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拿着系统在咒术里毁天灭地 第99章 第99章

夜晚的风声渐大，公园的路灯逐个照亮，落在地面映出几个硕亮的大窟窿。虫儿噗嗤噗嗤挥着翅膀，带着丝丝银光跃过眼前。

木下昇感受不到风，只看到余光飘起的白绷带，他侧过脸，静静看着太宰治，像是要把他的模样都刻进眼里般，看了许久。

突然，他站起来，长吁一口气，“哥，我……”

太宰治接住他的话，也跟着起来，“要走了？”

木下昇低头，红眸里的慌张倏而零零落落地露出水面。在天道面前他无所畏惧，但在亲近人的面前，他的紧张总是伴随迟疑从心脏蔓延骨髓里，连带着手心都跟着发冷。

“你不是都做好一切准备了吗？那尽管去做就行。”

平静的嗓音汇进鼓膜，木下昇蓦然抬起头，一双手就出现在面前。他似乎是想来弹额头，所以手指在眉眼处晃了晃，又接着收回。

“你可以做到。”

平白直抒的句子被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木下昇笑了笑，紧绷的眉眼逐渐放软，成年的硬朗轮廓忽而融化得还似幼时那般柔软，一双如水晶般的红眸里满是明亮。

“我知道，哥。”

木下昇转过身，已经一米八的他早已能平视太宰治的目光，现在肩宽腿长的，像棵笔直的白柳，挺拔沉稳。清冷的面部轮廓间，唯有锋利的眉眼被藏在黑发下。

太宰治从他小时候进入黑手党穿着黑色小西服的时候，不，或许说是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

木下昇不适合鱼龙混杂的黑手党，他应该穿着西服站在辉煌的灯光顶下与众人侃侃而谈，又或者说，他更适合穿着军装，英姿飒爽地立于军队的最前方。

太宰治眸光微闪，双手插进兜，鸢色的眼睛里难得流露出几分动容。他抬起头，声音却有些冷，“记得早点回来，如果下次见面还是这个鬼样子，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哥了。”

木下昇怔了怔，突然笑得很开怀，“我知道了，哥。”

他慢慢上前，空中徒然出现一道黑色的物质，木下昇就这样站在旁边，朝太宰治挥手，“那我走了。”

见状，太宰治不耐烦地摆手，目送着他走进去。

黑色的物质快速消失，没有留下一点东西。太宰治合上眼，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受，只觉得有一点点闷。

身后突然传来声响，太宰治回头望去，发现中岛敦出现在草丛里，他顶着满头的草钻出来，却又被另一边的同样钻出来的芥川龙之介扭打在一起。

看得太宰治满脸冒号，“你们怎么在这里？”

中岛敦一个翻身，逃脱出来，“江户川桑让我来这接你。”

芥川龙之介不敢在太宰治面前太放肆，只敢露出一个头，“我路过。”

太宰治无语地偏过脸，抬脚过来，本想就这样走掉，却看到中岛敦徒然往他身后张望，“太宰先生刚刚是在跟别人说话吗？怎么没看到人？”

脚步就这么顿住，他轻勾唇角，“他啊，已经走了，毕竟他要回家了。”

中岛敦没听懂这话里的意思，他只是盯着太宰治的脸忽然笑了笑，“太宰先生是来送别的吗？感觉太宰先生的心情还不错。”

太宰治冷哼，“好个屁，把自己弄成那个鬼样子，我心情能好就怪了。”

没想成，中岛敦丝毫没有被影响，反而笑得更灿烂了，“但是太宰先生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好，那应该是个跟你很亲近的人吧？我还从没见过呢。”

“瞎说。”另一旁的芥川龙之介打断了他，“我在太宰先生这么多年，除了以前的小弟弟，我还从没见过与太宰先生亲近的人。”

太宰治抖了抖身体，一脸嫌弃道:“咦～快别说了，你们要争的话就在这争吧，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不顾身后两人的争执抬脚就走，生怕后面有什么东西追着他跑。

慌乱逃离的身影被两人紧紧跟随，方才还有些热闹的公园顿时安静下来，只留下几只鸟儿在暗处鸣叫。

穿梭在宇宙里的木下昇还在寻找，机器人的核心逐渐亮起光芒，像是感应到什么，木下昇一下握住面前淡淡的白点。像是要身后的光点退散一般，它的光芒极淡，在众多的白点中十分不起眼。如果不是机器人感应到，木下昇或许还发现不了它。

白点落入掌心的那一刻，木下昇眼前蓦然发亮，等再次睁眼，眼前的景象已经变换。

那是一片堪称为废墟的宇宙，漆黑的虚无里已然没有了代表着生命的星球。四处荒芜，没有任何发光星球的存在，只有一个红到发暗的巨大圆形体出现在中间。

木下昇顺着那个方向走进，这才看清巨大圆形的真正原型。

那竟是无数虫族汇集的地方。

而它们的底下就是被毁成无数碎片的星球——那便是木下昇的国家，是木下昇的亲人居住的地方，是木下昇的出生地。

木下昇瞳孔颤抖，明明没有了知觉，却还是能感受到来自灵魂的哭泣。他慢慢走进，强迫着自己在这片废墟中游走，将眼前的景象全都记在眼里。

无数碎石和建筑都游荡，一片漆黑的宇宙里浮现出虫族的红光。木下昇看着面前的场景忽然讽刺地笑出声，明明是它们摧毁了他的家园，到最后他却必须要借助它们身上的红光才能看清他的星球。

这真的太过讽刺，太过好笑了，以至于木下昇都开始在这片废墟中大笑起来。

但他的声音终究是没法传递到这里，他的悲伤终究只能独自吞咽。

木下昇在原地缓了很久，弯下的身躯终归还是要站起来。

他视线跃过附近，整个人飘到了最上空，那里是虫族聚集得最多的地方，也是当时战场的最前线。

木下昇想要找出更多的线索，但令他失望的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战士们的残骸早就被虫族吞噬干净，现场连一点衣服都没留下。

他唤出机械粒子，将周围的情况都落入进去。就在他觉得只能将全部的东西带回到过去的时候，余光倏而闪过一点细微的光芒。

木下昇还没有看清那是什么，手就直接握住了它。

然而，在接触到光点的刹那，木下昇的瞳孔就倏然放大，那竟是千屿哥残留下来的一点意识。

木下昇喜出望外地接住这小小的惊喜，随即小心护好这一点光芒。他双手捧过，在机器的扫描下，竟又发现了一点异样。

面前的细小光点，还围绕着另一个光芒。它紧紧缠绕在千屿哥身边，模样看着极淡，似乎是在将自己的光芒输送给了千屿哥般，周围的光圈开始慢慢暗下，怎么也不肯松开，贴得极为近。

木下昇不知道这是谁，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有所震惊。他没敢在这多逗留了，小心翼翼地将他们护送到机器人里，驾驶着它出发到了过去。

五彩的光线在眼前穿过，木下昇不知道看了多久，意识也开始逐渐削薄，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旅途，灵魂感到异常疲惫。

终于，眼前出现了明亮的场景。

晨光穿透大气调节层，在钛合金建筑表面折射出的流动光泽。空中的电车轨道因细小锁链螺旋上升，商店两旁的全息广告牌切换成柔和的晨间模式，播放着星际移民局的公益广告。

街道上的各样清洁式机器人匆匆滑过，触须状的机械臂正在收集昨夜留下的能量饮料罐。

木下昇来不及观察周围的环境，只能凭借稀疏的记忆来到一栋别墅里。他飘到一扇半开的窗户前，将手中的光点送进了里面。

他眼前一片模糊，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身上的力量被消耗了不少，但他还是强撑着自己看着那点光芒没入到躺着的人身体里。

眼前的场景开始晃动起来，木下昇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就连灵魂的形状也快支撑不住。

他用尽全部的力量，在机械粒子里留下一条消息后，终是抵挡不住灵魂的疲惫，昏了过去。

在他倒下的刹那，半空的机械粒子们慌忙地护住快要散开的木下昇，小心翼翼地护着他来到另一边的窗户。

温馨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床，一个小小的人儿躺在软白的被子里，他蜷缩着身体只露出毛绒绒的黑发。像是在做一个不好的梦见，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睫毛开始颤抖，发出细弱的呢喃。

——

惊天动地的倒塌声中，建筑发出最后的咽唔，扑倒在地上。头顶的雷声悄声退去，惟帐里的硝烟也在缓慢飘散。

五条悟怔愣地站在原地，茫然看着一片空无的地方，脸上的惊恐顿然浮现，空中的木一也在慌乱地搜索着附近，“不行，我找不到小主人，他到底去哪？为什么我完全不知情？”

身边的宿傩还在发出痛苦的怒吼，五条悟的六眼清晰地看出他体内的一切，那满满当当的诅咒像是铁链一般锁住他，混杂着木下昇的血让他逃脱不了这幅身躯。

这副完美的囚牢令五条悟的愈发恐惧，小昇到底是什么时候做的？难不成从出差的时候就开始了？

他烦躁地抓着头发，十分懊悔自己的粗心。他就应该一直看着小昇的，他就应该一直待在他身边的，他就应该一直将他牢牢锁在身边的。

五条悟的眼眶越发猩红，心里的无措和慌张铺天盖地的将他卷入一场漩涡里，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疯狂中。

他慢慢蜷下身，全然不顾身旁的吼叫，周身的咒力猛地暴涨，就在他要失去理智时，木一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木白，小主人发图片过来了。”

五条悟猛地抬手，迅速抓过飘在空中的粒子，声音冷得令它都抖了抖，“发给我！”

一个透明的屏幕蓦然出现在半空，画面里清晰地出现几张图片。恍如废墟的宇宙中堆满了庞大的虫子，那一个个狰狞的模样充斥着满屏。

而后面的几张又是另一副场景，那繁华到他从未见过的景象突然出现在照片上，那悬浮的街道，悬浮的广告牌，满地的扫地机器人与行走的人们，到处充满了科技感的元素。

五条悟翻到最后，屏幕上蓦然出现一段话。

“五条学长，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但请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