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相信我,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无论你们是什么关系,尤利都应该有她自己的社交生活。”
本来在收拾餐桌的亚瑟为了儿子的心里健康,不得不放下手里的魔杖,认命地走过去拉开一把椅子在乔治身边坐下。
“而且你该对自己有一些信心。”亚瑟压低声音,“我不觉得尤利对你没有好感.......你知道我的意思吧?你们现在已经很亲近了,孩子。”
“可我还没和她跳过舞!”
尽管也在注意音量,乔治说这话时依旧面目狰狞。
“那只是一支舞。”亚瑟无奈。
“那是第一支舞!第一支舞是不一样的!”
乔治的面孔浮现出挫败。
“舞会,鲜花,喷泉,周围奇奇怪怪的氛围......爸爸,那太具备迷惑性了、而且她也并不讨厌贾斯帕。”
“好吧,那我现在要说你应该对尤利有些信心了。她完全知道自己的头脑里装着什么东西,我以为你会比我更明白这点。”
“所以那就是爱情的作用了——”乔治呲着牙说,“那玩意儿让人失去头脑。”
亚瑟沉默两秒。
“......我看出来了。”
“嘿!”
眼见这个话题已经不能让儿子冷静下来了,亚瑟深吸一口气,选择问些更紧要的内容。
“说点认真的,儿子。我更想问的是,距离我们上一次谈起尤利已经有一阵了.......那么现在呢?你已经确定你们可以使彼此幸福吗?这很重要。”
没有想象中的闪烁其词,亚瑟惊讶地发现乔治忽然收起了所有表情,在那一瞬间,他的面容庄重而笃定。
乔治彻底转过身,严肃地看着父亲,语气坦荡:
“我喜欢尤利,爸爸,非常喜欢。”
“我知道我为何产生这种心情的原因。我了解她的聪明、善良、坚韧;也了解她的烦恼、脆弱与恐惧......她在我眼中如此完整。她让我理解爱有多么珍贵、让我明白偏见使我如此愚昧、让我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气,我宁愿伤害自己也绝不愿意伤害她。”
“因此,关于您所怀疑的幸福......”
他没有眨眼,却放缓了语速。
“或许那幸福并不是同时发生,但是爸爸,我已经确信——当我让尤利感到幸福时,我就得到了幸福。”
亚瑟微微张着嘴,终于确定自己的儿子的确不是头脑一热,他拿出了比对待笑话商店还认真的劲头对待一个女孩。
“那么,除了祝福,我说不出更多了,儿子。”
......
不同于乔治这晚的辗转反侧,尤利在回到自己的小家后感到了久违的惬意。
家具因为久未打扫已经薄薄落了一层灰,在用几个“清理一新”解决完毕后,她踢掉鞋子,长叹一声,将整个人摔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还没真的休息一会儿,盯着天花板上的壁纸,尤利又开始琢磨起她的大事。
以丽塔·斯基特的效率和手段,那件事不会爆发太晚。只要能成,她相信有很多人可以收拾魔法部那些烂摊子。
那么接下来,她就必须要尽快找到第三和第四卷如尼文古籍的下落了。
按照比尔提供的资料,第三卷可能位于瑞士阿尔卑斯山区内。
悲惨的是,瑞士阿尔卑斯山脉从瑞士西南部的日内瓦湖(莱蒙湖)附近,向东北一直延伸至奥地利边境,涵盖面积约25000平方公里。而除此之外,妖精们所知道所有有关第三卷的下落就仅剩一句神神叨叨的提示:
你必须过桥,但不能愚弄魔鬼。
——梅林,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次的威尔士之旅尤利仍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乔治与那些傲罗,她甚至不能确定自己可以活着回来。
正想着,窗户那边忽然传来什么东西敲击的哒哒声,尤利一个翻身起来,跑到窗边,发现是泽菲尔。
连忙把窗打开,尤利将自己的猫头鹰抱个满怀,泽菲尔在她怀里高兴地啼叫,亲昵地蹭着她的下巴。
“好姑娘,让我看看是谁的包裹。”
看到寄信人是派蒂,她拍了下大腿,终于想起来这是乔治和弗雷德送来的礼物。
于是尤利拆开丝带与包装纸,小心打开手感极佳的丝绒首饰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硬币大的、镶嵌着红钻与黄钻的胸针——那是一枚向日葵胸针。
微笑在她的唇边绽开,她用两根手指轻轻捏起它,举起放在灯光下仔细端详。
花瓣上的钻石折射出细碎灿烂的光,花盘的部分则向外鼓起,随着来回转动,还能听见花盘里发出“咯嗒” 声 ,像是装了什么东西。
尤利把它翻转到背面想看看是不是可以打开,却并没找到可以掀开的地方,她思索一会儿,意识到或许是双胞胎对它进行了一些功能性的改装。
于是她拿起包裹里的信件开始读——她想的没错,他们的确在里面放了一个微型防护装置。
信中没说这个防护装置是什么,乔治只是写道:“或许(我们也真心希望)这个防护装置您永远也用不上,只是,作为给您的礼物,至少应该足够特别。”
读完信,尤利噙着笑将它叠好收进自己的小宝盒里,而把胸针留在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中。
看着站在床边歪着脑袋专心看她的泽菲尔,她亲亲它的脑袋,然后起身去自己的工作台上抽出一张羊皮纸,俯身写信给金迪向他询问他是否能从那句关于第三卷如尼文下落的简单提示中找出一些可能的线索。
去年她就在霍格沃茨翻了很多资料,但并没找出什么线索,因此尤利想那会不会和麻瓜世界的一些传说或者民间故事相关。这部分知识她涉猎有限,金迪或许有更多门路。
如果有了大概的范围,她还是希望能在开学前尽快解决,他们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了。
等目送泽菲尔吃饱喝足展翅飞走,这充实的一天总算是结束。
第二天一早,还没睡醒,尤利就被勤勤恳恳的猫头鹰们吵醒。它们聚在一起乐此不疲地挂在窗沿上专心叨她的玻璃,充满激情地扰民。
“这么多?”
惊呼一声,来不及穿鞋,尤利赤着脚跑过去打开窗让它们进来。
趁它们埋头吃坚果的功夫,她逐个拆开包裹。
先是金迪——他效率奇高,在信中笃定地回复那句提示指的是一个在瑞士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魔鬼桥(Teufelsbrücke)。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晚上没睡。
“魔鬼桥位于瑞士乌里州(Canton of Uri)的谢勒嫩峡谷(Sch?llenen Gorge),的确处于阿尔卑斯山脉内。这个传说的大概内容是:相传13世纪,居民为在险峻峡谷搭建桥梁而求助魔鬼,魔鬼的要求是取走第一个过桥者的灵魂,然而居民机智地先让一只山羊过桥,魔鬼由此被戏弄。”
“但我得说尤利,不管你要找什么,都必须好好评估其中的风险!‘你必须过桥,但不能愚弄魔鬼’?这简直就是在明说要你献上灵魂!亲爱的,我觉得很可疑,给你说这句话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小心!”
尤利直接在原地蹦了起来。
——上帝保佑金!她终于、终于有头绪了!
尽管献上灵魂听起来很可怕,但第二卷的内容不正是在讲灵魂分体吗?如果她没猜错,这个要求实际上是一种筛选,只有拿到并学习完前两卷内容的人才有可能通过这个筛选拿到第三卷。
这无疑能充分保证这些珍贵的东西会流落到能真正发挥其价值的人身上。
只是有一点,尤利想:假如她是那位伟大的巫师,她还要考虑使用者是否会真的将它用在正处。
——但这个要求大概也过于苛刻了。
甩了甩头,尤利选择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仅仅是眼下所掌握的内容已经足够她感到振奋了,她忽然对这次探险充满信心。
情绪高涨,她叉着腰接着拆其他包裹。
派蒂——寄来了几封对角巷的合作信件、古灵阁的存款收据、补货需求清单和一些顾客反馈,尤利花了整个上午逐一处理了。
斯梅绥克医师——主要表达了一下慰问,并随信寄了几瓶有助于身体恢复的魔药和一组麻瓜香薰,他说这个麻瓜品牌的调香让他的睡眠质量大大提高。尤利一边回信感谢一边在自己的备忘便利贴上记下斯梅绥克医师这一爱好,以便在他下次生日时更好行贿(不得不说这一爱好对她实在太过友好)。
唯一让尤利有些情绪低落的信件来自斯内普教授。
他在信中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最近除了上课他会经常不在学校,双面镜也不便使用,如有急事,他要尤利第一时间联系邓布利多,不要自己贸然联络他。
“注意身体,不要在真正的危机来临前就死于体虚。p.s.不用回复 SS”
看读完最后一行,尤利放下信纸,紧紧抿着唇。
以斯内普教授鲜明的个人风格,这大概是他温情的极限了,然而这也不免使她对斯内普的情况感到担忧。这几年她早就了解了自己教授的早年事迹,但她当然不会对他有所质疑,她甚至可以猜出他现在在为邓布利多校长做什么。
毫不夸张的说,斯内普是她最信任的长辈,尤利视他为她在魔法世界真正的第一位导师。
不是可以相信,是最相信。
窗外夕阳的余晖已经挥洒进来,她靠在椅子上垂头坐了一会儿。进行了几次有节奏的深呼吸后,尤利抬手将最后两个沉甸甸的包裹勾了过来。
一个是劳拉寄来的,另一个则是格恩与佩里一起准备的。看着两个包装精美的包裹,她有种预感——这肯定是她们三个商量好的。
一拆开,果不其然。
劳拉送来了礼服,并在系着蝴蝶结的贺卡上留言“提前试一试以免走路不便。以及:多和帅哥跳舞,多拍照片给我(你的)”;而格恩与佩里一起为这套礼服挑选了配套的手套、高跟鞋和耳环——她们无疑都将自己出众的时尚品味彰显得淋漓尽致。
那是一条分量很重的象牙白真丝塔夫绸长裙,尤利无法用言语形容它的美丽。
它兼具了雕塑一般的硬挺与丝绸的柔美。领口搭在肩膀下方,像各自叠起的两把折扇,而自胸口蜿蜒至脚踝有数层薄纱相叠,精美的刺绣花瓣穿插在这层层之中,影影绰绰。仔细观察,尤利才意识到除了一些完整的铃兰、蔷薇花被疏密有致的缝在了薄纱上,薄纱之中的花瓣们却没有被固定,以确保行走时这些花瓣能随着步伐而产出波浪般的起伏,如同将一条蜿蜒流淌的花之河穿在身上。
在这一刻,尤利甚至想不出什么魔法效果会比这件由一针一线手缝出来的麻瓜礼服更能表达美。
格恩与佩里为这条礼服搭配了只占据了前三分之二手掌大小的薄纱手套,手套最外缘被镶了一圈细小圆润的珍珠,它们以一种不规则的波浪型排列着,简约却精致,高跟鞋与耳环也延续了同种风格,以确保它们在与繁复礼服相称的前提下而不抢风头。
一身行头主次分明,以尤利目前贫瘠的时尚眼光来看,这世界上已经再不会有比这身打扮更和谐的组合了。
尽管早已饥肠辘辘,她还是决定先试完衣服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再去吃晚饭。她从没跳过舞,以可预知她的舞步会非常稀烂这一悲惨事实来看,提前做好准备是决定有必要的。
尤利决不能接受在开学第一天自己穿着如此完美的一身出任何丑,完全不。
于是她提前先用魔法将客厅里的大物件都集中到靠近阳台的墙角,把整个客厅空了出来。接着,尤利小心提起右脚,迈进礼服里的裙撑之中,确保站稳后再是左脚。等终于背着手穿好背后数不清的绑带,一层薄汗已经从她的额头上沁出。
绑带似乎穿得不太均匀,最后的蝴蝶结从手感来判断大概也有点歪——不过这部分尤利选择放弃努力,这事得等开学了拜托她的两位仙女室友,她自己真的搞不定。
夕阳的余晖渐渐隐没了。
尤利也终于搞定了最难的部分,剩下的......也没多容易。担心坐下会把里面的花瓣压着,她只好站着,一边弯腰扶墙一边穿好鞋子,接着是手套与耳环。等来到梳妆镜前,她意识到散落的红发过长,挡住了这件礼服的大半美丽,于是按照佩里曾教给她的手法,一边回忆一边将自己的长发盘成垂在耳处的低发髻。
做完这一切,她垂着已经开始发酸的双手默默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不敢相信人真的会在几年时间就和曾经的模样彻底告别。
余光撇到首饰盒里的向日葵胸针,明知道自已不能把它戴到舞会上,尤利还是拿了出来。
她小心的将它别在胸口上——它与这条礼裙也的确非常相称。而她终于像一个真正的十五岁少女,在镜子前小心转了几个圈。
命运一般,门铃在此时响起。
知道她住在这里的只有三个人,而其中的两个今天已经和她通过猫头鹰联络。
于是,不用去猫眼看,尤利下意识对身上的胸针施了一个隐形咒,踮着脚尖匆匆拉开门。
“普利策有封信托爸爸转交给你,顺便小姐你有没有空和我吃顿晚——”
这道声音戛然而止,而他举着洁白信件的手也滞留在空中。
足足有十五秒,乔治·韦斯莱就一直像个僵尸似的杵在原地,唯一能证明他是活人的地方是他的脸越来越红得可疑。
在这段时间,这位僵尸通过自己已经脱轨的心跳确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他终于彻底完蛋了。
第二,如果谋杀一个人会进阿兹卡班,那他将在开学前摘下贾斯帕·詹姆斯那位阴险小人的两只眼球。
尤利冲他摆了摆手。
乔治——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显得傻得出奇,但他就是动不了。除了过于亢奋的心脏,四肢与大脑整个沉溺在一种麻痹之中,到处都是雪花点,他甚至幻听出一种存在于麻瓜电视里的滋滋声。
于是他开始怀疑眼前会不会是一种幻觉。不然,世界上怎么会真的有如此......让他沉迷的人呢?
她朝他笑了,像是在笑他是个傻瓜,但他又知道不是那样的。
而即使他真的是个傻瓜又有什么关系?
梅林,你看,她毕竟朝我这样微笑了。
“你.......我........”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它。
好在,他面前的天使没有让他继续冒傻气了。
她把脸凑到他面前很近的位置,她冲他眨眼,她和他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真的进入他的脑子里。
在眩晕之中,乔治意识到这位天使说:
“先生,请问你愿意和我跳支舞吗?”
谁敢说我不会写感情线!谁!(嚎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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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和我跳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