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2]超时空同居 第32章 第 32 章

散会之后艾吉奥刚走出房门，就被克劳迪娅嗖一下跳出来堵在门口，两眼亮得像灯泡。

“老天，可算等到你们结束了！”

自那场让他们失去家人的悲剧后，艾吉奥似乎从未见过她这么开心，正想问发生什么了，克劳迪娅却根本不给这个机会，揪住他的衣袖毫不客气把他往楼梯上拉：“快点快点，跟我来！”

她语气急促又兴奋，一着急拽得艾吉奥手肘在扶手上狠狠磕了一下也根本不在乎，不由分说领着他飞快上楼穿梭在走过千百次的长廊，风风火火奔跑的方向明显是母亲的卧室。

“克劳迪娅——！”

当眼前的妹妹仿佛重回十五岁、又变成那个父母为其愁得只能把嫁妆提高到一千枚弗罗林，生怕没人敢娶的究极无敌不省心奥迪托雷家野蛮小女儿，把所有教养礼数抛之脑后“啪”一下子推开门那时，艾吉奥终于惊愕喊出声来：“你在干什——”

然后随着门扉猛然敞开，露出屋内的情形那一瞬，他愣住了。

房间内窗明几净，柔和的浅金色阳光透过玻璃映照得屋内氛围明亮温馨，一位气质高雅的妇人侧坐在窗边垂头阅读着一本书，被猛推开门的声音吸引抬眼望来，正对上艾吉奥写满震撼与动摇的双眼。

玛利亚清澈而温柔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接着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放站起身缓步走来，张开双臂拥抱了她仍陷入呆滞回不过神的儿子。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艾吉奥在母亲温暖的臂弯里瞳孔放大，久久难以回神。

等他后知后觉找回理智，可能因为这件事给艾吉奥的惊喜甚至比他被民众堵在路上撒花还要震撼太多，狂喜程度太深几乎让他情绪紊乱，第一时间流露出的甚至不是高兴，也不是立即激动回抱玛利亚，而是秒转过去，气呼呼瞪向身旁的妹妹：“克劳迪娅，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为什么不早说？！”

克劳迪娅原本还感慨而喜悦看着这一幕，冷不丁居然被埋怨了顿时一愣，脾气马上就跟着窜起，毫不客气冷笑一声：“你白痴吗？没发现有一次我写信跟你说‘家里有好事发生’，从此以后的信里就再也没骂过你那些异想天开的计划了吗？”

艾吉奥：“……”

细想一下确实有这么件事，但他那时候已经被骂惯了，还以为是指他的卫生改革彻底失败告吹，克劳迪娅说的“好事”是在反讽她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被这件离谱的破工作折磨了来着……

玛利亚笑眯眯听着儿女俩斗嘴没有分毫制止的打算，只在这个间隙悄然转身走向衣橱，趁他俩仍打嘴仗的功夫，从中取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像衣物的东西，接着回到艾吉奥面前，亲手摘下他左肩没有图案的棕色披风，将新取来的这件换上。

说是新其实也不准确——那是一件更加陈旧的奥迪托雷家族刺绣披风，有使用过的痕迹，能看得出边角有过几番磨损又重新缝好，但保存得极其妥善，上面家族的徽记依然无比清晰。

玛利亚为他整理抚平最后一丝褶皱，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整体将她意气风发的儿子仔细上下端详，露出欣慰笑容：“你父亲也会为你骄傲的，艾吉奥。”

艾吉奥只觉得鼻子酸涩一时间说不出话，克劳迪娅已经看了半天他俩气氛正好的母慈子孝早就忍无可忍，突然挤过去一把抱住玛利亚的手臂，眨着眼睛装可怜卖萌：“艾吉奥艾吉奥，妈妈你就知道艾吉奥，那我呢，我就不是你最喜欢的宝贝了吗？”

玛利亚被女儿逗笑了，她摸摸克劳迪娅的头，又到首饰箱里取出一个镶嵌着宝石的华美头冠，只是克劳迪娅看了一眼就明显不甚满意，嘴撅得更高了：“这看上去像结婚戴的，话说回来，您以前可是错过了我整场婚礼呢。”

提到这件事，玛利亚的脸上顿时浮现浓浓的歉疚与遗憾，她沉吟思索良久，然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虽然仍略显一丝留恋不舍，但最终还是走向房间一角，端来了那个对她而言意义非凡的，属于佩德鲁奇奥的羽毛木匣，郑重交给克劳迪娅。

华贵的珠宝没能让克劳迪娅多眨一下眼睛，可当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木箱入手时，她的神情瞬间动容，深深呼吸着抱紧了它：“……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珍惜的，妈妈。”

她用比对待丝绸还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打开盒子，艾吉奥也跟着往里看了一眼——里面只有铺满小半盒的鹰羽，可能是几十的数量，反正，远远没有一百根。

但，母亲还是恢复了。

显然，将她从封闭世界中唤醒的从来不是死板冰冷的收集度，不是凑齐某个魔法的数字就能召唤奇迹，而是家人之间从未断绝的那份感情联结，是血缘的牵绊，是爱本身。

……

等他和马基雅维利那套满世界送金苹果的计策实施完成，再次回家的艾吉奥又得到了长长的休假，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找克劳迪娅和马里奥仔细跟进这些年蒙特里久尼的发展详情。

现在他可以细细听着克劳迪娅顶着进入工作状态特有的扑克脸汇报那些税收增长、移民安置，还有当下面临新的问题，也能去听马里奥自豪地介绍城防加固、扩军训练，以及周边势力对他们崛起产生的微妙反应，并再度用自己五百年后得来的超前见识拨正一些误区，以及指出大致的下一步方向。

并且在这件事上，他妹妹和叔叔态度一致坦诚：以他俩的为人从来都不稀得撒谎贪功，平日下属和佣兵要是问起这些主意哪来的，俩人就向来实话实说——“还能是谁，艾吉奥说的呗”。

如此一来，在艾吉奥自己都没意识到时，他“智者”或“接受过神启之人”的名声已在蒙特里久尼越发响亮，越来越多的民众愿意坚信这位年轻的领地继承人将引领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传奇般的艾吉奥·奥迪托雷会作为一颗启明星，一定能指引蒙特里久尼走向一个更稳定，也更繁荣的未来。

时至今日，居民们口中再也不是“只知克劳迪娅而不知艾吉奥”，每当他脱下刺客长袍，只穿一身符合贵族青年身份的常服悠闲信步走到城中随意逛逛，被人认出来的频率也随时间愈发增加。

某次，艾吉奥一时兴起走到城门口的马厩看看，被一伙扛着农具看起来刚从城外田地回来的农人认出，脸上顿时布满敬仰连声问候，其中有个孩子眼睛亮得出奇直勾勾仰头看着他，似乎刚跟着大人开始干活，在别人都恭恭敬敬时毫不顾忌越众而出，清脆提问道：

“艾吉奥先生！我的家人都说您是蒙特里久尼最聪明的人，要怎么做才能您一样想出那么多好主意呢？像那些神奇的想法——比如您告诉我们把豆子和麦子轮流种，土地就不会累坏，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呀？”

他现在宽和大度的名声深入人心，故而这群农人也不怕他生气，闻言一个个也都锃亮了双眼仔细听着，连马厩的看守及附近路人都驻足扭过头来。

被行注目礼的艾吉奥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心情很好，同时一个念头电光火石在脑中一闪。

“那些知识啊……”

他环顾了一圈众人灼灼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嘴角扬起一个恶作剧般的微笑。

“是黄金与无限的魔女，贝阿朵莉切赐予我的。”

“作为交换，我的灵魂，将永远属于她。”

………

…………

其实那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戏语，没有人知道它本质上是一句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懂的、隔着五百年的**与示爱，可连艾吉奥自己都没料到这番宣言会像野火一样飞速扩散，传播如此之广以至于当他回过神来，已经连庄园的仆人们都在津津乐道这件事了。

艾吉奥：“……”

而对于这番话，各人各有不同反应：

借此意外给艾吉奥在外的形象再度蒙上一层神秘光环，民众们惊叹着他们年轻的领主果然是天选之人，其他势力的探子则惊吓万分，忙不迭把这个离谱的情报快马加鞭送回各自主子的手里。

他的朋友对此好奇追问不休——尤其是莱昂纳多，这位对世间一切未知都充满狂热求知欲的天才在知道这件事当天就闯进了艾吉奥的书房，抓着他的胳膊机关枪似的发问：

“艾吉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一直瞒着我——黄金与无限的魔女？！拥有这样的称号，难道这位女士掌握着登峰造极的炼金技术？无限又是什么意思，是指她对宇宙奥秘的理解已经突破了有限的桎梏吗？！老实说我不相信所谓魔女，但既然你这么说，那证明的一定是确有其人——艾吉奥！我最好的朋友，你必须引荐我见她一面！灵魂的代价我愿意支付！反正——”

说到最后一句，莱昂纳多难得显得冷静了点，搓手嘿嘿笑两声，显出几分狡黠：“反正看你已经交出了灵魂也能思考能行动的样子，看来是对正常生活没什么影响，我也不在乎那些信仰什么的，要是能拿去换‘无限的知识’……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艾吉奥：“……引荐不了，你奏凯。”

“艾吉奥！”被拒绝的莱昂纳多气恼得直跺脚：“你不能这样！那可是无限和真理，你怎么能藏起来独享呢？！”

艾吉奥无语又为难看着他急得团团转，斟酌了一阵才谨慎开口：“不是不想，是不能，或者说……现在还不能。”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艾吉奥眼睛陡然眨了眨，里面灵感的光亮一闪，立即补充道：“说起来，这件事和你手上的金苹果还有关联呢，先研究着吧，到了适合的时候，就不是我为不为你引荐的问题，该是我去恳求你的帮助了——还有，对了，上次的淋浴和洗衣机，你有想法了吗，洗衣机就算了，至少淋浴我觉得还是有可行性的吧？”

这些听来跳脱的话题一句一句，也亏的只有莱昂纳多这种头脑能对上他的脑电波，立刻跟着眼睛一亮：“难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全都是为了迎接那位女士的一环？”

不愧是莱昂纳多，艾吉奥赞许地笑了：“对啊，好比不管是向神祈祷还是巫术仪式，不也都要布置祭坛献上祭品的吗，不提前做好准备，难道要让人家直接来我们这种连抽水马桶都没有的落后地方？”

然而天才的脑子领悟得快跑偏得也快，上一句还好好跟着他的思路呢，这会儿莱昂纳多注意力已瞬间转移：“抽水马桶是什么？”

艾吉奥：“……这不是重点。”

……

不对，等一下……

艾吉奥一个停顿，又迅即改口：“好吧，这也可以是重点，要不我之后给你画个图，看看能不能真的弄出来？我记得好像没什么特别超前的技术，也就是虹吸、浮力、杠杆原理、连通器什么的……”

他每说一个词，莱昂纳多的双眼就锃亮一分，这下比起什么遥远不知道几时才能沾边的黄金魔女，他彻底被近在眼前且详细真实的新点子给征服：“好耶！别以后了，就现在吧，来，我看着你画——或者干脆你口述，我来画！”

艾吉奥：“……”

噢不，他的午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