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阿卡多龇牙咧嘴地开始处理自己身上那些被卡蜜尔刀腿划开的伤口。她动作粗鲁,直接把止血药粉往伤口上倒,痛得直抽气。
一旁的烬似乎终于看不下去她这种近乎自虐的包扎方式,主动走上前,无声地示意让他来。
阿卡多立刻警惕地瞪着他:“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往老子伤口里灌什么魔法,整朵花啊草啊出来,我跳起来就给你两下子。”
烬没有说话,只是面具下的目光似乎扫了她一眼,然后接过她手里的绷带。
他的动作出乎意料的熟练且稳定,清理、上药、包扎,一气呵成,效率高得堪比专业的治疗师。
阿卡多歪头看他:“啧,手艺真不赖?跟吐冷监狱的僧侣学的?”
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阿卡多也没指望他回答,看着自己被包得整齐利落的伤口,又想起自己那彻底报废的重剑,心疼地骂了一句:
“操,真他妈造孽。自从去了艾欧尼亚,这都废掉第三把剑了。”
烬包扎好最后一处,退开一步,声音透过面具传来:“需要在祖安找人重新打造一把吗?这里不乏能工巧匠。”
“不了,”阿卡多摆摆手,活动了一下包扎好的手臂。
“我回兄弟会找邓肯那皮城佬再给我整一把。那个‘剪刀腿’是个硬茬子,不好啃。我拼着剑碎了,也才勉强废掉她一条腿。但她那身外壳的材料肯定稀罕,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修不好。”
她回想起战斗中的细节,补充道:“而且我怀疑她不止是腿,那双手和躯干应该也全是义体。搞不好除了脑子,其他零件全换成海克斯科技了。想破她的防,难。”
烬安静地听着,然后才开口:“我的‘低语’可以点燃岩石。她中了两枪,毫发无损。”
阿卡多叹了口气,把话题拉回正事:“怎么说?一起回艾欧尼亚复命?反正除了菲罗斯家,名单上的其他几家都收拾干净了,这趟活儿不算失败吧?”
烬微微摇头,目光投向祖安灰蒙蒙的远方:“接下来……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几位老朋友,即将到访。”
“私事?”阿卡多挑眉,很干脆地不再多问,“行吧,那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悠着点,别玩脱了。”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烬站在原地,看着她利落转身的背影,说了句:“祝你好运,信使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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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多告别了烬,在祖安随便买了身不起眼的行头换上,混在人群里回到了皮尔特沃夫上层。
她干脆利落地买了张最近一班开往艾欧尼亚的船票,准备登船。
码头上人来人往,她正等着,看见一位艾欧尼亚打扮的姑娘刚从靠岸的船上下来。
那姑娘穿着绿色的露腰背心,紧实的腹肌线条一览无余,浑身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阿卡多忍不住在心里吹了个口哨:【这姑娘身材练得真不赖!】
阿什利的声音带着点小骄傲响起:【姐姐的身材也很好啊!肌肉线条特别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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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途很顺利,借着洋流和顺风,只用了半个月就踏上了芝云的土地。
这趟出门前前后后折腾了差不多两个月,还搭进去一把重剑,好在赏金给得足,哪怕最后没动成菲罗斯家族,干掉其他五家也让她拿到了五百金币——一家一百。
而且,经过阿卡多跟副手吵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差点当场掀桌子后,一直沉默听着动静的硕库终于发了话,特许她去兵工厂找邓肯免费重铸一把剑。
阿卡多这才心满意足,一把抢过副手手里那沉甸甸、叮当作响的钱袋,掂量了一下,扭头就准备冲向兵工厂找邓肯算账——顺便让他赶紧开工。
“等等。”硕库浑厚的声音叫住了她。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脸不忿的副手先退下。厚重的书房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阿卡多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那个钱袋,发出金币碰撞的诱人声响,抬眼看向书桌后的硕库:“还有什么事?赶紧说,老子等着去造新剑呢。”
硕库庞大的身躯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叠放在肚子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波动:“这趟去皮尔特沃夫,你跟烬……合作得怎么样?”
“还行吧。”阿卡多耸耸肩,“他杀人挺利索,手法花里胡哨的,就是有时候手快,抢我盯上的人头。”
硕库继续问:“除了杀人,烬有跟你提过其他事情吗?”
“有啊。”阿卡多答得干脆,“任务差不多完事儿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一块回兄弟会复命。他说他还有私事要处理,要去见几个‘老朋友’。我就没管他,自己回来了。”
她看着硕库,反问道:“怎么?他那些‘老朋友’也是兄弟会的目标?要加钱吗?”
硕库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追问:“他只说了这些?关于其他的事,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阿卡多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别人的事我管那么多干嘛?我又不是他妈!兄弟会当初给我的任务内容是协助他清除名单上的皮城家族,可没出钱让我当他的保镖兼保姆吧?”
硕库沉默了片刻,话题忽然一转:“你跟影流的那个小子,凯隐,走得很近。你觉得影流怎么样?”
“那鬼地方?”阿卡多嗤笑一声,毫不掩饰她的嫌弃,“伙食差得要死,除了米饭管饱,菜叶子都见不着几根油腥。要不是凯隐那小子死皮赖脸、软磨硬泡地拉着我,就算他们八抬大轿来请,老子都不乐意去!”
“那么,劫呢?”
“劫?”阿卡多觉得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那人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我跟他就没说过几句话。再说了,”
她理直气壮地补充道:“我每次去,伙食费可是给够了的,又不欠他们什么。硕库大王,你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听着累得慌。”
她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撑在宽大的书桌边缘,身体前倾,盯着硕库那双深陷在肉里的眼睛:“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会为了凯隐,或者为了那个我压根不熟的劫,背叛兄弟会?”
“兄弟会的事情,我从来不跟凯隐多说半个字。影流内部是死是活,我也一点都不关心。”
硕库与她对视着,几秒后,他才缓缓开口:“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孰轻孰重。在必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阿卡多与他对视了片刻,脸上那种不耐烦的神色慢慢收敛,她重新抓起桌上的钱袋,在手里掂了掂。
“你们那些弯弯绕绕的权力算计,还有跟影流之间的眉来眼去……”她转过身,背对着硕库,声音清晰地传来,“我没兴趣,也懒得懂。”
她走到门口,停下脚步,侧过半张脸。
“只要兄弟会的赏金和任务还在,只要兄弟会还是那个站在前线抵抗诺克萨斯的兄弟会,我阿卡多,就还是你们的人。”
说完,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往兵工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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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工厂里,邓肯正对着一堆图纸发愁,抬头看见她,眼皮一跳:“又双叒碎了?”
阿卡多把断剑往他工作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嗯哼。我严重怀疑你上次给我的是次品。”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手艺!”邓肯瞬间炸毛,差点跳起来,“你可以侮辱我这个人!但不能侮辱我的作品!”
阿卡多叉着腰,骂得更起劲了:“我侮辱你M了个@!$%^!#$^@%$&*”
邓肯心疼地抚摸着那截断口,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你到底拿‘普罗米修斯’去砍什么了?!能给它干成这样!!”
阿卡多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你他妈??我的剑,我都没起名字,你倒给起上了?!”
“少废话!”邓肯抓着头发,几乎是在咆哮,“说!你到底砍什么了!!啊?!”
阿卡多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地说:“在皮城跟一个剪刀腿女人打了一架。”
邓肯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音量也降了下来:“......喔,灰夫人啊。那没事了。”
阿卡多:“......”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工具开始测量断口:“行吧,你这次想要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