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职小妈的平静生活 第129章 坦白局：分手失败

消毒水的气味在房间里静静弥漫。阳光透过纱帘，在迪亚哥低垂的金色睫毛上跳跃，他正龇牙咧嘴地给手臂的伤口消毒，明明是一副狼狈样，却依然好看得让人生气。

玛丽安娜坐在窗边，看着他处理完伤口，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那封信，你看了吗？”

话一出口，她的手指就无意识地绞住了衣角。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既期待又害怕——如果他看过，肯定要大闹一场；如果没看过…那她岂不是白写了三页纸的绝交信？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眼神微微躲闪。

迪亚哥的动作猛地顿住，沾着酒精的棉球从指间掉落，在桌面上滚了几圈。他抬起头，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语气里的抵触显而易见，像是被触碰了不愿揭开的伤疤。

玛丽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他果然看过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知道，我希望你把我当作一个姐姐，或者朋友，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那是不可能的。”

迪亚哥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气得耳朵尖都红了，活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

这句话像是在心里潜藏了许久。他本就不愿提及那件事，只盼着双方都能像失忆了一般，让过去的事随风而去。

他把手里的棉球“啪”地砸进陶瓷瓶，又说道：“玛丽安娜，你真是个坏女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自己的感情，不需要任何人评判！”

玛丽安娜愣住了。她预想过迪亚哥会生气，会难过，甚至可能会哭…但没想到会是这种“我不管我就要喜欢你”的蛮横态度。

“你…你只看了开头？”她小心翼翼地问。

迪亚哥气鼓鼓地别过脸：“是！一看开头就知道你要说教！” 他突然转回来，浅金色的眼睛亮得灼人，“离开你才是个坏决定。我得守着你，防止你做傻事。”

“你…！”

玛丽安娜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迪亚哥顿时慌了手脚，想伸手又不敢碰她：“怎么又不开心了？明明是你先提分手，现在又要掉小珍珠了。”

他的话里带着一丝调侃，却又透着心疼，像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安。

“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玛丽安娜猛地推开他，抓起手边的抱枕就砸了过去，“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

迪亚哥一把接住抱枕，忽地站起身。他本想摆出更强硬的姿态，却在触及她眼中泪光时，不自觉地软下了语气。

“哼，就让我糊涂一回吧。就因为我不懂，所以才需要一个人来教我啊。你再提这件事，”他顿了顿，“我就天天在你窗下唱情歌！”

“你这混蛋。”

玛丽安娜差点被气笑。这个威胁太迪亚哥了——既幼稚又让人没法当真。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玛丽安娜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那件事，你不会责怪我吗？”她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怪你？”

弟弟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仿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啊，她好讨厌他的坏记性，几乎怀疑他是不是装出来的。

她试探性地地答道：“几个月前，因为那一次争执，我打过你好几下…我还以为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那是一段她不愿回忆却又无法忘怀的过往，像是心里的一根刺，时不时地就会隐隐作痛。

那是她最后悔的一次失控。当时迪亚哥说了些过分的话，她气得抄起马鞭就抽了过去…事后她写了整整三页的道歉信，却始终没勇气当面提起。

迪亚哥眨眨眼，突然笑出声：“啊！你说那个啊！” 他满不在乎地撸起袖子，露出已经淡得快看不见的痕迹，“早就不疼了！而且…” 他的声音突然变小，“确实是我说话太过分…”

玛丽安娜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脸颊：“你是金鱼吗？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

“痛痛痛！”迪亚哥哀嚎着，却不敢挣脱，“我记性不好嘛！而且…” 他趁机抓住玛丽安娜的手，“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好看…”

玛丽安娜抽回手，叹了口气。她多想走进他的心灵，却又害怕自己的努力只会换来更多的伤害。她知道自己前几世习惯了独来独往，这辈子也改不了冷心冷情的毛病。可眼前这个少年偏偏像团火，非要往她这座冰山上撞。

“Dio，”她难得叫了他的小名，“你真的懂什么是爱吗？”

迪亚哥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凑近她耳边：“大概就是…明明被你打了还想凑过来？”

“才不是。”

“或者，”他继续自说自话，“看到你和乔尼说话就想把他踹进马槽？”

玛丽安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回答太迪亚哥了——既幼稚又莫名真诚。

想要爱上迪亚哥这样的人，必须具备强大的信念。

——可惜，玛丽安娜的信念最近有点动摇。

她在面临迪亚哥的攻势和各种麻烦事时，表现出的却常常是犹豫不决。每当迪亚哥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或是故意凑近说些暧昧的话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心动，而是“这孩子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她当然也和他打趣过，但那只是无伤大雅的调侃；若说实际性的进展，她却总是一退再退，活像只被逼到墙角的兔子。

一句话：迪亚哥太难攻略了！

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她觉得往昔自己全部的耐心和爱心，也要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搞垮了。连自己都顾不上，还怎么顾得上谈情说爱？

玛丽安娜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一旦投入感情，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就会奋不顾身。那是一种无法自己的冲动，甚至可能搭上性命。

“太危险了，”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我现在只想苟住任务，谈恋爱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目前，她只想以做任务为主，谈恋爱什么的不敢妄想，再苟个两三年就功德圆满了。

好在，弟弟现在已经平安回家，证明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仇恨她，他们还有重归于好的可能。她觉得，虽然迪亚哥那样说了，他心里依旧放不下。

如果今天不说开，这件事是永远不会完结的。就算会二次伤害他们的情谊，她也必须要坦诚相待！

她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你不知道，这件事让我很自责，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低下头，把发缝拨开，那乌鸦羽毛般亮丽的头发中赫然露出几根白发，“这就是我这些天夜不能寐的证明。”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迪亚哥惊愕地看着那几根银丝，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姐姐，竟然是这样…”

他一把抱住她，力道大得让她喘不过气，“我不要让心爱的人为我难过！”

玛丽安娜的鼻子一酸。

“我，我其实不是值得你爱的人…”她违心地说着，蓦地睁大眼睛，可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她知道，自己的感情是复杂的，既有对他的愧疚，又有对这段感情的不确定。

迪亚哥立刻慌了。“不，我绝对不让你哭！”

她赶紧别过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落泪的荒唐姿态。

“哼，你别管我，这是我一个人犯傻，跟你又没关系。”她胡乱擦掉泪水，故意冷着声音，明亮的眼睛红红的。

（——演技零分。她的眼睛红得像兔子，声音还带着哭腔。）

迪亚哥叹了口气，捧起她的脸：“玛丽，你在说什么傻话？你的事当然跟我有关系。“

然后，他悲伤地说了一句格外清醒的话：“为什么要用我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呢？”

玛丽安娜听得更心痛了。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但玛丽安娜不幸“入了局“，一门心思把迪亚哥放在心上，尝尽爱情的苦楚，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哪能时时刻刻保持理性？

迪亚哥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认真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

玛丽安娜小声嘟囔：“我知道你会做到。”

这一刻，两人的心前所未有地靠近。玛丽更加了解了自己的心——她和他的命运，早就紧紧绑在一起了。他们都知道，这段感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他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不会轻易动摇了。

沉默片刻后，迪亚哥突然画风一变：“玛丽！”

“嗯？”

“晚上我想吃苹果派！”他笑得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作为不回信的补偿！”

玛丽安娜抓起另一个抱枕砸过去，却只砸到了关上的门。她摇摇头，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看来这场不彻底的“分手”，彻底失败了。

在那间略显昏暗的房间里，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有两人微微的呼吸声在空间里轻轻回荡。阳光透过蕾丝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玛丽安娜坐在四柱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上的褶皱，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迪亚哥局则促地坐在她身旁，双手在膝盖上张了又合，眼神温柔又带着几分坚定地看着她，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小马驹。

“已经…没事了。请你不要那么自责。”少年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切都能从头开始！”他说着挥了挥拳头，结果扯到肘部的伤处，疼得龇牙咧嘴。

玛丽安娜“噗嗤”笑出声，眼泪却掉得更凶了：“笨蛋，别乱动啊！”她掏出绣着风信子的手帕，动作粗鲁地往迪亚哥脸上抹，“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

“哎呦轻点！”迪亚哥夸张地哀嚎，却偷偷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掌心，“你还是这么爱哭鼻子。我早就说过，悲伤的表情不适合这张美丽的脸。”

一番互诉衷肠之后，尽管他们的心结还没完全打开，可她已经感觉好多了。

“才不是呢！”玛丽立刻反驳，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你见过我为别的事如此上心过吗？”

窗外的知更鸟叽叽喳喳，衬得房间里格外安静。迪亚哥垂下眼睛，长长的金色睫毛在脸颊投下柔和的阴影。

“我知道的。”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