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篝火晚会?
我对这件事的概念仅来自于好友。
“那是在小说中经常出现的聚会形式,大概就是晚上点一处火,大家围着火坐,烤点吃的,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之类的。”好友是这么说的。
这天晚上,我磨蹭了很长时间,才在接近午夜的时间点往蝶屋空旷的道场走去。
嗯,次郎说我可以晚点去,但也没告诉我具体的时间,所以我去的太晚,导致晚会已经结束了也很正常,对吧?
但是还没走到道场,我就已经看到了隐隐约约的明亮火光,嗅到了柴火燃烧发出的气味。
我几乎想掉头就走,但我想起了好友常说的一句话“来都来了”。
好吧,我只能硬着头皮向火光处走去。
看得出来,这里确实开过了一场晚会,地上有一些穿肉的签子,也许有人在这里吃了烧烤,正中间的篝火堆火光明亮,周围摆放了一圈横放的树干,那里坐着几个人。
他们显然是出众的剑士,不等我走多近,就已经发觉我的踪迹,转过头来。
那个第1个看向我的少年有着肉粉色的头发,我记得他叫锖兔,紧跟着他转头的是次郎,即使隔了段距离,我也能看到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三叶前辈!你真的来了!快过来坐!”一边说着,次郎向我挥挥手,另一只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同样看着我的锖兔也冲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是三叶吧,好久不见。”
我感到明显的尴尬,试图露出一个微笑,但我想那表情应该并不自然。
“嗯……”我本来想打个招呼,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简短的一声。
好在没有人吐槽这一点。
在我来这儿之前,这已经没有多少人的篝火晚会并没有多热闹,我只记得在远处能模糊地听到一些细小的声音,待我走进被发现后,那声音就不见了。
此刻,当我入座,聚在篝火旁的人们又开始了谈话,只是话题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之前一直听次郎提到在蝶屋指导他的剑术老师三叶,那时候就很想来见见你了,只不过前段时间太忙,偶尔路过蝶屋时,也总是不碰巧地遇上你休息的时间。”锖兔用一根细长的铁棍摆弄着篝火,说着,“看上去,你在蝶屋过得很不错。”
我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示,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目光直直的盯着篝火。
不知是哪里戳到了锖兔的笑点,我听见他极轻的一声笑:“哈,知道次郎很辛苦吧,他的基本功不太扎实,还一直很话唠,三叶看上去并不是很常对付这样的人。”
我觉得再不说话可能不太礼貌,而且刚好这次的话题,我可以说上一句,于是我说:“还好,基本功现在已经好多了。”
对话的背景音则是次郎的嚷嚷:“什么叫话唠啊!我这明明是活泼!师兄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了。”
“哦?在你身上没有区别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在第1天见到师傅的时候就缠着他问东问西一个时辰哦。”锖兔毫不犹豫的揭开次郎的过往,“不过你也挺厉害的,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小孩第1次见师父就能对他那么热情的。”
因为是师兄弟之间的对话,我没有插嘴,而是略微好奇地把目光转向了在场的另一个人——坐在锖兔身边的黑发少年,他正看着次郎的方向,手上则是拿着一个红薯,慢慢地吃着。
我记得他叫义勇,姓富冈,以我的习惯,我本来应该用他的姓氏称呼他的,但奈何好友每次提到这位水柱的时候总是用的名字,导致我被她传染,总觉得富冈这个喊法很不顺口。
从我接近篝火到现在,义勇没有观察我,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非常安静的吃着手中的红薯。
似乎是和我一样内向的人,但我并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尴尬,他大概很适应沉默的呆在热闹的人群里。
不愧是能成为水柱的人,果然和常人有不同,至少我就没法做到这一点。
“欸欸,三叶前辈,你也想吃红薯吗?我看你看义勇师兄好久了!”坐在我旁边的次郎突然说话。
或许是听见了师弟喊自己的名字,义勇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的微微抬头,看向了我,摇摇头说:“不能给你。”
这是我第1次听到这个人说话,比起他说的内容,我还是更惊讶于他的开口。
“啊!师兄又在说奇怪的话了,三叶前辈你别多想,他大概是说他手里的是被他吃过的,所以不能给你,前辈想吃的话,我帮你从火里拿,我们还烤了几个来着。”次郎慌里慌张地解释。
我这才意识到义勇说的话听上去确实有些歧义。
次郎习惯了我的沉默,不等我回应,就已经自顾自的用木棍从火堆里面掏红薯了。
对面的义勇皱了皱眉,微微开口,但还没有出声,注意到他动作的锖兔就已经说话了:“三叶吃过晚饭了吗,如果不饿的话,也不用勉强吃的。”
“哎呀,吃饱了也可以吃一点啊,就当是吃吃夜宵,尝尝味道,吃不完的话可以给我吃啊,反正我还吃得下。”次郎紧跟着说。
我有些犹豫,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正常食物了,因为鬼是不能吃正常食物的,不仅尝不出味道,甚至吃了就会吐。
锖兔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他说的那话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台阶下,以免我在次郎面前尴尬。
但是次郎的热情总是让我想起好友,这让我不太想看见他失望的样子,所以我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剥好的红薯。
“有点烫,我等会儿再吃。”我是这么对他说的。
“好吧,但也别放太久,现在凉的很快的。”次郎小声地说。
为了让他不再注意红薯的事,我决定主动转移话题:“咳……嗯,只有你们三个人了吗?”
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篝火旁围的树干大概能坐十几个人,但我过来的时候,这里只有水门的三位师兄弟。
“是啊,三叶来的太晚了,其他剑士们毕竟大多还带着伤,就早早回去休息了。”锖兔回答了我的问题,“蝴蝶小姐明天还要照料伤员,所以就没有等你,次郎倒是一直期待着,我也想看看你的情况,所以就一直等在这里。”
说到这儿,他轻轻地笑着:“本来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打算明天早上去看看你的。”
那太恐怖了,我无法想象在完全没有熟人的情况下和锖兔见面我会有多尴尬,甚至在白天我都没有办法逃跑。
我现在开始庆幸我没有逃避今天晚上的邀请。
“对了,我还想给你看看这个的。”次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在身上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个狐狸面具一样的东西,呃,好像就是狐狸面具。
“看,把这个带上的话,就可以遮住脸上的疤痕了。”次郎说着,把狐狸面具戴在脸上,转头望向我。
我注意到那面具的右侧脸画着简洁的棕色花纹,看上去是手工绘制的。
锖兔看见面具似乎也有些意外,轻轻叹了一声:“是这个啊,很久没看见你带了。”
“嘿嘿,这不是戴上了有点挡视野吗?没有嫌弃师父的意思!我也有好好保存的。”
“嗯?我记得你上次说你觉得这面具太幼稚了才不带的……”
“呃啊啊,你怎么还记得啊!”这下轮到次郎尴尬了。
我本以为这面具是次郎自己绘制的,但听他们师兄弟的对话,似乎并不是这样。
幸好次郎分享欲足够强烈,不需要我去问他,他就自己把面具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面具是师父送的出师礼物,他自己画的,根据每个徒弟的特点,给每个人都画了独一无二的面具,这也算是我们这一门的特色了!不过我以前觉得戴着有点挡视野,所以就没带在身上,不过我昨天发现脸上的疤痕可以用面具遮着,本来是打算下次和你对战的时候戴面具适应这种视线的,但今天有篝火晚会,就先带过来给你看看了!”次郎隔着面具与我对视,笑嘻嘻地说。
我不太明白昨天还把疤痕当做勋章的次郎,为什么会突然如此积极地想把伤疤遮起来?但我没有权利左右次郎的想法,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并给出了中肯的评价:“想要在视野受限的情况下保持原先的水平,你要想办法提高自己其他的感官才行。”
但次郎的关注点好像不太一样:“呃,我知道啦……三叶前辈,你看我现在看上去怎么样?”
顶着狐狸面具的次郎眨巴着眼向我寻求一个评价,我想了想,认真地说:“挺好的。”
“耶!”次郎很开心地张开手,“我就知道三叶前辈会肯定我的,不像师姐,就知道嘲笑我。”
不清楚他口中的师姐是谁,但锖兔开口了:“都是这小子顶着伤口乱晃不好好抹药,真菰才那么说的,她是想让你抹药避免伤口留疤,你倒好,用面具来遮伤口。”
原来如此,因为伤口被嘲笑了,所以才想到用面具遮起来啊,我在心里总结着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