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灯下黑 第228章 算你及格

本轮比赛，B市的三支战队全是主场作战。兴欣与皇风的比赛最早结束，另外两场也紧随其后分出了胜负。

比赛刚完，义斩这边就风风火火地为早就约好的夜宵张罗了起来——全然看不出他们刚在主场被打了个2:8。

赛后这顿聚餐终究没持续太久。临走时不知谁嚷了句“季后赛见”，引得一阵笑骂，倒是把离别的那点怅惘冲淡了不少。众人就在这轻松的气氛中道别散去——虽说比赛日后通常会空出一天调整，但兴欣次日的安排倒非托辞，而是确有其事。

清明。

这个日子像一道无声的休止符，嵌在密集的赛程之间。对大多数人而言是寻常假日，但对战队里的某几位来说，意义却格外不同。

当最后一点霓虹也熄灭在夜色中，破晓前的蓝调时刻如期而至。天光未明，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蓝色里，连晨风都带着清冽的味道。

这一早，李墨礼就与准备回H市的兴欣分道扬镳。她在B市多留一天，确实有些私事。

其中一件，是和秦臻碰面。他刚去祭扫完他小叔，顺道来找她。他们相识的过程透着股魔幻劲儿——当年李墨礼在乐队旧址里，竟“捡”到了这个特地来找他小叔的秦臻。一来二去混熟了，没啥别的想法的秦臻，索性就留在了工作室里。

林以昨特别烦他。可后来秦臻在H市水土不服，嚷嚷着待不惯，偏偏又是林以昨出手，二话不说把人给捞回了B市。这里头最说不清的，是秦臻进皇风和那笔注资的先后——谁也搞不明白，究竟是秦臻来了，注资才跟着来；还是注资先到位，秦臻才顺水推舟进了皇风。

当然，秦臻本身也不是水平烂的选手，皇风愿意接手倒也合情合理。而他离开之后，新嘉世下赛季依然强势回归联盟，赛场上的风云从未因谁的离去而停歇。

再提及那把看上去相当离谱的银武。赛后叶修就吐槽过，说灯下黑出品的银武一脉相承地花里胡哨——李墨礼的重剑灯下不黑是这样，秦臻那小子的自动手枪射天狼也是这样。

不过，这些赛场和工作室的琐事，与清明这个日子本身并无关联。李墨礼绝不会在正日去祭扫秦灯皑——他认识的人太多了，去了好麻烦。

秦臻则不同，有空就去跟他小叔叙叙话。

而她的另一件事——

李墨礼拖着随身的行李箱回了趟家。

屋内一片静谧，本以为空无一人的住所，却在推开门的刹那，与刚从卧室出来、显然是被开门动静惊动的王杰希撞了个正着。

他显然有些意外，像是也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间回来。身上穿着深灰色的棉质睡衣，扣子规规矩矩地系到领口，只是头发不像平日比赛时那样一丝不苟，带着些刚睡醒的凌乱——看样子是昨晚赛后直接回了家，没宿在俱乐部的宿舍。

“回来了？”他先开了口，声音带着晨起时特有的微哑。

“饿了。”李墨礼将行李箱靠墙放好，目光掠过他整齐的睡衣领口，“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我，好不好？”

这句话落下得太过自然，像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在水面上，却激起圈圈涟漪。王杰希依然倚着门框，晨光在他深灰色睡衣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张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脸上，此刻竟带着几分认真的神色。

李墨礼动作顿住，抬眼看他。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她忽然弯起唇角，那笑容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大清早的，”她声音放得轻缓，像在评估什么，“王队这是没睡醒，还是昨晚赢了比赛太兴奋？”

王杰希没有立刻回答。他向前走了两步，棉质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一步之遥，他才停下，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

“都很清醒。”他说。

李墨礼没躲，任由那片阴影笼罩下来。她甚至微微仰起脸，鼻尖几乎要蹭到他的睡衣领口，清冽的皂角香气混杂着一点属于他自己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

“哦？”她尾音上扬，眼神清亮，看不出是认真还是戏谑，“怎么个吃法？”

王杰希垂眸看着她，那双大小眼在晨光里显得格外专注，里面没有玩笑，也没有冲动，只有一种沉静的、近乎剖析的认真。他抬起手，指节轻轻擦过她的脸颊，触感微凉，带着清晨的湿度。

他指腹掠过她耳际，停在后颈微微施力，将她带向自己。吻落得比预想中更重，像在确认什么实物般辗转深入。李墨礼揪住他睡衣前襟，布料在指间皱成一团深灰。

“尝到了？”片刻后王杰希稍稍退开，气息拂过她泛红的眼尾。

李墨礼轻喘着笑：“有点淡。”指尖已灵巧地探入他衣摆，沿着脊沟划下，“……再加点糖？”

“好。”他低声应道，手臂揽过她的腰，将人往屋内带去。窗外，天光正一点点亮起来，将这个清冷的早晨悄然融化。

他低声应着，手臂揽过她的腰，将人往卧室带。行李箱在玄关孤零零地歪倒，无人理会。

卧室的窗帘还未拉开，昏暗的光线将一切都蒙上一层朦胧的私密感。王杰希将她放在床沿，自己却单膝抵在床边，俯身又是一个吻，比先前更缠绵，带着不容置喙的温柔。李墨礼仰头回应，手指插进他微乱的发间，感受着他逐渐加重的呼吸。

“糖……”他的唇若即若离地擦过她的唇角，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加在这里，满意了？”

温热掌心已探入衣摆，抚上她腰际的肌肤，带着薄茧的指腹缓慢地摩挲，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李墨礼轻喘着，眼里漾着水光，却故意蹙眉：“王队……技术服务，不到位啊。”

王杰希眸光一暗，大小眼里掠过一丝危险的光。他低头，惩罚似的在她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感受到她瞬间的紧绷，才用舌尖缓缓舔过那个细微的齿痕。

“那现在呢？”他问，气息灼热地拂过她的颈侧。

李墨礼揪紧他深灰色的睡衣布料，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嘴上却不服输：“……勉强，算你及格。”

他低笑一声，不再给她逞强的机会，用更深入的吻封缄了她的言语。窗外，晨光终于彻底驱散了薄雾，却照不进这一室愈发旖旎的昏暗中。

晨间的旖旎与温存，最终被饥饿感和现实琐事驱散。王杰希到底还是起身，去厨房做了顿像样的早午餐。两人在逐渐高升的日光里安静用餐，偶尔交谈几句，内容从比赛复盘到日常安排，都带着一种事后特有的慵懒与寻常。

下午，王杰希回了微草俱乐部。而李墨礼在家补了会儿觉，又处理了些私人事务，直到傍晚时分，才拖着那个在玄关孤零零待了一整天的行李箱，前往机场。

飞机冲入夜空，舷窗外是连绵的云海和在远方地平线残留的最后一丝霞光。B市的灯火在下方缩成一片模糊的光网，很快便被云层吞噬。李墨礼靠在窗边，看着机翼上的指示灯在浓墨般的夜色里规律地闪烁。

航班平稳飞行，她小憩了片刻，再睁眼时，广播里已传来准备下降的通知。透过窗户向下望，H市熟悉的轮廓在夜色中铺陈开来，西湖如同一块深色的墨玉，城市的脉络被无数璀璨的灯火点亮，与刚刚离开的B市是截然不同的景致。

飞机落地，一阵轻微的颠簸后，滑行、停稳。李墨礼打开手机，立刻涌入了几条新消息，有陈果问她到了没，还有叶修在群里艾特全体，提醒明天训练别迟到。她一一回复，然后跟着人流走下飞机。

李墨礼站在到达厅的玻璃门前，看着窗外H市熟悉的夜色。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王杰希发来的消息：“到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她想起清晨时分他睡衣上淡淡的皂角香。她低头打字：“刚落地。”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片刻，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

H市夜风温润的气息透过玻璃门的缝隙扑面而来，与B市清晨的清冽是截然不同的味道。李墨礼正要拨通陈果的电话，抬眼就看见不远处，陈果正踮着脚，使劲朝她这边挥着手。

“礼礼！这边这边！”陈果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快，穿透了机场嘈杂的背景音。

她拖着行李箱朝陈果走去。陈果已经小跑着迎了上来，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小件行李，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

“可算到了，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陈果关切地问着，一边打量她的脸色。

李墨礼摇摇头，挽住陈果的胳膊，笑道：“在飞机上吃过了。果果你怎么还亲自来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陈果说着，语气爽利。两人并肩朝停车场走去，穿梭在熙攘的人流中。走着走着，陈果望着前方闪烁的指示牌，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这一晃，二十九轮都打完了，马上就是第三十轮……时间过得真快啊，感觉赛季才开始没多久似的。”

这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李墨礼微微一怔。她想起刚刚结束的那一轮比赛，想起赛场上厮杀角逐的身影，想起战队里每个人训练时认真的面孔。

“是啊，”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恍惚，却又异常清晰，“真的……好快。”

陈果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里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憧憬，又藏着些许不安。她侧过头，望向李墨礼，眼里闪着细碎的光：“礼礼，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赢下去吗？”

李墨礼几乎没有片刻迟疑。她迎上陈果的目光，唇角扬起一抹明快而笃定的弧度，话音清脆，落地有声：

“会的。”

“那当然。”

夜色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淬过火的星辰，灼灼生辉。

“我们的故事，”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还远没到翻篇的时候。”

那是在赛场上，唯有胜利才能书写的不容置疑。

自B市归来，兴欣的训练室再度被熟悉的热闹与斗志充盈。与皇风一战的硝烟尚未在记忆里彻底散去，新的对手，已兵临城下。

第三十轮，兴欣坐镇主场，迎战临海。

与上一轮对阵皇风时的稳妥布阵不同，这一回，兴欣再度展现出阵容调度上的大胆与纵深。

擂台赛中，牧师登场。

团队赛名单较之以往也有显著调整，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单人赛的排兵——魏琛赫然在列。这位老将，即将在主场的聚光灯下，再度活动他那“宝刀未老”的筋骨。

在他出战之前的第二场，从T市远道而来的年轻召唤师罗辑，也又一次获得了正式比赛的出场机会。

然而，老将的经验未能摧垮对手的防线，新人的灵光也在重压之下未能全然绽放。一老一少，两阵接连失守，为主场记分牌添上两道刺目的赤字。

可这，也是兴欣本轮交出的、仅有的败绩。

最终，一场8:2的主场大胜，如同一道鲜明的界碑——既标记出轮换阵容下不可避免的磨合代价，也昭示着这支队伍在战术试验中依然强劲的取胜底蕴。

积分榜上，兴欣的名字依旧牢牢占据争冠的第一梯队，以最实际的方式，回应着所有的期待与质疑。

接下来的第三十一轮，客场对阵烟雨，兴欣交出的比分更让人大跌眼镜。

个人赛事势如破竹，团队赛却被烟雨顽强逼平。

这个结果让所有预测专家哑口无言。赛后发布会上，面对记者关于团队赛被追平的追问，叶修只是淡然一笑，“团队赛嘛，总要留点进步的空间。”

常规赛进入收官阶段，能明显看出兴欣开始“放飞自我”了。不过话说回来，以目前的积分优势，他们确实有这个资本进行各种新鲜的尝试。

哪怕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

每一场比赛都牵动着战队最终的命运轨迹——那些尚在季后赛门槛徘徊的队伍，自然要拼尽全力去争一个晋级席位。

第三十二轮，主场越云。

第三十三轮，客场虚空。

第三十四轮，主场轻裁。

第三十五轮，客场雷霆——

“前辈，我绝对会报仇的！”李墨礼想起上一次主场对阵雷霆后放下的“狠话”，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充满战意的弧度。

机会，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