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调酒师与麻烦处理专员
相比琴酒暗无天日的学生时代,赤井秀一的大学生活简直称得上“循规蹈矩”。每周一到周五,他会准时出现在阶梯教室,笔记本上永远记着条理清晰的笔记;等到傍晚课程结束,便会换上简单的黑色衬衫,赶往学校附近那家主打古典乐的小众酒吧——他在这儿找了份调酒师的兼职,时薪不算高,但足够覆盖房租和日常开销,偶尔还能攒下一笔钱买些喜欢的东西。
这样平静无波的日子,一晃就过了近半年。直到某个周五的夜晚,酒吧里流淌着巴赫的《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赤井正低头擦拭着水晶酒杯,指尖触到杯壁的冰凉时,一道身影慢悠悠坐在了吧台前。
他抬眼望去,先是注意到对方身上那件米白色针织衫——质地柔软,领口松垮地堆在颈间,带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再往上看,是披散在肩头的银发,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像倾泻的月华;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是漂亮的墨绿色,瞳仁没有固定的落点,既不像在专注思考,也不似单纯发呆,倒像是隔着一层薄雾,把周遭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赤井的动作顿了顿,心里莫名泛起一丝熟悉感——这银发绿眸的配置,怎么看都像他那位总独来独往、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同学。
等等……同学?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试探着开口,声音压得有些低:“……雷克斯?”
吧台前的男人闻声抬起头,看清赤井脸的瞬间,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不耐取代——他简直后悔自己临时起意走进这家酒吧。
今天本是难得的空闲日,没有组织派来的任务,家里那三个让他头疼的“拖油瓶”也是上学的上学,训练的训练,不会吵着要吃甜食或抢电视遥控器。他想起前世偶尔用来放松的方式,便想着找家安静的酒吧,听听古典乐,再点两杯威士忌慢慢喝,却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老熟人”。
“……赤井秀一。”琴酒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感,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赤井的脸。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是从小帅到大的类型,只是此刻少了未来那份沉淀下来的成熟锐利,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未脱的青春气——他没留后来标志性的长发,也没戴本体黑色针织帽,一头蓬松的黑色微卷发贴在耳后,露出清晰的下颌线,显得格外利落清爽。
琴酒的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吧台,心底掠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念头:这样的赤井秀一,确实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吸引力。
但这念头只停留了一秒,他很快皱起眉——重要的不是赤井秀一现在好不好看,而是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琴酒的目光在赤井胸前别着的调酒师铭牌上绕了一圈,语气里的冷意又重了几分:“你在这儿打工?”
赤井倒没遮掩,把擦好的酒杯倒扣在吧台,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敲,声音和着背景里的大提琴声,显得格外低沉:“嗯,赚点零花钱。”他顿了顿,反问道,“倒是你,这个点不去复习,来酒吧喝威士忌?”
“复习?”琴酒嗤笑一声,指尖在吧台上点出节奏,“比起对着满页的公式,我更愿意用酒精放松。”他没提组织的事,也没说家里那三个“拖油瓶”,只抬眼看向赤井,“调杯‘弗朗西斯.阿尔伯特’,用黑麦威士忌调,少冰。”
赤井应了声“好”,转身从酒柜里取出威士忌和杜松子酒。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清脆,和着巴赫的旋律,倒冲淡了几分两人间的紧绷。他把调好的酒推到琴酒面前,杯口还沾着一圈细薄的酒渍:“你的‘弗朗西斯’。”
琴酒没立刻喝,只是用指腹摩挲着冰凉的杯壁,目光落在赤井垂着的手上——那双手骨节分明,握调酒器时格外稳,不像未来握枪时带着的杀伐气。他忽然想起前世两人在天台对峙的场景,那时赤井的枪口对着他,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和现在这副“温和调酒师”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不喝?”赤井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不合口味?”
琴酒收回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烈酒、草本和谷物的香气在舌尖散开,是他熟悉的味道。他放下酒杯,挑眉看向赤井:“你对调这种酒很熟练?”
“偶尔会调给客人。”赤井靠在吧台后,手臂交叉放在胸前,“不过点‘弗朗西斯’的人不多,大多会选更甜的鸡尾酒。”他的目光落在琴酒的银发上,“像你这样,顶着一头显眼银发,还爱喝烈酒的学生,更少。”
琴酒的指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警惕——赤井这话,是单纯闲聊,还是在试探?他没接话,只又喝了一口酒,目光却扫过酒吧的角落,确认没有可疑的人盯着这边。
就在这时,琴酒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琴酒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基安蒂。
琴酒"啧"了一声还是走到远离吧台的地方接起了电话。
"喂——你有空吗?"
"说事。"
"小丫头在学校让人欺负了,你快来帮忙!"
"伏特加呢?"
"做任务去了。哎呀你快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琴酒:"……"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琴酒捏着手机,眼神失去了光——合着他难得偷来的半小时清静,到头来还是要去收拾烂摊子。他转身往吧台走时,脸上那点不耐都快溢出来了,连带着周身的低气压都重了几分。
赤井正擦着另一支酒杯,抬眼就瞥见他这副“被欠了几百万”的模样,眉梢微挑:“有事?”
“嗯。”琴酒含糊应了声,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放下一张钞票,又指了指没喝完的“弗朗西斯”,说了句"不用找了"就匆匆离开。
赤井看着他几乎是“逃”出酒吧的背影,指尖在冰凉的杯壁上顿了顿。这位“雷克斯同学”的脾气是真够古怪的——前一秒还端着架子喝烈酒,下一秒就跟被火烧了尾巴似的着急走,倒像是……家里有个甩不掉的麻烦等着他。
他低头看了眼那杯还剩大半的酒,杜松子的清冽混着黑麦的辛辣还飘在空气里,忽然觉得这位总透着生人勿近的同学,好像也没那么难琢磨。至少,他现在知道了:雷克斯(黑泽阵)不仅爱喝烈的,还很可能是个“麻烦处理专员”。
赤井的好奇心上来了,做了个遵从本心的决定——提前下班,跟上去看看。
————
琴酒推开宫野志保学校办公室的门时,办公室里静得只剩空调运转的低鸣,宫野志保背着门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浅色针织裙垂在地面,手里攥着一张揉得发皱的画纸——上面的画被蜡笔涂得不成样。
“怎么回事。”琴酒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其实他本人对雪莉其实没有什么意见,哪怕是前世,雪莉叛逃后成了他的职业污点,他也不过是奉命追杀罢了。但宫野志保现在还是组织的人,而琴酒是个护短的人。
宫野志保闻声回头,眼底还带着未褪的红,却没像寻常孩子那样哭哭啼啼,只是把画纸往身后藏了藏,抿着唇不说话。她身旁站着的班主任叹了口气,说:“志保今天的美术课作业,被班里几个男生毁坏了,还说她是‘没爸妈要的怪小孩’,推搡的时候还把她的画撕了。”
琴酒接过宫野志保手里那张被撕成两半的画,指尖拂过纸上用铅笔勾勒的实验室轮廓,角落还画了个举着试管的小小身影。
他垂眸盯着画纸,指节不自觉地收紧,直到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才抬眼看向班主任:“人呢。”
“在隔壁休息室,已经通知他们家长过来了,就是……”班主任话没说完,就见琴酒转身往休息室走,步伐快得带着股压迫感。宫野志保犹豫了一下,也攥着衣角跟了上去。
休息室里,三个半大的男孩正挤在沙发上,看见琴酒进来,还带着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嬉闹劲儿,直到琴酒走到他们面前,那股冷得像冰的气场压下来,才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这时男生们的父母也到了,一位母亲进门就开始道歉,两位父亲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显然是不想理会孩子间的事。
琴酒率先开口了:"让他们和她道歉。"宫野志保拽着他的衣角看着就站在他身后。
"小孩子之间的事,至于上纲上线吗?"
"就是,小孩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呗。"
琴酒嗤笑出声:"既然小孩的事小孩自己解决,那我们大人之间也该解决一下。"
琴酒的眼神太恐怖,气势太强,两位父亲也知道他们今天是踢到铁板了,赶紧让自家孩子去道歉
三个男生不情不愿道了歉,被自己父母提溜回去教训了
"我奉劝各位管好自己的孩子,不然我不介意顺手管教一下他们的家长。"说着牵着宫野志保准备离开,家长们刚松一口气,琴酒就回头补了一句:"在他们闯出更大的祸之前,看好自己家的孩子。"
一瞬间让家长们头皮发麻
"你的画怎么办?"琴酒回头看宫野志保,她攥着衣角,眼神却比刚才亮了点:“我可以再画一张。”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赤井秀一的声音带着点刻意放轻的笑意传进来:“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琴酒猛地转头,看见赤井靠在门框上——显然是刚从酒吧赶过来,连衣服都没换。他眼底的冷意瞬变成嫌弃,语气里带着刺:“赤井秀一,你很闲?”
赤井摊了摊手,目光掠过蹲在地上的男孩,又落在宫野志保身上,最后定格在琴酒身上:“本来在酒吧等你喝完那杯‘弗朗西斯’,结果你走得太急,我只好跟着来看看——没想到‘黑泽同学’还有兼职‘家长’的副业。”
琴酒的指尖在身侧攥紧,要不是顾忌着旁边还有孩子和老师,他真的想直接动手。宫野志保却忽然走到赤井面前,仰着小脸看他:“你是大哥的朋友吗?”
赤井愣了一下,随即弯下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算是吧。你叫什么名字呀?”
“大哥不让跟陌生人透露姓名。”她小声回答,又回头看了眼琴酒,“大哥人很好的,就是……不爱笑。”
琴酒:“……”他没理会志保的“拆台”,只冷眼看着赤井:“看完了?可以走了。”
“别急啊。”赤井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胶唱片,递到琴酒面前——封面是巴赫的《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正是刚才酒吧里放的曲子,“刚才看你好像挺喜欢这首,顺手买的。就当……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
琴酒盯着那张唱片,又看了眼赤井眼底的笑意,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指尖碰到唱片边缘的温度,竟比刚才的酒杯还凉几分。
“走了。”琴酒把唱片塞进外套口袋,拉着宫野志保的手往外走,经过赤井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别再跟着我。”
赤井看着他牵着志保离开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点——原来这位“麻烦处理专员”,也有不那么冷硬的一面。他掏出手机,给朋友发了条消息:“发现个有趣的家伙,下次介绍你认识。”
晚风里,琴酒牵着宫野志保的手,脚步比来时慢了些。志保抬头看他:“大哥,你认识那个哥哥很久了吗?”
“不算。”琴酒回答,又补充了一句,“别跟他走太近。”
志保点了点头,却又小声说:“可是他笑起来很好看啊。”
琴酒:“……”不,你前世超级讨厌他。
【宿主,我早就想问了,你跟雪莉……上辈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
【不是都说你们有……那种关系吗?】
【……我看着像一个变态吗?就算是前世她也才18岁吧,以前是组织里的同事,后来是职业污点。】
【我还以为组织的八卦是真的呢,唉】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口袋里的唱片攥得更紧了点——黑胶唱片的纹路硌着指尖,竟有种莫名的真实感,让他想起刚才在酒吧里,那杯没喝完的“弗朗西斯”,和赤井擦酒杯的那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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