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一下子瞪大了,摸鼻子的手也停了。
“不是,我……我真没明白,这什么意思?”
社畜人都傻了,张口结舌:“所以……合着是、是你让我穿越的?卧槽??ber,这——怎么做到的啊?”
初听来震撼她全家,但紧接着社畜就意识到什么,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没错,这样才对得上”,很多自打她穿越落地就隐约抱有疑惑,但被恋爱脑冲昏了一时没想起来的细节,也都跟着后知后觉浮现:艾吉奥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克劳迪娅和莱昂纳多会提前等在那,还明显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的样子,为什么克劳迪娅会说“早准备好了”,又为什么按理说无比重要的金苹果会放在那……嗯,金苹果?
社畜脱口而出:“——卧槽伊甸神器这么牛逼的吗,还能拉人穿越?育碧都没这设定吧?!”
艾吉奥:“……”
有那么片刻,他似实在没忍住露出一瞬看弱智的眼神,见她整个人呆住再也没法挪动一步,艾吉奥立即扫了一眼走廊上——虽看似寂静无人,但不保证楼梯下会不会随时有旁人走上来,只得略显无奈拉了她一下让两人进屋,再反手关门落锁。
已经回过神来的社畜愧疚地把脸埋进手心:“对不起,一下子忘了那个词不能在大庭广众说……该不会刚来就给你惹麻烦了吧?”
“不会。”艾吉奥言简意赅,手臂环过来,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肩以示安抚:“还不至于被渗透到那种程度,何况众所周知我从罗德里戈手里抢了金苹果,只是说了个名字又不是具体所在的话,不碍事的。”
倒不如说比起金苹果,他更不愿意“穿越”这个信息被人知道,至今他也除了家人和莱昂纳多外严防死守瞒着晴的来历,更不打算给机会让人把“黄金魔女贝阿朵莉切”和她的存在挂上钩。
非要说,他甚至现在有点后悔当初的心血来潮,当众示爱一时爽,事后分析火葬场——那件事流传之广影响之大完全超出他想象,爽了他那么一下的同时也把“魔女”推上风口浪尖,这让刺客本能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可惜覆水难收,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竭力掩盖保护,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探究的目光循着线索落到她身上。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单是金苹果的话,并不能让人穿越。”
艾吉奥语气依然淡然镇定,一五一十从容得像在谈天气:“它的作用只是让我能再次接触到伊述的神,当初我回来之后,那些伊述就再也没有搭理过我,但当我拿到金苹果,在莱昂纳多帮助下,我最终还是想办法再次联系上了祂们,我要求他们必须把你送过来,如果不照做——祂们选中的那个戴斯蒙·迈尔斯就永远别想出生了。”
社畜:“…………………”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大概时间过去好半天,她才艰难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伊述……先行者他们,就同意了?”
艾吉奥耸肩,一摊手:“不同意也得同意啊,我都找上门来了,况且这件事又不是我凭空在无理取闹,以前就有过铺垫的好吗。”
“那时候我还在你的世界,离开之前最后几天,不管是真答应还是为了哄我乖乖回家,反正那时候,祂们可是默许我留了个后门——就是项链,起到一个定位器的作用,那东西不是你们那边的,是‘艾吉奥·奥迪托雷的一部分’,这样即便我走了,那些神还是能随时过去找到你。”
说到这里,他显出一丝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志得意满,严格来说——可能更接近得意洋洋,嘴角翘得飞起:“所以我这是正当讨债讨上门,祂们终于躲不过了,可不只能乖乖把该给的给我了吗?”
社畜:“………”
短时间频繁震惊太多次,好像已经有点感受不到自己的面部肌肉了呢。
她彻底目瞪口呆。
离上一次听说这种剧情……这简直跟紫萱算计徐长卿爱上她那一整套谋划有得一拼。
居然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在布局——也就是说连那时请求她学意大利语的“万一以后能用上”那个“万一”,根本不是向神祈祷奇迹降临那样的“万一”,而是“一切都在我掌握中,不出意外基本会按着这个轨迹进行”……那还是个屁的万一!根本是十拿九稳嘛!
社畜没说话,但从变幻的表情也能被艾吉奥轻易猜出她在回忆什么,他忽然露出微笑低下头来,仗着她背后就是门没地方躲俯身逼近,原本环住她肩膀的手也悄然上挪,指腹粗粝带着硬硬的茧,动作却轻盈柔和抚上她的下巴与颊侧,直到温热掌心也跟着贴上来,稳稳不容抗拒托起她下意识想低缩躲避的脸。
社畜身体陡然绷直紧张,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唇,但实际上艾吉奥只是轻轻靠过来和她额头相抵,近在咫尺时他闭上了眼,和发色一致的深棕色睫毛长长轻微颤动,两人离得极近鼻息交融,他唇角漾起深深的笑意,嗓音低沉盈着融化蜜糖般甜美满溢的喜悦,凑在她唇畔轻声呢喃:
“所以,你真的学了……我好高兴。”
离得太近了,近到满眼全被那张过分俊美的面容占据,温热的吐息轻柔扫过她的下巴与脖颈,他身上阳光般的味道也渐渐侵染过来,社畜心跳被打乱,赶紧偷偷咽了下唾沫,极力从他弧度愉悦上扬、看起来很柔软很好亲的双唇把视线移开,欲盖弥彰虚弱冒出一句:“没什么,反正就……下班随便打发时间呗。”
可能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艾吉奥闻言收敛笑容睁开了眼,带点挑剔补上一句:“好吧,听得出来,毕竟发音不准得每一句我都得思考一下你在说什么呢。”
社畜:“……”
她气急败坏抬脚就踢,可就算离得这么近也愣不是刺客的对手,被艾吉奥嬉皮笑脸轻而易举闪过,也顺势退后放开了她,指了指房间深处:“好了,克劳迪娅应该已经让人把衣服放在那边,你试试看能不能凑合,明天裁缝会过来。”
“……裁缝?”
这房间很宽敞,而且比起单纯的卧室更应该称作套房,光是眼睛能看到的范围,睡觉的卧房、起居活动的外间,以及换衣的隔断就都有各自独立的空间,只这么一间客房面积就差不多有她在现代一整个租房的总和,而且装潢布置根本没得比:脚下是真正的上等实木地板,而不是全是甲醛的贴皮货;墙上悬挂的华丽织锦挂毯她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还有那张看上去巨稳巨厚重的四柱床,连帷幔上都绣有银线花纹——这年代可没有数控缝纫,必然只能是人工一针一针扎上去的,其价值根本是工薪族难以想象。
后知后觉被金钱气息吞没不知所措的社畜本来都往他指的方向走了,听到某个关键字又脚步立停,脸皮抽搐转了回来:“我靠,传说中的高奢定制?”
一看她那个怪表情,艾吉奥笑得更明媚灿烂了:“算是吧,不过别担心,不会要你的肾的。”
社畜:“………”
她也是彻底没招了,只能偷摸翻个白眼走到换衣屏风后,发现那里的长凳上确实摞着几沓衣物,外裙有各样好几条,大概都是深绿深褐深红这样的复古色,看起来是旧的但很干净,也不算华丽,更强调质地而不是花样款式,在这个年代的贵族里应该算得上比较低调那种了。
贴身衣物则是全新的,像是现代的宫廷风睡裙,长长的,没有强调腰身一直垂坠到脚踝,穿脱方式是最简单的套头那种,整体呈现素净的米白色,领口和袖口有细细一条蕾丝,别的就没装饰了,触手很柔软,材质似乎是棉麻混纺。
她在屏风后面窸窸窣窣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期间艾吉奥一直在最外面的会客区,一声不吭等得格外耐心,或者说……安静到可疑。
直到里面衣料摩挲声音由轻微到频繁、再到透出疑惑、最后彻底暴躁——
社畜深吸一口气,憋不住出声了:“……咳,那啥。”
艾吉奥憋着笑的说话声隔了一段距离传来:“需要叫个女佣来帮你吗?”
没有松紧带没有拉链,这年代的女式服装,尤其是贵族服饰有多难穿,他心里能没数吗,贴身衣物还好,一到外穿的裙子大多都是前后两片式或者侧开的筒形,单看起来跟一坨半成品布没啥区别,要等上了身再靠密密麻麻的系带“手动缝合”,这也是具有一定地位的女性根本离不了仆人伺候的原因,更何况是从未接触过的未来人,毫无疑问,这货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她自己根本搞不定,就等着看热闹呢。
社畜:“呃。”
老实说,作为一个连商场试内衣都会感到尴尬、宁可回去网上盲买的终极i人,被不认识的人伺候穿衣服什么的……光听这句话,她每一个毛孔就都已经开始表示抗拒了。
“还是……”
就在她纠结当口,外面艾吉奥的声音继续响起,收起了刚才嘲笑她时的清朗欢快,那嗓音倏然低沉喑哑下去,语速放缓一字一顿,有种近乎暗示的蛊惑:“……你想让我来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