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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花羊]青山不慕 第51章 尘缘一线(3)

作者:风尘引醉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05-11 17:12:35 来源:文学城

峡谷在春夏时是通往村落的捷径,峭壁坡度平缓,出城沿一段小径便可到达。按指引的同门说,他们是在此处遇伏的,身后的同行接二连三惨叫着倒下,他们大雨看不清,用尽气力才跑出来求援。

师弟师妹们看着不过十五六岁,不时探头探脑显然吓坏了。荀子卿嘱咐他们和瘦弱的兵士远远跟着,自己和几个李昀城临时拨来的守卫一块儿走在前面。

一连多日雨,低谷成了洼地,堆了一冬的枯枝乱木踩下去深一脚浅一脚,时不时溅起水。行路过半依然不见人影,往后道变狭窄,雾气也忽然浓了起来。小雨还在下,烟雾白蒙蒙夹着灰,蛇一样流动在脚边,沉闷的空气嗅起来发腥刺鼻。

荀子卿本能驻足后退,用袖子挡住口鼻,看一眼寂静的山林犹豫不前。

山里起雾再行是大忌,在华山的修行人没有少记教训。这里虽不似深山危险,异常的气味足以让人警觉。

从前苏槐序闲聊时有意无意提起过,忽然出现且异常气味八成有毒。山中不是后厨没有飘香吃食,也没有微笑胡扯的苏万花,尤其静得听不见脚步的地方,实在可疑。

守卫早走到前头去,不该没有脚步声,荀道长定了定神,环顾四周猛然发现越过他的守卫不见了,只有远远跟着的师弟妹们还在踉跄地接近。

他当即拔剑,制止了后来人再上前,缓缓走近几步,赫然发现几个守卫大约看不清前路而摔在一个水坑里,此刻一动不动坐着,无声无息仿佛一根根树桩。

没等身后人退几步,站着的守卫忽然声嘶力竭发出一声声惨叫,手里的兵器纷纷落地,一个个抱着喉咙倒下哀嚎。

曾从这里逃出生天的小道士们吓得不敢再挪。

那些守卫哀嚎后忽然又不动,静了片刻忽然发了狂,一个个面目狰狞、双眼通红站起来,开始互相撕扯,打着打着甚至撞倒周围的半根细树桩、将之连根翻起。

他们中有人似乎还有神识,先挣扎了一会儿,而后抽了兵器、捡了木棍,张牙舞爪地朝荀子卿他们袭来。

“走!”荀子卿当机立断喝了一声,挥剑挡住身后的道,运足内力的发声也吸引了前方注意。

小道士们回过神,惊叫着往来时的路跑。

荀子卿提剑迎上去,两招干脆利落地架开对方长刀,脚步一动跳开数尺,面色严峻地转了手腕,又抬剑削去了挥来的木棍。

守卫不知中了什么毒,此刻发起狂来不认人,却还懂得使杀招。他们拳脚并用似使出了平生最大气力,刀刀砍出了力拔千钧的威力,即便挥烂了木棍、砍卷了兵刃也仍是往前冲杀,七八个人俨然一支发狂的整队。

饶是剑技过人的荀子卿硬接了几招也手腕发沉,不知其缘故,也不能轻易置友军于死地,只能周旋着且战且退,先护住后面没中毒的。

后头亦有兵士上前帮忙,没能挨过几下就纷纷退下,见对面见人就砍的架势吓得不轻,有人一路小跑赶回去求援。

峡谷有雾且积水,他们要撤出走了一半的路,边打边绕退得慢。幸好那些守卫互相不认,有时会各自扭打,有时又攻击看上去像人的木桩,在泥泞里又踩又滚,再忽然铆足劲冲到人群后。

面对绝对力量的兵勇无人不心惊,剩余没跑的人就这么被冲散。有小道士慌不择路,躲着躲着跑错了方向,等察觉时竟到了另一条路。守卫一逼近,他急忙用剑挡,谁知手腕一麻脱手丢了剑,旋即拔腿往峡谷更深处跑。

荀子卿引了两个大个在周旋,听他惊叫跑远才看到,只得定了两个狂人翻身追过去。

他剑技有成脚力又好,边划气场边绕过几处打斗,没多久就追上了小道士。正伸手去拉,小师弟一个趔趄就摔了,还顺着山坡滚下去,连泥水带土块一起落在水坑里。

甩开那些守卫一段距离,周围除了又升起的雾气似乎没有危险,荀子卿立刻弯腰伸手:“手给我。”

谁知小师弟疼得叫了一声,颤抖着缩成一团。

有人自荀子卿身后赶来,边叫着他的名边滑下去捞人:“荀师弟,李都尉带人来了,咱们快走。”

荀子卿定睛一看,却是傅秋雨赶了过来。说话间他已然扛起了小道士,借了荀子卿的手攀上山坡,一个趔趄后站稳,抱歉地冲他道:“你扶着他罢?”

“我来。”荀子卿接过瑟瑟发抖的小师弟,又去搀傅秋雨,“傅师兄,你脚上有伤怎么不歇着?”

后者摇头避开:“都什么时候了,哪有人手?可惜我只能凑数,刚才还追了你一路。” 傅秋雨笑着把伞夹在臂弯,认真将剑擦了以备随时出招。

没走几步,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吼传来,夹在卷起的风里听起来让人汗毛倒竖。

而后脚步声开始悉悉索索靠近,有的低吼,有的嘶叫,还有的含糊不清说着什么。

荀子卿低声:“走。”

傅秋雨再不敢停留,他几年来东奔西战,见了尸人毒人也不像此时这般没由来觉得心慌还背后发凉。

响声越来越密集,像是发现了什么猎物,无一例外向他们聚拢。他们迅速找到来时的路,还没退回峡谷大道,身后便冒出了一个人影飞速地拦追近。

傅秋雨脚上有伤走得慢,下意识又念了个心法口诀,握剑回头,不偏不倚碰上对方砍来的长刀。兵刃相撞,刀面锈迹斑斑像是泡过几夜的大雨,呛得傅秋雨连退两步,抬头便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刀为百兵之胆,拿长刀之人若是个疯狂到极点的,便更有压迫感。

傅秋雨只愣了一瞬,眼前又冒出三四个人影拦住去路。

相比之前疯狂的守卫,这些人更枯瘦且更凶暴,青筋暴起、印堂发红,一双双眼睛恶狠狠地睁着,挥上来的招式不要命似的狠而快。

傅秋雨接了几招连连后退,催动三才五方剑诀将人困住,又推了一人撞上枯木,而后不得不硬接了几招,整条手臂都震得疼痛剧烈、提剑不能。

“他们疯了,师兄千万别硬来。”荀子卿折回来,抽剑干脆利落地逼退一人,片刻功夫便也给包围。

傅秋雨却愣住,动了动执剑手却真的抬不起来,面对来袭的长刀,不甘心地低笑一声。

危机当前只听弦响,一支利箭划破迷雾,瞬间钉入挥刀的狂人后背。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撤!”李昀城策马奔来,远远拉弓又射退一个,挥动长枪连挑三五,硬生生破了包围。

傅秋雨这才脱困,用剑尖在地下画一个气场,拉着荀子卿逃回峡谷宽路。

谁知那些人不顾疼,痛叫着退后一会儿,竟又纷纷聚拢,挥刀动枪直到筋骨断裂都不停歇,浑黑发红的眼睛像迷雾里的毒,看到哪里都是可怖的颜色。

此时李昀城的马忽然狂奔,越过他们头顶,又转了弯横冲直撞。李昀城勒马不及,一个趔趄摔下来,当机立断反手便结果了军马。他伴着长长的嘶鸣,又气又惋惜:“这里不能再留!”看了眼围过来的狂人,又道,“甩得脱就甩,甩不脱就杀。”

“如此,你们先走。小心不要踩水。”荀子卿的声音安静地发冷,将吓昏的小道士推给傅秋雨,执剑越过他身侧,在面前铺下气场。

既然这些人折了手脚都要砍杀,已然不能算人了。

得了许可的荀子卿便可放开手脚,在李昀城心领神会带傅秋雨后退时,挽了个剑花并念剑诀,须臾功夫,剑随心动,许久未用的杀招以电光火石之速斩下,劈落枯枝、破开雾气,似如钩残月连排击穿狂人的皮肉筋骨、让他们再起不能。

傅秋雨一连走出很远才缓了口气,再看一眼荀师弟,霎时为之娴熟精妙的剑招所震慑。他不觉停下脚步,没等说什么,肩上就被什么咬上、痛得撕心。

一回头,背着的小师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此刻面目狰狞地咬上他的肩头。

傅秋雨撑大了眼眸,惊骇地浑身僵硬。

李昀城过来,一记手刀将人打昏,神色凝重地朝他道:“先带他回去。”

当夜又下起暴雨,除了几个守卫,剩余的搜救人都安全撤回了营帐,还带回了中毒不深的小道士和两个被捆结实的。临时在城外驻扎的颓败军营,又多了几个惨叫的人声。

傅秋雨伤得不重,被隔着冬日的衣裳咬在肩胛骨,上了药止了血,倒是脚伤撕裂疼得厉害。

荀子卿稍作休整便来探望他,端了简单的吃食放在他身旁,看傅师兄白着一张脸,默默地不知如何安慰。

傅秋雨倒心宽,吃了饼又喝了水,听不远处鬼哭狼嚎,不禁关切地朝外张望:“那些人怎么样?”

荀子卿摇摇头,接着重重叹息,只道:“他们会尽力治。”

说是治,根本无从治疗。

谁都没想过犹如囊中之物的邺城会丢,六十万大军会输得溃不成军,跟着的青岩医队上一年便被调往别处。此刻退守的唐营里缺这缺那,连活着跟来的军医也是经验不足的,加上几个留下的万花凑起来,谁也说不出所以然。

中毒人的形状不似尸人或毒人那般行尸走肉,倒像是药性催人发狂,变得丧失理智且力大无穷,最终应会力竭或经脉爆裂而亡。

带回来的守卫早已狂躁地需用绳捆,小道士偶尔疯癫偶尔安静,但服了普通汤药完全没有好转。一时半会儿无人知道毒性,也无人知道出处,甚至连中毒的原因都不甚明了。

傅秋雨也猜到了,跟着摇头叹:“说不定如你所言,是这水有古怪。”

荀子卿虽提了一句,此刻却迟疑了,沉吟片刻不解出声:“师兄,你我打斗都沾过水,为何偏他们发狂?”

峡谷春夏时人来人往,不易囤积毒物,极有可能连日暴雨将别处的毒冲刷到此。去的有十来人,偏偏只有打头的兵士和乱跑的小道士中毒,李昀城的马也没能逃脱厄运,推测原因便是他们跌进了水坑。

谨慎的李昀城回来便嘱咐人将衣物都换了、鞋子丢了,再派人封锁了峡谷出入,又忙着去报备失了一匹军马,无暇参与讨论,留下几位医者对着狂人一筹莫展。

傅秋雨也想不明白,遗憾道:“这便不是我们能知道的,若你那位苏大夫在,或许能知道一二。”

“我那……不、不是我……他……”荀子卿难得局促,几句磕磕绊绊之后,求救地看向傅秋雨,“师兄。”

“怎么?你要是当初不留下帮李昀城,现在同他一块儿在河东道,也不用遭罪。”傅秋雨看他换了衣裳一身白,眉目干净得像琢出来的玉,由衷赞叹,“也多亏了你在,知道气味有异停了停,不然还不知道要折进去几个。”

“那是苏大夫告诉……”荀子卿说着忽然窘迫住口,下意识咬了下舌头。

傅秋雨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一个万花还教你这个?那遇着尸人毒人,该怎么杀,他也有说?”

荀子卿顿了顿,居然真的点头:“切入脑后、断其筋脉,再刺心肺、使其溃亡。”

“……还真有。”傅秋雨想了想,望着他有些难过道,“只可惜我练了这么些年剑,遇上作乱的大毒尸最多将它逼退,就别谈切后脑了。”

大毒尸异常高大,逼退也属不易,荀子卿刚想安慰,冷不防从军医帐中传来痛苦异常的尖叫,引得周围营帐中人都出来观望。

中毒的守卫们愈发暴戾,在爆体而亡前被得令的兵士结束了性命。

小道士中毒晚些也浅些,但始终没清醒,挣扎了三五日忽然到了发狂守卫那个地步,也没能撑到转移走。

先前入了山谷的同门不知去向,中毒的人或互相残杀,他们之前的惨叫大概也源于此。

暴雨停了又下,暂歇的唐营补少着便断了。从邺城败逃而来又失了同伴,士气越发低迷,随行的江湖侠客哀痛失了手足同门而身心俱疲。时任指挥使的少帅当即下令拔营,一部分撤离河阳地界,一部分去与补给点汇合再转去河东道。

李昀城要跟着指挥使走,傅秋雨便同荀子卿带了剩余的同门与江湖人一道先行往南去河东道唐营,而后分道辗转回华山。

拔营第二天又起了暴风骤雨,荀子卿一行人没赶到落脚点便给淋透衣衫。傅秋雨伤了脚故而李昀城找来一批瘦骡让他骑着,即便如此他伤口未愈人也疲惫,骑着晃着便摔了下来。

荀子卿一个箭步将他扶住,又捞了缰绳在手,抬头看大雨没有停歇的意思,便去问傅秋雨的意思。

初春的天气依然冷,离补给点还有距离,傅秋雨自知走不快,提议改道就近的村落暂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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