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月表示自己曾经就是医生,强烈拒绝更多检查的情况下,他们几人只能偃旗息鼓。
五个人在深月病床前像金刚大猩猩一样立着,脸色一个比一个沉重。
“......”
“......”
松田阵平取下他的墨镜,露出了那双暗青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锐利,“我说,咱们就这样面对面看到对方到天黑吗?”
萩原研二倒是笑吟吟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嘛,不要急躁嘛小阵平,小深月长大了,有秘密不愿意告诉我们很正常。”
“萩,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那个杀手是在追杀她,如果我们没有刚好碰见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好了,松田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是关心她,但是她现在伤成这样,有什么事后面再问吧。”伊达航沉稳地说,
“即使没受伤,她也什么都不会说吧,可恶,离开这么久,一出现就是被追杀。还什么都不愿意说,到底把我们当什么了。”松田阵平恨恨的抓了抓他的卷发,说完却转过头不再说话了。
诸伏景光站在墙角,阴影落在他身上。曾经温和体贴的青年现在下巴留着一圈薄薄的胡茬,身姿也比以前健壮结实了很多,随意站立的姿态也是绷紧的,能随时发动攻击的警惕,看着阴郁落拓了许多。
唯有那双蓝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沉静,“深月,我们都很担心你。”黑发青年的语气并不沉重,却隐隐带着些许压迫感。
深月的脸色依然是惨白的,她沉默地靠在床边,心想,担心我什么呢?更危险的是你们吧,为了守护和践行信仰,时刻把生命放在脑后的人。
萩原研二差点死在四年前炸弹犯的报复,现在那个炸弹犯都还不知道躲藏在哪里,随时会再度作案;松田阵平为了抓住他,更是转入搜查一课,决定在一线与犯罪分子抗争。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则隐姓埋名消失已久,直到今天才突然出现。
他们都是警察,不同于漫无目的的深月,他们是将信仰和牺牲刻在骨子里的,早就做好了将生死度外的觉悟。
无论深月是多么害怕他们的生命在某一天会消逝,都不能表现出来,这是对他们的侮辱。
降谷零抱臂站在深月的床前,流丽的碎金色短发垂在额前,紫灰色的眼睛沉沉看着垂眸沉默的深月,银灰色的西装更加突显了他冷硬的气质。
明明同样都遭遇了爆炸,这家伙居然还能直直站着。
深月到现在肺腑之间还在隐隐作痛,双眼更是痛的她想伸手压住眼球,手还没抬起来,就被降谷零避开手臂灼伤的地方压住了。
黑发红眸的女子抬眼看他。
他们已经有四年没见过面了。
“......是伤到眼睛了吗?”他问道,他们都发现了,深月的眼睛一直微微眯着,好像很不适的样子。
“.......”深月摇了摇头,“......没事。”
降谷零沉着脸没说话,伊达航走过来按了按他的肩膀,对深月温和笑道,“深月,我刚才和娜塔莉联系过了,她得知你受伤,想过来照顾你一段时间可以吗?”
深月心下一软,低声道,“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没问题,你到底有没有自觉啊。”松田阵平嘲道。萩原研二拍了拍他的幼驯染。
伊达航爽朗笑道,“娜塔莉是主动要过来的,就不要拒绝她的好意了。”
萩原研二走到深月床前,半长发的青年这四年几乎没怎么变化,离开时因伤剃成的寸头也蓄成和以前一样的及肩半长发,潋滟的紫水晶眼睛没有笑意,认真道,“小深月,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很苦恼哦。明明你帮助了我们很多,但是我们在你出事的时候我们却一无所知。”
他有点黯淡地自嘲笑笑。
深月依旧没有说话,深红色的眼睛里像是云雾翻腾一般,她总是这样,好像总看着什么大家看不到的东西。
诸伏景光也走上前来,他垂眸看向好久不见却如此苍白沉默的好友。什么时候,深月面对他们总是这样沉默呢。
“深月,对不起。”
[是我们做的不够好,是我们离开得太匆忙,才让你无法信任和没有安全感。总是沉默着,总是想着一个人承担,不去连累旁人。]诸伏景光心想。
他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难过,“和我以前一样。”总是过于在乎他人而看轻自己的分量。
深月忍不住打断他,“不,不是这样的。”她是如此了解他们,并不需要他们剖开自己的心向她解释什么,不是他们的问题,不需要向她剖析自己。
他们都是背负着痛苦前行的人,而深月只会停留在过去,停留在原地,抱着燃烧后灰烬不肯放手,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害怕离别,想要先离开,却忘记了人与人的羁绊不是说断就能断,是深月自己一次次忽视他们伸过来的手。
但是现在的深月不想一直逃避下去了。
眼睛实在胀痛到难以忍受,深月坐直身,轻轻挣开降谷零抓住她的手,冰凉苍白的手指搭在眉骨上,抿紧还有点乌青的嘴唇。
降谷零转身,去病房洗手间把手帕用热水打湿,轻轻压在深月的眼睛上。
深月轻轻推开他的手,有点难为情地深吸了两口气。
“不如说我就是太信任你们了。”
她实在不习惯将自己的真心展开,“你们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她忍耐着闭上眼睛。
“有时候看着你们,我会觉得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糟糕.....我无法接受......你们可能的死亡风险。”她再也不想看到重要的人在她面前离她而去了,所以很多事她宁可自己解决。
“而且我无法面对......这样自私的自己......”这样的姿态真是太难看了,自顾自地把偏执的感情放在他们身上,平添许多不必要的期望和回报。
如果是以前的深月,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但是......她不想在死前还后悔,没有把真实的想法传递出去。
病房内一阵寂静。
纤细的指尖狠狠掐在手心,传来丝丝痛意。
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充满热量和生命的脉搏传过来。
“深月,你看着我”降谷零道,深月抬眸看去。
金发青年那双紫灰色的下垂眼满满都是认真,“曾经我没有说,但现在我向你保证,我们绝对不会死。”
诸伏景光那双上挑的湛蓝色眼睛也凝视着她,“深月,我们还有未尽的任务和心愿,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所以不要害怕,不要离开。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但是放心好了,我们这几个人在一起可是绝对不会死的。”松田阵平挑挑眉懒洋洋笑道。
“对啊,小深月,你忘记了我可是大难不死哦。”萩原研二俏皮地眨眨眼,被松田阵平一拳头砸在肩膀上,“你还好意思说!”
伊达航摸着头笑道,“哎呀,大家的心意能彼此传递就是最好的了。”
病房的气氛不像之前那样紧绷了。
松田阵平把玩着墨镜,斜斜靠在墙上道,“所以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我大概有所猜测。”深月伸手摸了摸肩上被自己剪得七零八落的卷发,估计得好好整理一下了,“在还没退学的时候,我有做过一些实验设计和猜想,是一些我的猜测和兴趣方向,萩原你当时使用的外伤药就是我在那时制作的。
“当时毕业的时候这些数据和一些记录储存在学校实验室的主管人那里。这些数据按理是不能被半路学生带走的,而且他当时对学生的数据和实验掌控力很强,并不允许私下交流和带走。
他当时对我的想法非常感兴趣,极力鼓励我深造,并且暗示可以进入大型医药公司继续进行研究。但是我拒绝了,我并不是为了进入研究室而研究,只是借助这个平台满足我的好奇心。”
松田阵平露出半月眼,“你这个话说出去,估计比我还要容易挨打。”
谢谢你的自知之明,所以这不是只有和你们这样说过吗?
深月淡定回视,继续道,“这几年我在外面行走的时候,又有了不少灵感,打算自己建造小型实验。主管人联系了我,应该是购买器材的时候被他得知,也可能是一直盯着我的动静。但是他的态度很奇怪。”
“一直关注你的动向就很不对劲了,”萩原研二摸着下巴道,“正常来说,得知得力学生如此优秀,应该会是很高兴吧?”他说话间从床头柜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我。
“恰恰相反,他非常反对我独立门户的想法。”深月接过水杯,抿了抿热水缓解了一下喉咙的干渴,“甚至认为我即使退学,再想研究也必须在他门下,是他给予我的灵感。而且我发现我当年提出的并不可能的实验设计提出了立项,那个外伤药也被其他人顶替售卖了。”
萩原研二听到这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像是凝结成了冰。
“学术不端。”降谷零冷冷道。
“这一点很难界定,因为科研课题组的数据基本上是课题主管人的'私人财产'。并且当初提出的只是不完整的构想,实际实施下来其实很困难。他对此好像非常重视。”在她提出退学的时候为难了很久。
深月抱着水杯暖手,“制作出来的外伤药本来也是想给人用,我并不是很在意。但这几天他频繁联系我,想让我继续研究,甚至再次向我提出了一家大型医药公司的offer。”
“我还是拒绝了,他几乎每天都会急切地联系我,话里话外都是居高临下的命令,后面甚至开始隐隐带上威胁的意味了。那之后我就开始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开始深月还没联想到这点,复盘后发现自从这个杀手出现跟踪后,主管人就再也没有打过电话了。
对面几个人脸同时一黑,知道有跟踪还不告诉别人。
深月转过眼不看他们,把杯子放在桌上,“那个杀手身上的血腥味和黑暗气息盖都盖不住,身上的武器估计不在少数。我并不想把我家附近变成战场,所以有引诱她出来解决的意思。”也不想连累松田阵平和伊达航。
他二人估计也猜到了深月的意思,难得一起瞪了她一眼。
“那个杀手很狡猾,反追踪能力很强。她应该猜测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目的,所以故意诱导我向涩谷而去。她出手虽然狠辣,但是开始是奔着活捉我而去的,被我反击后才下死手。”深月这时才抬眼看他们,“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她?”萩原研二刚才就很在意这一点,“那个杀手是女人吗?”深月点头,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但是交手间还是察觉出来对面绝对是个女人。
“虽然很生气深月你遇事就想自己解决的心态,但你已经坦诚了。”诸伏景光笑吟吟道,那双湛蓝色的猫眼一点笑意都没有,略带胡茬的脸看起来还有点阴沉,“但是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就派出杀手这么极端呢?”
松田阵平挑眉问道,“那个医药公司是什么?”
“白鸠制药,是乌丸集团旗下的大公司。”深月回想了一下。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两眼,眼神交换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降谷零随后转头直视着深月,抱臂问道,“所以你研究设计的是什么。”
“突破基因极限,实现细胞高速再生的药物模型。”
几人瞳孔齐齐一震。
伊达航很是震惊,“什么?还能有这种药?”
“只是大概提出来的一些想法,我做的一些外伤药就是类似的衍生产物。真正可实际操作的余地其实很小,伦理方面也很难通过。”深月淡定说道。
“而且在外人看来,与其说是研究,更像是天马行空的想象......”一开始深月提出的这个设计就不可能成功,忍者世界有查克拉这样提炼至细胞的生命能量,才能在药物刺激下达到快速治愈伤口和修补内脏,这个世界根本就无法达到。
但是拥有了那个“白药”之后说不定可以。
“好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我会让公安部来接手后面的事情。”降谷零沉声打断道,紫灰色的眼睛浅淡到几乎剔透,他难得有如此焦躁的模样,“深月,我帮你做个假身份,就这样转入公安的地下保护吧。”
“可是——”“喂,金发大老师...”“zero....”“等等....”
“我不要。”深月同样回视他,深红色的眼睛仿佛日落前的火烧云。
她并没有生气,降谷零一向就是这样掌控欲极强的人,只是以前没有在深月面前表露出这一面罢了。
他那样了解她,必定知道她会拒绝,但仍然提出来了。
“如果说苟延残喘的代价,就是放弃现在一切的明面联系,我绝不......”深月忍不住咳嗽两声,那她根本就不会回来,她只想在她爱着的人们身边活到最后一刻。
“你知道的,只要是我不愿意的事情,哪怕死亡也无法让我妥协。”
降谷零脸色很难看,但深月仍然毫不退让地看着他,红色的眼睛和紫灰色的眼睛彼此凝视着对方。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走过来按了按他的肩膀,劝道,“是啊,你也不舍得让深月这样转入地下吧。”他笑笑,“这件事也好处理,那个杀手现在不知所踪,我们继续派人跟进追踪,她受了重伤,一定会留下痕迹。”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主管人那边我们先以'学术不端和数据造假'扣押。数据那部分我们也可以进行网络删除。”
几年不见,诸伏景光也进化成深月不知道的样子了啊,深月几乎是有点惊叹地看着微笑着的诸伏景光。
降谷零无奈地垂下眼睛,无声退让了。
“不愧是可怕的公安啊,hiro旦那。”松田阵平咂舌道,诸伏景光朝他温和笑笑。
萩原研二也笑道,“毕竟小诸伏也很生气深月受伤啊。”
伊达航在一边念叨,“这是我的同期、我的好友,不能殴打,不能掏手铐....”
果然,还是这样的场景,令她如此欢喜。
这章发出来应该就有十万字了【抹泪】碎碎念一下,可能没人爱看作者的小作文。但是还是很想记录一下。
最开始的想法是写救济文,但是写着写着就很想写双向救赎的故事(笔力不足没写出来真是抱歉qwq)。蠢作者前坑是文野和火影,今年才吃上名柯,一直觉得文野和火影虽然武力值max,但是在世界观下每个人的内核都是不稳的,是怀有伤痛无法疗愈的。而名柯,每个红方都好坚定,属于擦擦眼泪继续往前冲,真的很喜欢名柯的红方。他们的那种坚定不移和牺牲信念很难不让人动容,很难不让人喜欢。
默默存了很多稿子之后鼓起勇气发了出来,才知道我的写法很小众,比如没有大热元素比如真假酒马甲论坛弹幕金手指上帝视角;比如前三章节奏太缓慢不吸引人(修改了很多次还是做不到),故事核心很平淡不能让没看过名柯的人喜欢,修文前的第一人称也不符合大部分人的口味;整体故事基调并不轻松,反而总是在吐黑泥。不想抢原著角色高光和强行插入原著角色的感情,但是主角方过度奉献自我又会被认为是皮套人和主体性太弱。更别提还有一堆错字和标点符号的问题。
小众就意味着冷门,意味着单机写作hhh。
写这篇文的时候是蠢作者的低谷期,也是蠢作者的第一篇文,最开始只是有个大概的念头,连大纲都没有。疯狂逃避现实的时候就码字,最开始码字的时候觉得自己写了一堆,一看800字......突然就对日更3k还高质量的太太们极度敬佩。不过灵感来的时候甚至有一天从晚上十点写了两万字写到凌晨四点,七点爬起来去做牛马.....但是回看的时候脚趾抓地删删减减了很多。写着写着就想会不会有人看我写的东西(还没发呢就脑补上了),还和亲友反复讨论我脑的情节(感谢亲友,一直在鼓励我,她甚至都没看过名柯后面的情节,不知道警校组,还是愿意给我提供很高的情绪价值)。
发文后经历了很纠结很难过的时光,总是在质疑和审视自己。冷到几乎是单机写文,几度想锁文跑路算了,但是看看自己的存稿和持续不断送我营养液和评论的读者又非常不舍。但后面发现创作的过程是这么开心,能让我灵感突发的时候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爬起来码字。
我并不是一个好的创作者,但至少在我的同人世界里不会再有很多遗憾,他们都能鲜活地活着。如果读者能被我的文中某个片段打动而驻足,那我就很满足啦。
所以很感激看到这里的读者,比心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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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