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一段路,阿七拨开面前的树叶,瞧见不远处坐着一道身影。
身影背对着他们,双腿盘坐,姿态端正,头顶立着两只尖尖的毛耳朵,穿着浅蓝色练功服,正是照片上的神医。
神医被一个巨大的幽绿光茧笼罩,黄医生就站在光茧前,抬手按在光茧上。光茧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一缕微弱的金色光芒被强行抽取出来,被绿光裹挟着,流入黄医生掌心。
那金芒令人心安,与整个玻璃房的诡异冰冷格格不入,散发着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息。
黄医生果然窃取了神医的力量。
柒骤然出手,刀光闪动,刀尖指向黄医生的咽喉,黄医生还没反应,只感觉冰霜似的杀气近在咫尺,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你……你是什么人?”黄医生声音微微颤抖,他转眼看到阿七和大保,“是你们,你们跟踪我?”
“不要说得我们好像变态一样。”阿七坏坏一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黄医生,你好像也没干什么好事,你不是非法囚禁了一位大叔吗?”
黄医生不以为然,“那又不是人类。”
阿七嘴角的弧度又贱兮兮地上扬了几分,“这样不是更重口了?看来人类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黄医生被气得脑瓜子嗡嗡的,但他对上柒那双锋利的眼眸,顿时怒气全消,心中的惊异与恐惧剧增,“你们到底有什么贵干?”
“我们要放神医走。”大保上前一步,推了推墨镜。
自身的利益即将受损,焦急瞬间敌过惊惧,黄医生的声音陡然拔高,甚至有些变调,“不行,绝对不行!你们把神医放走了,我怎么办?!”
面对这几道目光,他有些心虚,强行压制住情绪,冷静地说:“好,我承认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但我用这力量救了多少人?那些原本没救的病人,因为我重获新生!这难道不是好事?”
“不是吧,大佬,我真羡慕你的厚脸皮,都能做防弹衣了。绑架还说得像做慈善一样,我也是第一次见。”阿七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稍稍板起脸,“你问过神医愿不愿意了吗?难道他自己不会治病救人吗?需要你当中间商?”
“他……他只是个妖怪!他留在我这里可以更好地造福人类,这是他存在的价值!”黄医生理直气壮地争辩道。
大保忍不住插了一句:“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名声和地位!阿七,别跟他废话了!”
柒的刀尖又向前递进了半分,冰冷的触感让黄医生立马噤声,冷汗涔涔,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阿七走到光茧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隔着阴冷的妖气,能感觉到里面的气息,虽然平稳,但像是陷入沉睡,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
阿七快速念动咒语,剑指一点,眸光陡然锋利,一个字掷地有声锐气冲霄,“破!”
飓风平地而起,阿七站在飓风中心,他的衣摆、头发与周围的草木被吹得疯狂摇曳。
光茧极速闪烁了几下,光芒变得明灭不定,表面的流光加速运转。
“咔嚓!”清脆的破碎声响起,茧壳出现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一般,迅速扩散。
裂纹所到之处,碎片剥落,化为点点幽绿的光粒,消散在空气中。
见大局已定,柒挪开了刀,黄医生就像抽走了主心骨,踉跄了一下,瘫倒在地上。
黄医生望着逐渐消散的绿光,脸色变得灰败,眼神中的精明强干也消散了,变得有些浑浊和疲惫。
大保拍了拍黄医生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揶揄,“做人呢,要脚踏实地,不要老想走捷径。人生这么长,跌倒了没事,还能再爬起来的嘛!”
“没了,什么都没了。我完蛋了!”黄医生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底爆发出亮光。
“对了,还有蛇仙大人,他一定会帮我的!哈哈哈哈哈!”他像弹簧一般跃起,放声大笑,彻底冲破了理智的束缚。
笑声歇斯底里,在玻璃穹顶下疯狂回荡。
“哈哈哈哈哈!”黄医生手指指了一圈,“到时候,你们统统都得死!一个都跑不了!”
“那条蛇妖到底为什么帮你?”这道声音极有穿透力,切入笑声中。
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猛地掐住了脖子。黄医生剧烈地喘息着,通红的眼睛凝视着阿七,咬牙恨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阿七摩挲着下颌,分析道:“修行两千年的大妖,平白无故帮助一个人类,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受了重伤,需要帮助,还有一种就是报答前世的恩情。”
黄医生脸上的表情冻结,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管他是因为什么事,反正那条蛇都领便当了。”大保又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黄医生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他嘴唇哆嗦,似乎想反驳,想嚎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可能……”几秒后,他才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声音,像是濒死之人的竭力呼吸,“蛇仙大人怎么会……他怎么会死……你们骗我!你们一定在骗我!”他表情狰狞扭曲,双手乱抓着头发,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变成了嘶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阿七往大保那边挪了几步,暗搓搓地问:“大保,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有可能。”大保推了推墨镜,“我顺手帮他打个120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