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04]海与命运之歌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看不见的距离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听完拓也长长的复述，小泉感叹着。

“嗯……”拓也拖长音调应了一声。虽然是他负责把所有事情叙述给其余三人听，但是他自己恐怕还没有消化这个漫长而复杂的故事。

“现在我的脑子里都有些混乱了。”纯平晃了晃自己的头，“暗黑兽一会儿是琴绘的朋友，一会儿又变成了辉二的双胞胎哥哥……这个关系还真是复杂。”

“不过，”友树斜着眼偷偷瞄着独自坐在另一节车厢的辉一，“真的长得好像哦！”

一行人坐上了小泉三人在机车兽坟场遇见的机车兽安哥拉号，继续向着玫瑰色明星前进。只是加入了辉一之后，车厢中始终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氛。辉一独自一人坐在另一节车厢中，垂着头沉默不语；辉二没有选择和众人坐在同一排座椅上，他一直侧着头假装看着窗外的风景；琴绘虽然和他们坐在一起，但她也是缩在长椅的角落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因为这尴尬而僵硬的气氛，其余人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许多。

“琴绘……”距离她的位置比较近的小泉微微地凑了过来，“你不去和他说说话吗？”

听到小泉的声音，琴绘迷惑地抬起头。“嗯。”她立刻点了点头，又好像不知道自己究竟答应了什么事。

她有些混乱。当辉一真的回来之后，她好像依旧迷迷糊糊地陷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的状况中。辉一，暗黑兽，之前发生的所有好像一场恍惚中做的梦。琴绘抬起头，她看着坐在另一个车厢中的辉一，忽然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是那般遥远。他在拒绝自己的靠近，这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我一步也走不动了啦！肚子好饿！”安哥拉号吵吵嚷嚷，最后在一处小站边停了下来。当安哥拉号停下来时，车厢中的照明设施也自动熄灭了。

其余人自发地站起来向着车厢外走去，而琴绘和辉一都没有动。拓也见状，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小泉给硬生生地推出了车厢。

琴绘呆呆在位置上坐了很久，才酝酿完自己的开场白。她再次往辉一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他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就像一座陷入沉默的石膏像，感受不到任何生的气息。

琴绘被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接着她忽然注意到刚才纯平他们所坐的位置上好像放着什么东西。映照着窗外站台上微弱的灯光，能够看清包装纸上画着大大的卡通体字母。那是纯平的巧克力。

琴绘心怀感激地拿起了纯平故意留下的礼物。透过车窗能够看见拓也他们四个人都是背对着车窗站着不知在讨论着什么，就好像特意把空间留给她和辉一一样。

辉一就在这个时刻抬起头，无声地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琴绘。她站在车厢的窗户边，手中不知握着什么。站台上柔和的光芒透过玻璃映在她面上，镌刻出一缕不可思议的温柔感。她注视着窗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只是这抹弧落在他眼底却极其刺目。他无意识地往黑暗的阴影中再次瑟缩了下身子，好像希望让自己就此埋没在黑暗遮掩中。

“喏。”再次抬头时却见琴绘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将手中的巧克力递给了他。

“谢谢。”辉一低声说着，顺从地从她手中接过。不过他并未拆开包装，只是盯着印在锡纸上的精美图样，愣愣地出神。

“其实，我又和姐姐吵架了。”琴绘在他身边坐下，她使用的是一贯向他抱怨时才会用的语气，“这次姐姐真的很生气，她居然打了我一巴掌，还把我赶了出来……”

“诶，诶？没事吧？”听她这么说了辉一总算是抬起脸来，习惯性地想要寻找她的伤处。可惜在与琴绘视线相交的刹那，他却像是被灼伤那般，匆匆忙忙又将眼神移开。“你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惹雾绘姐生气了？”

琴绘在心底暗自叹息，但脸上还是硬扯出个得意的笑容，“是上次我们偷偷投出去的简历通过了，就是没想到事务所居然给店里打了电话，被姐姐给接到了，自然也发现了我们伪造签名的事。”

“那雾绘姐肯定很生气。”辉一的语气中多了微末的一点笑意，可依旧没有抬头看她。

“所以等到回去后，你要陪我去给姐姐道歉。”

她就坐在他身边，搁在椅上的手指与他只有咫尺的距离。同样的人，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没有改变的说话语气和习惯，就好像他们从未经历过什么冒险，中间不曾有过敌对，更没有过隔阂。

“太好了。”

忽然辉一感到肩膀一沉，偏过视线发现是女孩将前额靠在他的肩上。“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她梦呓般呢喃着。失去了灯光的车厢内一片漆黑，也不知从她眼角落下的那丝晶亮是不是他在暗中的错觉。

“琴绘……”辉一想安慰，只是他手抬起一半，又怯懦地缩了回去，“琴绘，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手？”

她重新直起身子，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将手递出。

辉一将那只手握在手心，借着来自窗外浅浅的光线，可见她的掌中横亘着一道浅浅的疤痕。

“这是……”意识到什么的琴绘条件反射般想将手重新藏起，不想辉一却把她的手紧紧握住。

“这是，我给你留下的伤吧？”他的目光落在这道疤上，抓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雾绘姐打了她之后的痕迹已经看不见了，但是他伤害她后的疤痕还残存在这里。

“对不起……”辉一还是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作为暗黑兽时的记忆真实地填充在他的脑中，提醒着他这并不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对不起，琴绘，我……”

他不敢想。有许多次，若稍有差池，他将剑送入女孩的心口……那么他一定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琴绘张了张口。可惜她什么都还来不及说，机车兽便重新启动，车厢内的照明系统也跟着恢复了。像是害怕被他人发现似的，辉一立刻慌张地松开了她的手。两人不自然地恢复原本的坐姿，琴绘发现拓也他们还是坐在原先的位置，眼神规矩地丝毫不敢往这边瞟，就连刻意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都消失了。

“其实你完全不需要自责的哦！”

只有巴达兽，它丝毫不在意笼罩在车厢内的沉重氛围，顾自扑扇着耳朵般的一双翅膀。可惜他的飞行技术依旧有待提高，好不容易一路过来，结果直接撞进辉一怀里。

“因为光和暗，本身就是不可分割的，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所以就算曾经在黑暗中，也没有什么关系。”巴达兽扬起脑袋，他用软软糯糯的调子，说着简单而隐晦的暗示。

辉一惊讶地抱住巴达兽，“你曾经是天使型的数码宝贝呢，所以才能这么快接纳像我这种一度迷失了自己的人……”他眼神闪烁着，随后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谢谢你。”尽管笑容中还有些悲伤，不过他还是礼貌地向巴达兽道谢。

“不用客气！”巴达兽软软地说着。他似乎很适应辉一的怀抱，并打定主意要在这里舒舒服服的窝一阵。可惜他还没来得及享受一刻的安逸，就猛得扭过脑袋，警惕地望向车头的方向，“有人来了！而且很强大很可怕！”

巴达兽话音未落，机车兽安哥拉号便踩了紧急刹车。因为惯性，琴绘不由倒向座椅的扶手。结果安哥拉号还是没有刹车成功，它直接撞上了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车厢被甩出了铁轨，在失去了动力后连带顶上的车灯随之熄灭。在一片黑暗中，只能够听到箱体震动和窗户玻璃的碎裂声。

“辉一？！”琴绘下意识地去寻找附近的辉一。

“琴绘，你没事吧？”辉一的脸彻底地藏入阴影，可是他的声音还是泄露一丝紧张。

“发生什么事了？”不远处传来了拓也的声音。

“嗯，我没事。”琴绘立刻站了起来。她不由分说立即检查了一下辉一，在确定他并没有被玻璃碎屑伤到后才放下了悬着的心。随后她果断钻出了破碎的车窗，查看外面的情况。

横亘在铁轨前的数码宝贝体态如山般庞大。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基路比兽的正体，不过琴绘还是被对方的体型震撼了片刻。而更让她意外的是，这所谓的幕后大BOSS竟然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这和她预想中的决战三百回合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跟着琴绘从另一扇车窗中探出头的辉一同样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是基路比兽。”他的声音很小，以至于根本无法辨出他此刻的情绪。

“各位！进化吧！”拓也捏着武装暴龙机，第一个爬出了已经报废的车厢。

琴绘学着拓也的动作离开车厢，站在已经变得凹凸不平的车壁上。正当拿出武装暴龙机时，她听到身后的辉一低声地说了一句，“小心些。”

心中感到温暖，琴绘回过头，“嗯，你也要注意安全。”她看着辉一故意别开的视线，暖意褪尽又生怅然。

这一回的对手是基路比兽，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所以众人大多选择进化成了力量更为强大的进化形态。只是没有想到，就算是几个兽形斗士合力攻击，都没能伤到基路比兽分毫。反观基路比兽，他只是闲闲地站在原地，那些攻击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战狼兽！”眼见其余几人的攻击并未奏效，火龙兽和战狼兽主动站在了最前方。在基路比兽发动绝招之前，两人先一步将聚集着自己的能量招式攻向基路比兽。赤红的火球与银色的光芒从两个方向同时击中了基路比兽。一时烟尘弥漫，清晰地听到基路比兽传来一声闷哼。

“奏效了吗？”

可是当烟尘散去，基路比兽依旧毫发无损，他得意地冷笑两声，斜睨着火龙兽和战狼兽——就算是他们，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点儿罢了。“你们几个小鬼也不过如此。”

没有想到基路比兽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就算火龙兽和战狼兽都是融合了双重斗士精神而诞生的数码宝贝，他们的力量依旧不能伤到基路比兽。

“现在应该轮到我攻击了吧？”

基路比兽高举双手，夹杂着雷电的阴云顿时随着他的召唤笼在了这一片天空。眼看着阴云覆盖的范围逐渐扩大，悬浮在半空中的秋莉兽忽然回头，她发现辉一居然也被划入了基路比兽的攻击范围中。“可恶。”她暗暗骂了一声。看来基路比兽是想要斩草除根了。这个念头出现在脑中，她当即转身，赶向辉一所在的方向。

“天国裁决！”基路比兽的声音响起，雷电真如判决般从云层中接连落下。

悬在半空中的秋莉兽被击中不过在一瞬之间。琴绘觉得自己的身子与意识好像被彻底分离了一般。身体上忍受着雷击后感受到的麻木与刺痛，但是意识却追随着辉一所在的方向，她看着那一道暗色的电光从天而落，却没有任何办法。

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尘土被呛入口鼻中。电击后的身体彻底麻痹，四肢沉重得如同石头，连勾一勾手指都要费上极大的力气。模糊的视线中，她仿佛看见战狼兽出现为辉一承受了那一道攻击。琴绘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惜视野愈渐模糊，一切都叠上了灰黑色的重影。

她看到辉一站了起来。她听到辉一不安的声音。辉二的一抹蓝色摊到在辉一脚边。她看不见别的人，想来他们的状况一定也很糟糕。

“哼，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基路比兽的声音隆隆地在琴绘脑中敲打着，此时却成了她唯一能够维持清醒神智的工具，“为什么你会败在他们手中？”他终于注意到了他过去的部下。

“你……”辉一的身影向着基路比兽冲去。

不行！这么冲上去就是送死！

琴绘想喊想叫，但是她的嗓子烧灼着，只能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模糊不清的音节。

“你竟然利用我，要我和他们为敌！”辉一冲到基路比兽面前，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不断颤抖着。

“哦？”不知为何，基路比兽的声音竟然多了一分笑意，“为何会不满？这不是你心底最期望的事么？”

“你在胡说什么！”辉一下意识的反驳，可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我才没有想要……我没有……”

“真的是这样吗？”基路比兽戏谑地望着站在他脚底的那渺小的人类，“你敢说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么？”满意地看到辉一瞬间煞白的脸色，基路比兽慢悠悠地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适应黑暗的斗士精神，换句话说，除非那个人的心底有很强的黑暗面，否则他根本不能负担这一份力量。在你之前，我曾经用许多数码宝贝做过实验，可惜他们都失败了。因为他们都无法承担黑暗的力量。没想到，黑暗的斗士精神最后选择的，竟然是你。”

“不然，为何我要将黑暗斗士精神的力量赋予你这个人类？真是太天真了。”

“就算是身为暗黑兽时的所作所为，那都是发自你内心深处真正的愿望。‘如果得不到，干脆就毁掉吧’，你真的没有这样想过么？”

“难道你想要否认自己心底的黑暗吗？”

基路比兽的声音低如耳语，说出的话清晰地落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不行！你决不能承认！”尽管依旧十分虚弱，但是辉二还是向着辉一喊道。

辉一惶恐地低下头，藏匿极深的心事被这样放大剖白在众人面前，让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回头的勇气。他害怕，当他回头时会看见辉二失望的表情，会看见在另一双正在注视着他的那双浅灰色的眸子中，已经写满了深深的厌恶。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呢？”

但是意料之外的，女孩虚弱的声音轻轻地响起，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打个预防针……和琴绘呆久了别指望尼桑有多正常……

毕竟和琴绘相遇之后尼桑部分的人生轨迹都给改变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看不见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