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颂一个人出来旅游散心,在城市附近小镇的旅店订了一间房间。
白天玩了一天,他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换着台,电视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
他猛然打个寒颤,莫名感到害怕,毫无预兆,毫无理由,就像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恐惧。
电视里正好在放一部泰国鬼片,一张惨白的面孔骤然占满了整个屏幕。
他心脏一缩,慌忙拿起遥控器想换台。
这旅店的遥控器时灵时不灵,他按了半天怎么也转不了台,手心冒出细微的汗,使劲连摁几下,电视终于转到儿童频道,欢声笑语总算驱散些许诡谲的气氛。
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啪嗒啪嗒,难道是服务员?
可这声音又有点不对劲,一般走路的声音不会这么有规律,这声音简直像是拿着秒表计算好每一秒落地的节奏似的,而且越来越近。
他被这声音搅得心神不宁,但是他又不敢拉开门出去看看,好奇心害死人。
他双眼盯着电视,耳朵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呼吸微微有点乱。
但是这脚步声又慢慢地远了,逐渐变小。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不过很快他又意识到一件事,服务员都是穿高跟鞋的,走路声不应该是蹬蹬蹬的么?
他心里咯噔一下,同时整个房间灯光一暗,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心脏乱跳。
顾不上穿鞋,他慌忙跑到窗前,拉开窗帘。
澄澈的月光照进来,可也投入张牙舞爪的树影。
他又连忙把窗帘拉上,将耳朵贴在门上,等着外面传来女孩子惊慌的叫声,没礼貌的客人的斥责声,服务员低声下气的解释声。
等了五秒钟,却没有任何声音,外面一片静谧,安静得诡异,就像全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没办法再在房间里多呆一秒,他现在只想找到一个人,一个活人。
白颂攥紧了拳头,闭了闭眼,穿上拖鞋,拿起手机,径直拉开门冲到走廊里。
走廊很黑,甚至比房间里还黑,一个人也没有。
他找到走廊上的开关摁了一下,灯没亮,他拿着手机四处扫,走廊空荡荡的。
“有没有人?有人吗?”
整座楼里回荡着他的喊声,没有一个声音回应他。
手机的照明光柱在浓稠的黑暗里显得微弱无力,他记得楼梯口在前方右边,只要能走到那里,或许就能下到大堂,去到前台……
走了大概十几步,他感觉后背发凉,猛地回头,手机的光扫过身后,空无一物,只有无尽的黑暗。
错觉?他转回头,继续往前走。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如芒在背。
啪嗒啪嗒,有规律的脚步声又响起,在狭窄的走廊里回荡,难以分辨来源方向,仿佛无处不在。
白颂的呼吸骤然急促,他僵在原地,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颤抖着举起手机,朝四周照了一圈。
光柱尽头,走廊的拐角处,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一闪而过。
白颂头皮炸开,恐惧达到了顶点。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转身就想跑回自己的房间。
可他回头跑了两步,绕过拐角,却发现自己刚才走过的路淹没在黑暗中。
两边的房门密密麻麻,他忘记自己是从哪扇门里出来的,一切都变得格外陌生。
“呵……”一声像是叹息又像是啜泣的声音,极轻极轻,贴着他的后颈响起,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气。
透过走廊旁边的玻璃窗,他看见身后竟然站着一个红色影子,五官模糊不清,但身形纤细,显然是一个穿着大红长袍的年轻女子。
白颂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本能地向前狂奔。
他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恐惧……
回到客房之后,阿七盘腿坐在床上,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前台那个靓女应该是被附身了,而且还设了结界,也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冲我们来的。”
柒不知道为什么阿七要搞得这么麻烦,如果按照他的做法,一刀一个小可爱。
阿七似乎看出柒的想法,“当然是为了引蛇出洞。”
走廊上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紧接着消失了,过了几分钟,又响起了跑步声和呼救声。
阿七微微动了动耳朵,看了看柒,“靓仔,听到了吗?”
柒瞬间扭头朝门外望去,警惕地点了点头。
“要不要去看看?”阿七跳下床,脸上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
两人拉开房门,走廊一片漆黑,但是不远处有什么在动。
“好像是一个人?”阿七半眯着眼望去。
白颂正连滚带爬地朝这边跑来,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哆哆嗦嗦地喊道:“救……救命!鬼……有鬼……有鬼啊!”
白颂看到前方房门打开,有人出来,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最后力气扑了过来。
阿七伸手扶住腿软得要瘫倒的白颂,他声音发颤,一只手死死抓着阿七的胳膊,不停地回头看,“她……她没有追过来吧?”
“什么追过来?”
听到对方顺口问了一句,白颂正过脸,倏然对上一双寒冰利刃般的黑瞳,顿时被吓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白颂惊恐地看着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七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放心了,我们都是大大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