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数字军团 第21章 佛途永渡

这方天地又陷入无尽的沉默中去。

沉默，沉默。

数珠丸恒次哑口无言。

他没有想到，少女小小年纪已经有了这般心境，这样子的人，这样豁达的人，不愧为后世的名儒大家。

想着，苏诗首先迈出了步子，踏入了那片无人至足的地方。

数珠丸恒次在苏诗的身后静静看了一会儿，十六岁的少女身姿已经开始抽条，但却仍然不是很高，才到了他的肩膀，穿着黑色的僧袍，袖口处卷起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衬，显得人干干净净平添沉稳。

头上的十字髻显然是自己编的，不似宫室中那些繁复的手法，只是简简单单两束发被弯起在脸颊两边，又将所有的发用竹笄盘成一个揪，干练的紧。

是个……是个十分安静持重的孩子啊……

数珠丸恒次跟了上去，走到了少女的身边，他亦是面容沉静，不骄不躁的样子，黑白的发在身后铺散着，有些都拖到了地上。

苏诗看了一眼，总觉得会弄脏，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走入桃花林中，比外在观看更加让人震撼，无数五片小小的花瓣簇拥着纤细的花蕊，带着点点的粉色，玲珑多姿。

似乎将人都困在了这片粉白的天地了。

“您是灵，是由自然事物所幻化而成的吗？”

数珠丸手中缓缓转动的佛珠一顿，摇了摇头，他的腰间还挂着自己的本体刀，也不知是小姑娘没有在意还是她故意有此一问。

“我乃是由刀剑幻化而出的付丧神。”

“原来是器物所化，我曾有听闻，在霓虹之国，器物被长久放置百年过后就有可能衍化出自己的灵识，成为付丧神，您就是如此吗？”

“并非如此。我的第一位主人，名为日莲上人，他曾执起我以杀戮证道。我与其他的兄弟不同，是因饮了许多人类的鲜血而成为生出灵识。我的灵魂便是从鲜血中诞生。”

付丧神仰起头，暖融春光打下来，洒在他的脸上，他闭着的双目漾出一片美好，那一刹那，这容色竟让满山的桃花都黯然失色。

“不知以我这以鲜血浇灌之躯，真正追寻的，到底是什么道呢？”

苏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纤长的手指慢慢抚摸过一棵桃树的树干，粗糙，坑洼，甚至有些枝干上有着虫蛀的痕迹，可却如此倔强的，开出了这一片人间三月天。

丑陋与鲜血淋漓的东西，最终浇灌出的可不一定是地狱啊。

到底是崭新的生命还是无边的杀戮，谁能说得清呢？

“您知道我国古时有一美男子，名唤潘安吗？”她笑意吟吟的提出另一件事。

数珠丸恒次有些怔愣的摇摇头，不知怎么话题就扯到了这里。

“潘安，字岳，是西晋时期有名的一位美男子，据说貌若明玉，才华横溢。”

“他曾经在河阳县作为县令，使人围着河阳县栽种了满片的桃花，春日时节，人们踏青采花，这位县令亦在花间赏景饮酒，赋诗雅乐，身影在花林间若隐若现，美的不似凡人，被百姓们戏称‘桃花县令’。”

“我一直在想，是何等风姿的人，行走在花林间，被人见了，竟觉得是仙人下凡？现在想来，大约便是您这般吧！”

她的话语中有不加掩饰的欣赏，似乎是一解多年疑惑，露出笑来，这笑容中还带着几分顽皮。

数珠丸恒次觉得自己的耳根隐隐约约有些热，他捏紧了手中的珠串，不知该如何接下这个话。

再看少女时，却发现她已经大步的向前走去了。

“您不必因此困扰，我自小生长在佛寺之中，人世中少女的羞涩与含蓄我大约是都没有的。我这般说，便是因着心中就是这般想的，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少女清淡的嗓音自前面传来，声音中一如她所说，没有任何的波澜。

并不能将她当做尘世中的女子看待，这是数珠丸恒次下意识地想法。

这位佛子，确实是不能以一般人而待的，她的话语中，有其他人，其他即便也是遁入空门的人，不会有的洒脱与淡然。

如她所说，她的所言所语，不会有什么目的，唯心而已。

数珠丸想着。

就在此时，一个陌生的脚步声，传入了数珠丸恒次的耳中。

自然地，他的手的按上了腰边的刀柄。

“师叔，这是您的早食。”一个年轻的少年嗓音这般说。

付丧神往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而去，就见一个赤色僧袍眉清目秀的少年，提着一个食盒，放到了少女的手上。

苏诗自然地点点头：“多谢明心了，早课结束以后，也不可放松。”

被唤作明心的少年手戴珠串，头点戒疤，明显是一个寺院中的小和尚。

他双手合十作揖：“是，师叔。”一抬头就看见了随之而来挺然立在自家师叔身后的男子。

男子？

这后山怎么会有外人？

“师叔，这位是走迷了的香客吗？”

苏诗回头看了一眼，那位被认为是迷了路的香客的灵，淡定的一言不发，似乎算准了自己会为他出言解释一般。

“这是我的客人，特地来拜访我的。”

可是庙门才刚刚开啊，怎么会有人比他还快已经走到了后山？这可是有一节不近的路呢！明心疑惑，可是贴心的小和尚没有问出口，反而周到的询问。

“那午时这位客人要留下来一同用饭吗？”

“你将饭食一道送过来就好。”

“好的，师叔，那没事我先回去了。”

目送着小和尚走远，苏诗才拎着食盒，慢悠悠的转身往回走。

“身为灵需要补充人类的食物吗？”

“我身为刀剑本灵，也可以以灵力为食，此地的灵力充足，即便不食用人类的食物，也没有关系。”数珠丸恒次解释。

上清寺确实是一个灵力充沛的地方，这里立于高山之顶，是此世有名的佛寺，在世界各地都有不计其数的信徒，可以说是一个香火鼎盛的地方，受人信仰，被供以无数的祈愿，这里的灵力，确实充足到可以养活许多个他这般的付丧神。

然而他没有说的是，这里真正让他震撼的，几乎以一人之力掀起灵力巨浪的并不是这座传承千年的古刹，而是他身边的这位少女。

苏诗的身上，漂浮着只有“灵”可以清晰看见的浩大灵力，乳白色中闪着隐隐的金光，在她的身后组成了一片天地。

只苏诗一人的灵力，几乎就已经与这整个上清寺的灵力并驾齐驱，她以自己守护着这片灼灼花林，甚至是，这片山林。

这后山的整座山林都笼罩在她的灵力之下，被这样温柔的，强大的灵力守护着，不让这山中的生灵被外物所扰。

而相互的，这山林中的所有生灵都信仰着她，不论是未开灵智的动物，还是沉默无语的树木，一花一草，一叶一物，都虔诚的信仰着她，她灵力中那隐隐的金色，便是那些弱小的，却比人类更知感激的生灵的信仰之力。

这样的人啊。

数珠丸恒次露出一丝欣赏，这样的人，确实是让人忍不住折服的。

这折服，在看见少女跪坐在几案前认认真真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摆放着从食盒中取出来的饭食时，破碎了……

五个大白馒头，一大碗的白粥，不，那不仅仅是能用碗来形容的，那是一盆粥。

这么多的东西，青年怀疑的“看”着少女，她真的吃的完吗？

苏诗表现得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食量是不正常的，而是面色平常的一口一口吃着白面馒头。

每一口都吃的尤为认真，好像被计算过一样，一口馒头一口粥，从来不会被打乱了顺序。

“您也要吃一些吗？”苏诗感受到一道念力黏在自己身上，客气的问了一句。

换来付丧神迟疑的摇摇头。

接着，数珠丸恒次就看着她不疾不徐的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吃了下去。

这么小小的人儿，瘦瘦的一个，到底是怎么吃下那许多的东西的？

实在是苏诗的外表太过有欺骗性，让人完全看不出来这般一个小姑娘的食量竟然会这么大。

“您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话想说吗？但说无妨。”苏诗说。

数珠丸恒次：“只是您的食量，让我有些吃惊。”

“原来是这件事情。”苏诗露出一点笑意。

“吓到您了吗？因为我需要时时用自己的灵力笼罩着这片山林，想来您也发现了，这样的消耗是非常大的，所以我会尽量多的获取一些食物，填补灵力的流逝。当然，如果您想要吸收我的灵力，也可以请便，我并不介意。”

数珠丸恒次理解的点点头：“多谢您的慷慨，但是我还可以，暂时不需要补充灵力。”

说着他没忍住的问了一句：“灵力此物，我相信不论是我等刀剑付丧神，即便是许多修炼阴阳术的大家，也多会选择吸收天地山川草木之中的灵力。您……我是说，我还没有见过以自身的灵力庇佑供养着山川草木之人。”

苏诗一边将碗筷收拾好，一边解释：“是这样吗？世间万物，有取有还，我如今供养着它们，它们也报答着我们一些珍贵的东西啊。”

“珍贵的东西？”

“您知道三月三吗？上巳节，再过两日便是上巳节了，到时寺中会有一场法会，也许您可以来观看。”

苏诗合上了食盒的盖子，抬起头微笑。

“您愿意来吗？看看这山川草木的恩泽。”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让我猝不及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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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佛途永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