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利威尔和泽蕾尔的故事 第27章 改变

他们藏在房顶后，目送了兰格的远去。

兰格的身上明显受了皮外伤，尽管有用一块布罩着前握的双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手绝对是被手铐铐住的。

嘴上贴了张封条，兰格无法发出声音，尽管他已经沉默不语，垂着眼睛跟随一群他们从未见过的制服兵走上通往地面的阶梯。

泽蕾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她把自己的手交给了利威尔握着，因为后者总能在她克制不住自己要冲出去的时候紧紧按住她。

泽蕾尔看着兰格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绝望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呐，利威尔，为什么我还是这么没用呢。”

又一次地，靠着重要之人的牺牲她躲过了一劫。

那下一次呢，她是不是又要继续窝囊到再次失去谁。

几年后，罗莎的卧室内。

“我离开之后，每天都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也要跟着利威尔好好干，别总想着耍小聪明。”

“允许你为我难过，但不能太久了，男子汉就要积极向上地努力生活。”

“别总是哭了，笨蛋儿子。笑着送我离开吧，你小时候笑起来的样子多可爱啊......”

“下辈子别再出生在一个女支女的肚子里了，什么好日子都过不上。”

“再见了，我的宝贝。”

在兰格被抓走的第三年，罗莎在饱受病痛折磨后，离开了这个世界。

罗莎最后的这段人生时间里，他们都陪在她的身边。

疾病把这个美艳的女人折磨到骨瘦如柴 。伊莎贝尔说，在晚上睡下之后经常会听到罗莎压抑着的痛苦呻吟。

但是所有人都无能为力，没有居住权的他们就算送到了地面上的医院去，也会马上被遣返。

最后一年的时光里，药物已经无法再产生作用，法兰渐渐隐出帮派的管理，细心照顾自己母亲的起居。

然而罗莎还是逝去了。

“这下，我们都是孤儿了。”看着法兰抱着罗莎的尸体痛哭的样子，泽蕾尔喃喃自语道。

晚饭的餐桌上，又要少一个人了。

听到这句的话利威尔侧目看了一眼她，却没有说些什么。

翌日，法兰捧着罗莎的骨灰盒回来了。

利威尔、泽蕾尔和伊莎贝尔都在家里等他。

伊莎贝尔是最先扑上去抱着骨灰盒痛哭的，从小都是孤儿的她只有在与罗莎的相处中体会到了母爱，对于她而言，罗莎亦师亦母，早已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之一。

“呜呜。”伊莎贝尔痛哭流涕着，“法兰，我们都没有妈妈了。”

一句话惹的法兰肿胀的眼睛再次涌上酸意，他尽力忍住，不想再丢脸地哭泣，悲伤的脸上努力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伊莎贝尔，你怎么妈妈都要和我抢，罗莎可就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你顶多就是捡来的。”

伊莎贝尔抹着从眼眶里不断流出的眼泪，“捡来的就捡来的，我才不在乎那么多呢。”

泽蕾尔走上前，揉揉伊莎贝尔的脑袋，张开手把两人和端着的骨灰盒都抱在怀里。

“就哭这一会吧，再哭就变丑了，罗莎肯定会笑话我们的。”

两人任她搂着，伊莎贝尔感受到了滴在额头上的湿意，知道是泽蕾尔在落泪，不由得依偎着她的身体更近。

眼前三人抱成了一团，但一侧明显还留着空缺。

利威尔叹了口气，放弃般走上前填补了那块拼图。

“喂，法兰，要哭就现在哭，你还有滴猫尿的权利。”一手拍上法兰的后背，利威尔如此说着：“现在又没什么麻烦事需要你去处理，别装了，做个爱哭鬼什么的，我会明天再嫌弃你。”

“利威尔...”法兰怔住，愣愣看着一脸不自在的利威尔，语气复杂：“你还真是超级不会安慰人啊。”

最后几个字染上了哭腔，法兰眨了眨眼，终是没能阻止眼泪脱框而出。

“利威尔大哥都是默默用行动表示的啦，罗莎妈妈跟我说过不会说话的嘴和行动力超强的身手就是利威尔大哥身上最大的魅力。”

“罗莎妈妈...伊莎贝尔你这个小鬼是打定主意跟我抢到底了是吧。”

“是啊，我还后悔怎么没有早点抢，我、我应该在她去世之前就喊出这两个字的。”

两人边哭边斗嘴，明明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但凑在一块时总像个幼稚的小鬼，谁也不让谁。

泽蕾尔噗地笑出声，假装没有感受到利威尔在被法兰吐槽后撇过头又瞟回来的注视，顺着两人的斗嘴往下说：“如果一定要喊罗莎妈妈的话，那伊莎贝尔就得喊法兰哥哥了吧。”

“......”

“......”

哭声陡然停止了。

在法兰微微亮起的眼神里，伊莎贝尔默默手臂发力，趁人不备一把把罗莎抢了过来。

“其实，”伊莎贝尔意味深长道：“你一直以来都是孤儿，罗莎是我的妈妈，你的记忆是有问题的法兰。”

“信我，我真没骗你。”伊莎贝尔说着，咧嘴亮出她的小虎牙。

“......”法兰偏头，对利威尔发出疑问：“你当初怎么不捡个聪明点的回来？”

利威尔顿了顿，目光直接看向泽蕾尔。

意思很明显——是她捡的。

无言。泽蕾尔默默按下法兰的头：“你还是继续哭吧，罗莎等着你呢。”

法兰抽了抽嘴角，瞬间没了哭的想法。

这话怎么听都很奇怪吧喂！

气氛慢慢地不再那么悲伤，谁也没有注意到有那么一瞬，利威尔看着某个远方沉思。

那是楼梯的方向。

料理完罗莎的后事之后，法兰很快就回归了帮派的队伍。

生离死别在地下街的世界中算得上是日常，饿死和病死的人不再少数，帮派里的混混伙伴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都给了法兰一个拳头或者一个拍肩，表达着他们的关心和鼓励。

尽管当初聚在一起的初衷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但也并不影响彼此之间培养出的默契和情感，正因此，才能在每次行动中安心地把后背托付给对方。

法兰笑着接受了所有人的好意，等所有人到齐后，他看了眼坐在首位的利威尔和泽蕾尔，起身开始讲述下一次行动的计划和目标。

几天后。

“砰！”

“他们在那边，赶紧抓住这群混混！”

“喂！别乱开枪，打烂我的货了。”

每次的抢劫行动具体方式不会有什么变化，无非是拥有立体机动装置的人吸引主要火力，并且弄乱运输物资的车队，然后趁混乱时其他兄弟跑出来把重要的目标物资抢走逃跑，利威尔他们就为其掩护。

只是今天出了点小插曲，有个人落后了，他的动作没有那么敏捷，差点被宪兵团的士兵一枪命中。

听到动静的泽蕾尔回头，没有多想，直接冲向眼前的建筑物，未等其他三人反应，双脚蹬在墙壁上往宪兵团追捕的方向飞去。

“是扬，我回去帮他。”

同样听到动静正准备过去的法兰惊讶地咽下差点说出的话，转头看向另外两人：“泽蕾尔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明明在他照顾罗莎之前这种回头救火的事情泽蕾尔都是能躲则躲的，她向来不爱跟那群人有过多的交手，尽管自身战斗力不俗，但往往也只是把敌人打晕打跑能够解决麻烦就行，这种主动迎敌的姿态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利威尔没有回答他。

伊莎贝尔兴奋地说道：“就是一年前大姐头换了把刀的时候开始的，现在的她超级酷，每次都能把那群宪兵团的人打得站都站不起来，听说好几个人跟大姐头交手过都直接从兵团里退役了呢！哈哈哈现在那群好吃懒做的笨猪们都超级怕遇上大姐头的呢，”

“还给大姐头取了个外号，就叫面具恶魔！”

泽蕾尔的身影灵活地接近宪兵团的末尾，身体扭转躲过一发子弹，回收绳索后借助冲力从半空中俯冲，膝盖直接击中敌人的侧脸，咔嚓脆响，士兵的下颌骨应声断裂，吐出一大口鲜血痛苦倒地。

银光闪过，泽蕾尔从双靴里拔出两把刀。刀与小臂同长，刃面锋利，刀刃上段开了几处血槽，散发着只有时常浸润了血液才会有的寒光。

后面的宪兵团队伍都停下了脚步，惊惧地看着来人。

白色的面具，凶悍的双刀，和明显是女性身材的身形。

是那个恶魔！

“...喂，我们这次追的是她的小弟吗？”队伍最后的士兵颤栗着开口：“要不算了吧，跟我同期的队友就是被她割断了手筋到现在连筷子都拿不起！我可不想成为一样的废人。”

其他几个没有说话，显然都有同样的想法。

不过是和商会做些生意给了点钱而已，没必要把自己搭上。

面具后的泽蕾尔掀唇一笑，虽然无人看到：“你们不是还有个队友吗？当着他的面逃跑，真是令人感动的同期情谊啊。”

说着，她踢了一脚正躺在地上被她踢断了下颌骨的人，后者哀嚎了一声，叫得更加痛苦.

“他还流着这么多血，不管他说不定会死的。”泽蕾尔歪了歪头，棕眸冰冷：“还是说，死了也无所谓，反正受伤的不是你们自己。”

宪兵团的几人涨红了脸，像极了被戳中心思的恼羞成怒。

却还是无人上前。

“可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的废物了。”她的声音突然冷到了极致。

话音刚落，银光闪过，瞬时划破最前一人握枪的右手，长刀自下而上从手腕到肘部飚出极高的一道血线，仔细看，伤口几乎深可见骨。剧烈的痛楚使人迅速撒开了枪，抱着流血的手臂跪地哀嚎。

这只手绝对被废掉了！队伍最后一人瞪大了眼，熟悉的一幕让他吓到几乎腿软，完全不需要多想，迅速逃离这个地方。

泽蕾尔一脚踹开挡住她前路的废人，立体机动装置的抓钩喷出直插逃跑之人的后腰里，布料顿时染上了大片血液。

反手握住刀柄与装置的连接处，身体瞬时前移，几道身影交错而过，敌人们来不及开枪就被长刀的力道冲击直接弹开，发出沉闷的兵器碰撞声。

泽蕾尔气息未变，持刀的手紧贴臂侧，手臂带着手腕轻动，锋利的刀刃破风欺上敌人的身前空隙，划过胸腹，爆出数道喷射而出的血液。

解决完了途中的几个人，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被她禁锢在原地的人了。

落地后，她轻偏过头躲掉了敌人最后反击的子弹，在他目露绝望的表情下，脚跟轻点，锋利的刀尖从皮鞋跟直接弹出。

手里的刀尖抵上敌人的颈侧，泽蕾尔笑着问他：“你说的那个人我记得，好像也是抛弃同伴逃跑的人呢。”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吧，手还是脚，你只能留一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