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利威尔和泽蕾尔的故事 第17章 谈话

立体机动装置修好的时间是五天，而拿到手后，利威尔仅用半日的时间就已经能够熟练地上手操作了。

地下世界的边缘地带有一片巨树林，都是足以十人合抱的粗壮树根，属于当初地下世界开垦计划中最后停止开发的区域。由于此处并不适合人类生存且树根层层密布，如今倒成了训练立体机动装置的天然训练场。

极速而驰的风从脸上刮过，宽阔的衣袖吹得猎猎作响，每一次的喷气发射都是带动着身体前进数十米的一跃而至，脚下不再是结实的土地，反而像踏着风飞翔于茂林高空，十分快意。

源于身体肌肉的精确调动，利威尔在树根之间做到了灵活穿梭，随着越加娴熟地掌握，他的身影渐渐地无法被肉眼捕捉，只留下些许白色残影。

直到装置中储存的气体快要用尽，利威尔才从密林深处开始返程。

“噗呲。”

回到泽蕾尔身边时，气体正好用完，利威尔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少女身前，身体也无一丝晃动。

她有时候是真的很羡慕利威尔的运动能力啊。泽蕾尔内心感慨道。

简直像个怪物一样强悍，如果有机会回到地面上去的话，说不定那些墙外的巨人也能被他轻松地斩于刀下吧。

不过那也只是畅想罢了，少女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回到地面上的机会，但也无所谓，只要能和重要的人一直在一起，地点是哪她都不介意。

“玩得开心吗，利威尔。”泽蕾尔笑着看着眼前难得兴奋的利威尔，凌厉的眉眼舒展着快意，连嘴角都露出了明显的上挑弧度。

看起来就像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呢。她笑眯眯地想着，给眼前人递去一根早就准备好的毛巾。

利威尔接过毛巾，少女的眼神让他意识到现在自己脸上过于外露的表情，轻咳了一声：“嗯，罗莎的手艺不错，用的时候很顺畅，这是个好东西。”

话语满是冷静客观的评价，只夸奖了别人的手艺和使用时的手感，仿佛刚才真的只是做了一场评估而已。

唯有黑色鬓发间没有被遮挡住的一抹红色暴露了其主人方才玩得上瘾的兴奋，配上利威尔的童颜加持，泽蕾尔的母爱一触即发，只想抱脸惊呼利威尔超级可爱！

当然想归想，做是不会做，她怕某个人恼羞成怒经不起逗。

“既然利威尔学会了，那明天教教我呗。”泽蕾尔俯下身帮着男人拆下腰上的装置，手绕至人后腰，手指跟那几个金属扣战斗着：“说不定爸爸很快就能帮我再弄到一台报废的立体机动装置了呢”

“啪嗒。”

金属扣应声而松，装置被整个拆下，她抬头对上那双投注下来的冰蓝色瞳孔，弯了眼眸：“到时候我们就能够一起在天上飞来飞去啦。”

少女身上干净的肥皂香气钻入鼻端，利威尔看着近乎是抱着自己的泽蕾尔，嗯了一声。

泽蕾尔最近跟他的相处明显大胆亲昵了很多，如果是之前，少女绝不会好意思靠他这么近，手指还有意无意地摩挲过他后腰处的衣物。

那天之后，两人之间都没再提过衣柜里的那个吻，仿佛那时的触感只是黑暗滋生出的一种幻觉。

就像是吻后的第二天泽蕾尔没有照常去找利威尔而是在家里待了一整天没有出来好像真的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一样。

利威尔也没有去主动找她，他在给泽蕾尔缓冲的时间。

以及他和兰格约了碰面。

兰格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第一次的亲吻利威尔没有控制好啃咬的力道，送她回去的时候少女的唇瓣仍然是诱人的嫣红——所以在利威尔一进木屋的时候，兰格大手一挥，邀请他在对面的木箱子坐下。

“利威尔来啦，来，坐这吧。”

扫了一眼与周遭环境明显干净了许多的木箱，它看上去不像是原本就属于这里，而是特意被某人搬到这里来的。

尽管猜中了答案，但利威尔并没有停顿，而是走到了兰格指向的位置，在他友好的笑容下坐了下去。

几秒过去了，利威尔依然坐得非常稳当。

友好的笑容面具开始出现裂缝，兰格抽了抽眉角，咬着后槽牙挤出了一句话：“坐得还舒服吗，利威尔。”

靠，这小子怎么做到的，木箱子居然没碎？不可能，这可是他赶了个通宵特意把木箱子砸碎后又黏上去的，胶水也是劣质胶水，抱过来的路上都濒临随时破碎的风险，怎么这会儿什么事都没有了？？

而看似坐着的利威尔，实际上也只是夹紧了臀腿肌肉贴着木箱的边缘，半蹲着罢了。偏面上的表情还能保持风轻云淡，好像这只木箱子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一样。

“一只木箱子而已，也没什么舒不舒服的。”利威尔收紧了小腹以便说话时能维持动作：“今天找我来是打算谈谈立体机动装置的事情吗，兰格。”

其实仔细打量后，肌肉紧绷发力时的微颤还是逃不过兰格的双眼，他愉悦地笑着，有意拖慢讲话的速度：“说起来，你小子从来都没喊过我叔叔，给你送了这么好的礼物也不见你嘴变甜一点，真是不可爱啊。”

臭小子，看你能撑多久。

利威尔对兰格的用意心知肚明，但他也不是个任由拿捏的性子，直接说道：“只要泽蕾尔可爱就够了，她也不需要我变得可爱。”

“或者说，兰格你也没有那么了解自己的女儿，不清楚她喜欢什么样的人？”

兰格额头上爆出一根青筋，再度咬牙切齿：“这种口气可真是狂妄啊。泽蕾尔还小不懂事，等她长大了就知道像爸爸这样温柔体贴的男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利威尔抱臂在前，隐藏住篡紧的拳头，腰板仍然挺得笔直：“有我在，就不需要她了解太多没用又多余的事情。”

既然说他狂妄，那他就狂妄到底吧。

兰格都被气笑了，他反问一句：“你平常在泽蕾尔面前也是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她都见过，没听她说过不喜欢。兰格，有时候你不用操心那么多。”

“啪！”毫无意外地，兰格爆出了第二根青筋。

什么意思，告诉他不管什么样子他女儿都会喜欢是吧！这个臭小子真想跟他女儿好？怎么跟想象中应该有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兰格也抱臂在前，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盯着利威尔。

“你今年多少岁了？”

“20.”

“那你知道泽蕾尔多大了吗？”

“差34天就成年了。”

“啪！”第三个青筋也爆烈登场。这个混蛋小子把天数记得这么清楚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简直就是一清二楚！都是男人，简直不要太懂彼此。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兰格直接站起身，俯视着利威尔，发动了言灵能力：“利威尔，坐啊。”

言出法随，肌肉的控制能力瞬间丧失于手中，臀腿卸力，身体自然坐下，木箱子立马发出了破碎的咔嚓声。

尽管早有提放兰格的言灵能力，但在那一瞬间还是无法抗拒这份不讲道理的力量，木箱应力而碎，利威尔在完成了‘坐’的动作之后地那一刹那，后腰上挺，整个人像拉满的弓弦一般弯到了极致，双脚蹬地，顺利完成一个后空翻，完美避免了狼狈落地的尴尬场景。

“嘁。”没想到言灵能力也会失手，利威尔灵活的身手让兰格不爽极了。

但是，又有些欣慰。

这样灵敏的反应能力和强大的肌肉控制力，在地下街绝对已经是超强的存在了，无论是作为看着他长大的长辈，还是即将把女儿托付的对象，他都能好好放心了。

利威尔直身站立，拍散手上的灰尘：“兰格，差不多够了吧，别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哼。”事已至此，兰格也歇了整治把自己女儿亲成那样的人的心思，开门见山道：“等罗莎修好立体机动装置后，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学会使用，下个月还会再送下来一批报废的装置，到时候能抢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法兰是罗莎的儿子，一定也会这门手艺，他身手也不错，跟着罗莎长大多少有些耳濡目染，对外的交际手段比你要强上不少，答应他的加入，对于今后的你而言，绝对会成为很有用的助力。”

“啰嗦这么一堆，你是想在我身上看到什么？”利威尔皱眉，语气有些不爽：“我不是你的女儿，不需要你为我多余安排什么。”

兰格掀唇一笑：“如果没有你这次的决定要去帮法兰，那我也没想做完这些。做完了还费力不讨好，你这小子果然很不可爱啊。”

冰蓝色的瞳孔盯准了他，利威尔的表情说不上有多好：“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可以前进的方向罢了。”

兰格此刻终于找回了一些成就感。

“人是需要朋友的，利威尔。与其每天被人上门找茬，不如自己成立一个势力来统治整个街区。但如果只是希望你做个跟其他渣崽一样的混混，那我也不需要大费周章地给你找来立体机动装置。”

顿了顿，他坐了下来，与保持着距离的利威尔平视：“你不想当个英雄吗，利威尔。”

“就像昨天一样，从那群贪婪的恶人里把生命必需品的物资抢下来，让能够跟随你的人受你庇佑，起码能少一些人能够免受病痛的折磨，在这垃圾堆里多活上那么一天。以你的身手，完全能够做到这些。”

利威尔呲笑一声，满是嘲讽：“然后做只出头鸟，被第一个开枪打死？”

“再被打死之前击败他们不就好了，商会的护卫队和那群宪兵团的孬种们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你，更何况那些有钱的老爷们也不过是空有钱袋而已，闹到最后真出什么事的话......利威尔，我们都很难评判这到底会不会是一个机遇。”

当这么一长串话说完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兰格看着利威尔皱眉沉思的表情，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他笑着戴上了帽子，越过利威尔，率先离开了这座偏僻的小屋。

回家的路上，兰格一边走着，一边抬头看着头顶永远没有天气和时间变化的地下城天空，思绪慢慢飘远。

其实他对利威尔所说的也只是一种关乎未来的猜测，这个机遇会不会有，什么时候会来，他也无法给出保证或者准确的判断。

只是啊，就算他这辈子再也没有可能回到地面上去，但也不想放弃泽蕾尔未来的可能性，所以他要尽。一切努力做好铺垫，接下来的，就是看利威尔自己能不能想通这一点了。

他收回仰视的目光，平静又期待地想着：如果能够沐浴在阳光之下，他的泽蕾尔一定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嗯，这个范围不包括莉莉。

思绪拉回掌握了立体机动装置使用方式的当下。

利威尔下蹲，抱起地上不算轻的金属物品，眼神示意泽蕾尔跟上：“走吧，现在去充好气，今天还来得及教你。”

对于前几天自家父亲和利威尔有过一场对话浑然不知的泽蕾尔脚步轻快地跟上，语气中信心满满：“那我们赶紧去充气，我也肯定可以半天就学会的。”

“哼。”他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你今天就能学会，那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少女闻言，咻地一下蹿到他的面前倒退着走，面上满是期待和兴奋：“什么什么？利威尔要带我去哪里，是地下街最出名的那个酒馆吗？听说最近那个酒馆老板在举办掰手腕的比赛，只要能赢过他，就能从店里拿走任何一样东西诶！你和兰格一直不让我去，我明明都快成年了！要不明天就带我去那里玩吧~”

“很想去？”

“嗯嗯！”

“那就先等你今天能学会再说吧。”利威尔腾出一只手抓住倒着走路的少女，牵着她转了个半圈跟自己并成一排：“好好走路，摔断腿可就没有去酒馆的机会了。”

“哦...”泽蕾尔看着那只抓在自己腕上修长苍白的手，摇晃了下，一如她现在愉悦的心情：“担心我摔倒可以直说的，利威尔，我又不会笑话你。”

闻言，利威尔脚步顿住，把少女纤细的手腕抓近嘴边，往白嫩的小臂上下嘴一咬，在泽蕾尔的小声痛呼中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犬齿轻轻地研磨细肉，分明是一种带着亲昵的惩罚。

“别总是说些蠢话，白痴泽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