有常年萦绕的阴郁与愤怒,只有一点点因为奔跑而产生的红晕,和那双清澈的蓝眼睛闪着光。
“久等了吧?”杰森跑到他面前,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将手中一杯冒着热气的纸杯递过来,“这家新开的,听说不错。”
瑞秋下意识地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透过纸壁传到掌心。他拢着杯子,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杰森脸上,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笑眯眯地看着他。
杰森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他一路过来的遭遇,关于过总在过马路的老奶奶和总是拿不住自己气球的臭小鬼们。
他的声音轻快,带着点分享琐碎小事的快乐。
瑞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他走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微笑着听着。
杰森终于察觉到了他的沉默,转过头,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不说话?今天这么安静?”
瑞秋依旧看着他,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轻声说:“我想多看你一会儿。”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还挺喜欢看着杰森的模样。”
杰森皱起脸,随即化为更深的困惑:“嗯?”
就在这一瞬间,瑞秋的右手不知何时已握住一把投影出的森冷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犹豫地刺入了杰森的胸膛!
“我喜欢看着杰森的模样,”瑞秋笑起来,声音冰冷刺骨,“但我不喜欢别人借着他的身份跟我说话。”
“杰森”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短刀,又抬头看向瑞秋,眼中充满了惊讶和茫然。
他捂住伤口,指缝间却没有鲜血流出。
“别装了。”瑞秋抽回短刀,刀身上同样干干净净,“要真是杰森,他见我的第一瞬间就是拿枪抵住我的头,恶狠狠地问我‘又他妈跑哪里鬼混去了?!’。”
“杰森”捂着胸口的手缓缓放下,脸上的痛苦和茫然如同潮水般退去。他,或者说“它”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不似人间之物的金色光芒,面容在光芒中显得有些模糊。
“我只是想,”一个空灵而中性的声音从“杰森”口中传出,不再带有任何个人情感,“你或许会更喜欢这个模样。”
“哦”瑞秋冷漠地回了一句,“那你还是别想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圣杯。”
“杰森”的身影在金光中彻底消散,化为那个古朴杯子的模糊光影,悬浮在空中。圣杯的声音直接回荡在瑞秋的意识里:“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助你。”
“怎么帮?”瑞秋双手环胸,看它还有什么花样。
“向我许愿,”圣杯的声音带着诱惑,“我能满足你的一切愿望,只是你的。”它特意强调。
瑞秋挑眉:“哦?这么说,你是我的专属圣杯了?”
“是的。”圣杯的光晕似乎明亮了一些。
瑞秋却突然正色,语气十分严肃:“不要。我对我家杰森一心一意,不会和来历不明的杯子勾三搭四。”
圣杯的光芒明显凝滞了一下,似乎被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噎住了。片刻后,它才重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不想解放杰森吗?让他从抑止力的束缚中解脱?”
瑞秋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近乎无赖的笑容:“回头想想,好像也不是那么急迫。大不了,我跟他一起上英灵座报到,有情饮水饱,我和他一起挖野菜也行。”
圣杯:“……”
它似乎从未遇到过如此油盐不进的家伙,金光都黯淡了几分。“……我不是那种坏圣杯,你不必这样防着我。”
“那挺好,”瑞秋从善如流,“继续保持。”
圣杯不甘心,继续抛出筹码:“我是仿照第三法的造物,是将灵魂物转化为魔力的奇迹装置。只要你能提供足够质量和数量的‘灵魂’作为能源,我可以为你带来真正的奇迹,实现任何渴望。”
瑞秋面无表情:“真的吗?我不信。”
梦境开始晃动,周围的祥和景象如同褪色的油画般剥落。圣杯的身影在迅速淡去,空灵的声音留下最后一句回荡在逐渐破碎的空间里:
“你会用上我的……我会一直等你,代行者。”
圣杯:人家真的不是那种圣杯,人家只是心疼主人
瑞秋:退!退!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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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