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破晓 第8章 chapter8.魔眼藤2

另一边。

砰的一声巨响，伊莉丝的身体被几根藤蔓缠住，狠狠撞击在地面上，手里的剑哐当一下飞落。

她下意识想向唐尼呼救，但唐尼这会儿也被藤野缠身，显然自顾不暇。

没有任何犹豫，林绵绵立马飞奔到她的旁边，一把捡起那把剑就往藤蔓根部砍去。

“还能站起来吗？”林绵绵挡在她前面。

逆着光，伊莉丝只能向上仰视这个女孩纤细的背影。

她可真瘦，像营养不良似的。这么想着，伊莉丝咬牙动了动腿，一阵钻心的疼痛冲上脑门。

“我的左腿好像骨折了。”她的嘴角崩得紧紧的，为了不露怯，那张精致的脸蛋面无表情。

但只有上帝知道伊莉丝花了多少力气才让自己不做出龇牙咧嘴的丑陋表情。

一抹灵光闪过，林绵绵立马刹住逃跑的脚步。

林绵绵弯腰捡起伊莉丝的武器，拿在掌心把玩了两下，颊边垂下的几缕黑发更衬托出她眸中的生气勃勃，“我有个计划，不过可能需要你的朋友协助我。”

这个计划说来简单，实行起来却有点难度。

林绵绵以自身为诱饵在藤蔓间毫无规律的四处逃窜，勾引这些藤蔓发狂来抓它，从而使这些藤蔓相互交织打结，唐尼趁藤蔓打结回缩的时候攻击其薄弱点。

两个人就这样磕磕碰碰地配合起来。

……

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是骨感。两个人的配合稀烂。

“我请问你刚刚为什么没有抓住机会？”林绵绵的大腿被藤蔓毫不留情地抽了一下，疼的额头冒汗，但她不敢停下，只能白着嘴唇继续疯狂跑跳。

“你以为这些藤蔓会站着不动给我砍吗？”唐尼被伏地的藤蔓来了好几下了，这会儿疼的他火冒三丈，“见鬼的，这些藤蔓根本就砍不完。”

林绵绵的头顶搜得一下抽过一根魔眼藤，矮身的同时敏锐感知到脚下的攻击于是几个后撤空翻躲过接连几下攻击。

该死的！她的体力真的要透支了。

正烦躁着，十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特种人和一个一脸焦急的少年跑到了这里，为首的男人看着堪比群魔乱舞的场面以及在其中疯狂逃窜的林绵绵和唐尼时额角抽搐。

“唐尼·文森特，还有这个不知名的哨兵小姐，你们最好能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唐尼的脚腕被藤蔓缠住了，立马大喊了一声，“爸爸，先别解释了，快来救我啊——”

十分钟以后。

这些藤蔓在火焰枪偃旗息鼓，很快便被这群专业人士制服了。林绵绵和唐尼、以及腿部骨折的伊莉丝被拎到一边，接受着来自年长哨兵的训斥。

“唐尼，我记得你已经成年了，行事却还如此莽撞，不知天高地厚，等你回家我一定要让你妈狠狠教育你！”

显然唐尼的妈妈应该是个厉害人物，原本皮痒还有闲心挖耳朵的唐尼被吓得小脸煞白，欲哭无泪，“爸爸，这是哨兵之间的战斗，我觉得没有必要让向导知道……”

噗呲。

伊莉丝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偷笑，跟着过来的、这俩人从小到大的玩伴肖明拉了拉她的手，示意让她装死。

然而为时已晚，愤怒的史蒂夫已经将炮火对准了她，“埃德加小姐，我来之前已经通知了令尊，相信他们很快就能赶到。到时候在好好商讨一下你们是怎么得知魔眼藤位置的这件事——我记得这是C级机密。”

闻言伊莉丝的笑容立马消失，转移到了唐尼的脸上。

“某些人要遭殃咯～”唐尼阴阳怪气道，“我保证，你肯定会少不了一顿毒打。”

“向塔宣誓，”史蒂夫沙包一样大的铁拳落在唐尼脑袋上，面无表情道，“我保证，你回家也会有一顿毒打。”

林绵绵正在一边站着，她都数不清自己被魔眼藤抽了多少下，这会儿浑身都是火辣辣的剧痛，痛得她无比烦躁，甚至产生了一种杀人的冲动。

旁边的唐尼还要梗着脖子跟他爸求饶，大呼小叫的，林绵绵又痛又饿，脑子里乱糟糟的，“你能不能闭嘴。”她下意识喊了一句。

场面安静了几下，唐尼的爸爸皱了皱眉，往林绵绵走了过来。

这个身高目测有两米四的男人带了强大的压迫力，就在林绵绵以为他要教训自己时，这个男人却伸出满是茧子的大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一下。

“孩子，你在发烧，现在还在散发哨兵素。”他的声音很严肃，手却意外温柔的，“你是不是到易感期了？”

易感期？那是什么东西。

林绵绵只觉得思绪变得黏滞迟缓，但五感却变得越来越敏锐，浑身以发热的后颈为中心，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意。

史蒂夫皱眉，他看了眼乖乖搀扶着伊莉丝的肖明，“肖明，过来一下。”

“不行。”肖明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伊莉丝便面无表情地摁住了他。

她说完，尤嫌不够地补充了一句，“想都别想，史蒂夫，你最好搞清楚，肖明是我的向导！”

肖明的脸上有点红，他尴尬地看了眼史蒂夫，讷讷道，“文森特先生，我们还是将她送到医院吧，我觉得她看起来并不想简单的易感期，反而有点像……”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个女孩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伊莉丝当初刚分化的模样——发热，暴躁，易怒，无意识散发哨兵素。

但是这个名叫林绵绵的女孩明显已经分化成哨兵了。

史蒂夫叹了口气，他无奈地摆了摆手，弯腰把林绵绵背起来，边走边道，“我会负责把她送到医院的，至于你们三个臭小鬼，给我老老实实地滚回家里去——唐尼，要是一会儿我从家里的监控没有看见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得到一顿哨向双打的。”

＊

当天夜里，十二通来自特种人办事处的电话打向辛泽·萨维尔，但都没能打通。

最后工作人员迂回地找到了辛泽的表哥安德烈，再由安德烈带着当今白塔的首席向导周城亲自登门造访，这才找到辛泽的家门口。

彼时已是凌晨三点，门铃响了三遍才被打开。

辛泽困倦地斜依在门口，身上随意地披着件柔软的白色睡袍，更衬得那霜白的头发和睫毛愈发清冷。

他的脸色很白，语调舒缓，嗓音带着刚醒的微哑，“安德烈，我希望你有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你的深夜造访。”

在他的身旁，精神体“月亮”静静闪烁着蓝色荧光，看起来美丽又危险。

安德烈咽了口唾沫，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敢在这个点找到这个小魔王的家里来。

他心知辛泽温和面容下的起床气和记仇性格，于是直接把周城推了出来，“不关我的事，是周主席找你。”

周城面容和煦地朝辛泽伸出手，“你是辛泽·萨维尔吧，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周城，白塔首席向导，你可以叫我周叔叔。”

辛泽微微颔首，客气但疏离地跟他握了下手，“周主席，请问有什么事吗？”

周城微笑自若地收回自己的手，温声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有一名刚觉醒的哨兵陷入了精神狂暴，急需向导的安抚……”

“我想波塞冬的特种医院足以解决这样的小事。”辛泽打断了周城的话，面色仍然柔和，但能清楚的从那双雾蓝的眸子里看出不虞。

这小孩，一下就把天聊死了。

安德烈着急地瞪了辛泽一眼，却被对方直接无视，他只好尴尬地扭头看向周城，用眼神示意自家孩子不懂事，让对方不要介意。

不过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面对这种软硬不吃的小孩，周城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愈加和蔼可亲起来。

“那是一名信息素域极狭的哨兵，才刚刚分化，如果因得不到安抚，从而陷入信息素危象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他循循善诱道。

“我很抱歉听闻这个不幸的消息。”辛泽轻倚在门框上，目光里的温度逐渐变冷，“但是我不一定跟她相容，而且我没有给一个陌生哨兵咬一口的爱好。”

空气里一时安静下来。

周城沉默几息。

跟哨兵的野心勃勃和易燃易爆炸不同，绝大多数的向导显得更加温和和有同理心，特别是对哨兵——他们天生对哨兵充满了莫名的责任感和同情心。

但很明显，面前这个向导不能根据刻板印象去沟通。

周城咳嗽两声，俯下身和蔼地看着辛泽，“我记得你叫辛泽是吧，你的姓氏是萨维尔，来自鸽子星，——那么我想，我应该认识你的母亲。”

“她也许是你们家族的最后一个阿列克谢，或是倒数第二个？你的中间名是什么？”

……

安德烈瞬间停住呼吸，有些紧张地看向辛泽，生怕这个被踩到雷点的家伙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举动。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辛泽并没有生气，只是用海潮般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周城，“您想表达什么？我母亲已经死了，如果您想找她的话，可以去地狱，或者去变异体的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