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牧藤/ALL]卿国 > 第9章 章九

[牧藤/ALL]卿国 第9章 章九

作者:岸青青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2 06:21:14 来源:文学城

玄武国与南国那年边城战火一燃,竟是经岁未灭。牧绅一与仙道彰,在北国浩荡的风里挥戈打马,时有胜负,一年转战光阴,玄武朝中微词顿生,说什么新君恋战边城,都是受了声色的蛊惑。今时已唯青雀国世子马首是瞻,等那个世子当上国君,我朝还不得俯首称臣。

青雀国早年遣往玄武国的密探回报了消息,宫中异动,坊间流言,藤真都一一飞书前线,递与牧绅一知道。两国本是鸡犬相闻,青雀境上有南国之扰,牧亦是一心回护不遗余力。这般心照不宣的年岁,恍若只是俯仰瞬息间就过去了。

当这战火烧遍了绵长北境上的青青边草,青雀宫里又一度储位更迭已风雨满城。

打从世子监国以来,东宫属臣多委以重任,不少皇上的心腹之人受了冷落,权势大不如前,以致结为一党,在朝中与东宫一派龃龉不下,且暗中扶持方为束发之年的三皇子,图谋世子之位。

三井夫人已故去多年了,有一日她宫中昔时掌灯的女侍,忽然自缢而亡。居处之地朱笔留字曰,妾本为君夫人暗伏在三井夫人宫中打探消息之人,当日得知三井夫人有意鸩杀世子殿下,即密报与君夫人宫中。不意竟致三井夫人殒命,兼逐公子寿离宫。夫人素来待一宫奴婢甚为亲厚,妾自知薄行,愧疚终日,今以死谢罪,以偿平生之恨。

皇上闻得此事,把自己关在勤政殿里有半日光景,日落时分,不唤御辇,不设仪仗,只身疾向君夫人处相问。

中宫冷淡了许久,君夫人仍旧每日青鬟翠羽,严妆以待。烹好了茶,端然捧茶徐步而行,至案旁坐下,垂眸吹散袅袅的茶烟,又以银簪挑开茶上浮叶,并未争辩,只说,“两个都是你的儿子,你护他不住,难道还不许旁人护着?若不然,单许别人护着别人的儿子,只不许我护着我的儿子不成?”

皇上冷然不语,亦不受夫人的茶,道,“半世夫妻,你我不必计较,只告诉我,你这计策,健司当时可知晓。”

夫人颜色仍旧不惊,过了一会才道,“若连这么点事都担不起,也就不必做我青雀国的世子了。”

皇上霍然起身欲怒,却又一时不知是何言语,立了片许,像来时一般,疾行而去了。

后来皇上并未同世子言及此事,但那宫女的遗言,一宫上下哪有不知的。这父子之间一旦有了不能说的话,皇上待世子也就不似先前那般亲之信之,倒是常去三皇子与其母妃居处探望。

藤真那时隐隐明白,山雨不来,风声不会就此消歇。谨言慎行之下,予边城的书信也日疏,牧在信中问他可曾安好,他只说勿念。

翌年初春,有人把一纸无名书共半枝梨花白呈上了皇上的御案。许是送信人日夜兼程,那花在路上虽落了不少,却并不枯萎。信中说,塞上春来,一日信马,忽见驿路上半树梨花半树雪,却不知君檐上阶下,去冬的雪毕竟化了未,枕畔可寒,窗边可暖,若这梨花得与那雪共一树,或共一处,便好了。

过了许多年,藤真已深晓牧绅一此人心性内敛,少以忧喜示人,常忆及他写出这般字句,想是当时牵挂之意正笃,而藤真终于未能回答。

皇上见言及塞上与驿路,知这信是打南边战场上来,忽地想起世子十五岁那年,故纵邻国质子回朝之事,又思及年来两国的遣使与出兵,世子与玄武国新君有私的传闻,到这一日在皇上心里,终于坐实了。

雪下了一夜,翌日早朝,众臣久议世子的废立及东宫的发落,争执不决。世子捧了玉尺,远远跪在千阶之下雪里,不动如山。还在身边的,只有花形透。

放晴时,朝臣从远远的阶上下来,抛来或惋惜,或快意的一瞥,扬长踏雪而过。天光雪色晃得人抬不起头,许久,皇上才缓步行来,俯身执起世子手中玉尺,向雪后初晞的日色里端详了一会。

那是青雀国远祖惩戒皇室苗裔的戒尺,本朝还未曾用过。听先皇说,玉是有记忆的,这玉尺打过上百位失德的皇子,有一挥百世一落千钧之重,故非罪无可恕者不可轻动。

皇上犹豫半晌,终是将这玉尺举了起来。

就在将落未落之时,跪在世子身后的御前侍卫长倏地起身,抢前一步,紧握了尺端,拦下这千钧之势。

皇上又惊又恼,斥道,“花形透,你胆敢放肆。”

“三井夫人过世五年,那宫女若真畏罪,为何今时才自尽?殿下与玄武国边地战报频传,为何陛下所见偏是情书?分明有人构陷世子,皇上难道看不出?”

花形素来话少,旁人说他从小长在宫里,深谙言多必失之理,谦谨已极,却少了乃父的果决,终非将帅之才。可这几句犯颜之谏,说得金声玉振,全无畏惧之意,就连与他朝夕相处的世子听了,也不免心惊。

“依你之言,我也构陷世子不成?”皇上厉言执尺欲夺,花形掌中不松,那尺竟挣不动。

世子阖眸,唤了一声,“花形,退下。”

侍卫长才肯稍退,仍在世子身畔立着,并不放下戒备。

皇上夺回玉尺,掷在世子膝前雪中,恨恨而去。

藤真虽不曾挨打,却知这一回父子间,再无一丝转圜之地。花形的道理,皇上未必就不明白,只是把柄落在满朝文武睽睽之下,若能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一国之君的威信又将置于何地。

那夜降了皇命,免去世子监国之任,华阳殿闭门思过。御前侍卫长花形透冲撞御驾,贬为护城都尉,领兵城外驻守,非诏令不得入宫。

次日一早花形赴任,天还未大亮,世子送他至阶下,忽觉那一道宫墙,好似隔了数不尽的山河岁月,从小到大,竟从未与这人离得这么远。藤真替他抚平了衣襟,也没有别的话,只说,“城外风刀霜剑,自己多加小心。”

花形执世子之手道,“我这里不打紧,倒是你和夫人身边,没个知冷暖的,教人放心不下。”

藤真浅笑道,“母亲那里有我。”

那天华阳殿外守卫一千,不许世子再向前半步。藤真目送花形离去,有那么一瞬,竟觉此日一别相见无期,等回过神来,人已望不见了。

从这天起,至终夏时节,前线全没了世子的消息。牧绅一放心不下,让清田信长持符节,以国使之礼相访,心里本想着无论是何变故,邻国使节总不能避而不见,若见了,就是一言半语寒暄之词,见他平安无事,也是好的。

谁知华阳殿外守卫森严,清田让人拒了十丈远,抻脖子跳脚,望穿秋水地等过了晌午,才有内侍递出话来,“殿下说,朝事所困无暇他顾,若非边事紧急,就不必相见了。”

好在清田机巧,也不多问,只把这三言两语一字不差地回报了。

牧一听即知其意,想青雀国边境守军,与南国福田吉兆麾下亲兵,一水相隔僵持不下也有两年了,军心已然疲敝。遂找了个通音律的部下,向水边吹了一夜胡笳,吹的正是世子那日与他送行时弹的青衿之曲。

此时此地,军中最是听不得乡音。没过几日,朝中就有羽檄加急而来。说是以往边境戍守,期满一年者当返乡轮值,而今南国压境,将士两年未归,军心涣散,时有卸甲之兵,连日来更甚,竟有人结伴出逃,遇阻则干戈相向,乃至杀伤人命,长此以往,边防一线恐将溃不成军了。

那年世子藤真健司临危受命,共花形透领轻骑三千,南下平定军心。戍边将士一向只听得京城来的说书人夸赞世子如何端方得体,如何容色倾国,那一回见了他一骑青衫,一襟飞沙,挟风破夜而来,方才信了说书人的话。

这三千军来时,选了擅水者数十,夜渡边河,探入敌营。余者舍马乘船,天白登岸,当时营门大开,营中不辨来者多寡虚实,大乱。南国与青雀国本无瓜葛,这一万敌军初来时,原是为了虚张声势,不曾设有应敌之策,未料青雀国竟主动出击,不得已后撤百里。

敌军既退,世子即领兵常驻边水之畔。那是他与牧绅一最不分彼此的一段时光。

后来藤真道出那无名书,与那梨花引来的许多风雨,牧亦谓此举荒诞不经,却很是居功,他说若不是那一纸荒唐,你又岂会轻易就肯与我这般朝夕相对?

“须有人又说你为声色所惑,我可担不起这罪名。”那时藤真立在营阙上,一眼望去,是初冬的北国平野天光如画,江山大好。

牧从身后,双手把他揽入怀中,吻在颊边,轻道,“那是说你长得好看,有何不妥,我倒以为中听得很。”

藤真笑回了他一句,“昏君。”

牧搂他更深,同他一起望着远处,道,“这也中听得很。”

静默相拥,直至长河落日,藤真忽道,“牧,我们一起和南国,做个了结罢。”

牧知那人心意已决,只深吸了一口气,坦然应道,“但凭夫人做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