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凤栖我要在哪儿?我改不改邪,归不归正又与你何干?难道改了邪归了正,你就敢认我,就敢娶我吗?!”
“你……你明知道问题根本不在这!”霍宁被这人气得头疼,恼怒道:“心思偏执,屡教不改,你简直无药可救!”
他话说得难听,秦昭瞬间湿了眼眶,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霍宁自知失言,长臂一伸将人抱了:“昭儿,你听话行不行。”
秦昭心中委屈,哭得伤心:“你为什么就不肯信我?”
霍宁叹了口气:“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你身上这些毛病,必须要改,知道吗?”这话一出,怀中那人果然挣扎要走,无奈挣脱不开,扑腾了两下又安生了。
“昭儿,我这几日躲着你,原是想……”这话在心中演练过多次,到底还是难开口。
秦昭愣了一愣,随即自他怀中挣抬起头来:“想冷淡我几日,再说分开是吗?”
那眸子清亮着,似能洞察天下人心。霍宁看了他一会儿,松开了臂膀:“昭儿,我不想辩解,可是……”
“可是西疆眼下虚乏无力,百业待兴,亟需休养,而周身情势又险象环生。太子野心勃勃势要一统,东南二疆居心叵测,伺机而动,便是北疆,亦是蠢蠢欲动,有举兵自立之心。是吗?”
“是。天下局势,你比我清楚。”霍宁转过身去,看着下面金灵宫万家灯火,说道:“如今父亲病重,诸弟年幼,霍氏百年荣耀,和西疆数百万条性命都在我身上。我既生在霍氏,这重担便是有千万斤重,也自当豁了性命将它担起,容不得半点差池。儿女之情,只当我霍宁无福享受,都算了吧。”
他也想叫他等着,等他十年,或是五年、三年,等他把西疆稳下了,就接他从凤栖出来。可这天下形势瞬息万变,若干年后,他自己尚都不能保证安然在世,又怎么叫他苦等。
霍宁拿出那本休养方略,交他道:“西疆眼下情景,我不能冒险。你我今后,再不来往,只当陌路罢。”
秦昭沉默运起一股黑气,缓缓地,化了那方略为末。
“你……罢了。”霍宁叹了口气,解了腰间混灵珠,对他道:“这混灵珠我炼了三年,如今止痛已有奇效,你带在身上,可挡皮肉疼痛,无需再要劳烦秦远。”
“不必。”可他话音未落,霍宁早已运气,将那混灵珠一掌推进他体内。
“郢休恶你破局,已盯你多时,几番在众疆面前挑拨是非,你自己小心。”
“宁王有心,保重。”秦昭冷声,召出惧煞,决然去了。
“保重。”
这厢秦远苦等不见秦昭回来,心中不安,运着疾风四处找寻。只见着金灵宫东侧城墙上有一烽火台,四角高悬龟旗,两侧各点金灯,台中却有一人,倚靠宫墙瘫坐在地,怀中还抱着一个酒坛,正是秦昭。
秦远看得生气,腾云上了台去:“不回家在这儿疯什么?”
秦昭大醉不醒,被他拽了一把,歪倒在墙角。
“昭儿,昭儿。”秦远摇他不醒,蹲下身来去背:“伸手抱紧,回家再睡。”
“嗯……”秦昭迷迷糊糊睁了眼,嘟囔着:“你来了。”
“赶紧走了,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家?”秦远拽着他的手,欲要背起,不想反被他大力推在墙上。“你他妈的,喝了酒劲儿大是吗?”
秦昭含混不清地说道:“别走了,我……我不做什么少……少尊主还不行吗?我……我们……”一句未完,委屈得带了哭腔。
“说什么胡话,少尊主是你说卸便能卸的?”秦远胡乱整了一把他额前乱发,道:“不能喝酒还逞什么强,一坛酒就醉成这副样子,丢人现眼。”
秦昭经他大手额前一捋,险些翻倒过去,又被扯着几根发丝,疼得哭了起来:“我没醉,我没醉。”
“好好好,没醉没醉,我醉了成吗?你他妈真是我亲爹!”秦远叹了口气,搀他道:“走吧爹,回房睡。”
“我还……没……没喝完呢,你……你陪我喝一点啊……”秦昭笑嘻嘻地攀爬在他身上,伸手摩挲着他眉眼,“嘿嘿”傻笑:“你可真好看啊……嘿嘿……真好看。”
秦远哼笑一声:“你不说我还以为你瞎呢。”
“嘿嘿……我只是不敢,少尊主……不行……”
“少尊主如何不行?”
“少尊主……不能与你成亲……”
秦远闻说一愣,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昭儿,你当真有此心意?”
“嗯……”秦昭不住点头,含糊应着。
秦远捧了他抬头,深深吻在额间:“昭儿,有你这份心意就足够,旁的什么都无需你去顾忌,我自会处理。待我明年生辰,咱们便成亲,可好?”
“嗯……好……”
“昭儿。”秦远侧头吻着他鬓发,无限柔情地将人拥在怀中:“或者今年新年,咱们便成亲吧。我生辰还有近五个月,实等不了那么久了……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阴差阳错地,折磨得你我也够了。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再等……”
秦远捧起他头来,柔声道:“昭儿,明日我便叫弟子回去准备,新年咱们就成亲,你说可好?”
“嗯……诓我!”秦昭忽地冒出一句,责怪道:“生辰明明还没过!”
秦远笑道:“我何曾诓你?是你自己记不得为夫生辰。”
“胡说!十一月十八,我记得!”
“是三月初五!白眼狼,你有没有良心?”
秦昭“哧哧”笑着:“又诓我……那是秦远生辰……”
秦远惊愣。
秦昭仍傻笑着往他身上爬:“诓我……”
“昭儿。”这声音已然见冷:“你看看我是谁。”
秦昭被他拽着发尾,强拉起头来。“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嘶……疼……霍宁……疼啊……”
这名字确是意料之内,只是真正听在耳中,仍叫人不由得难受。“果然是他。”秦远冷笑一声,道:“秦昭,到底是你心狠,竟敢如此待我。”
秦昭见他生气,醉醺醺地攀上前来,一双泪眼雾蒙蒙地:“你……不要生气啦,我不说话还不行吗?”说罢,喷着酒气在他脸上胡乱啄着,弄得人一脸口水。
“滚!”秦远愈加烦躁,侧头闪避。
“别生我的气……别……”秦昭着急,泪都且要流出来了,不由分说硬是捧了他脸庞,深深吻了下去。
浓浓的酒香,温热热的传在他口中。
秦昭得逞,笑哄道:“不生气啦,且叫昭儿尝一尝。”说着又环了他脖颈,凑上来亲。
月光下,这人清眸迷醉,英眉微蹙,笨拙地使着蛮劲吻他。秦远被推在墙角,口中被啃咬得生疼,心里却愈发糊涂了。明知此时他并不清醒,明知他心中所想另有其人,却终还是轻抬了下巴,仰面回吻了上去。
这双唇他看过无数次,想过无数遍,却从未像此刻这般真实。这种真实潮湿而又温润,柔软而又有力,带着浓烈的**味道,叫人渴极,只想要更多。他细致又贪婪地品着那舌尖,耐心教着这人如何去吻,如何去爱。他想给三年的感情一个交代,也想给他二人一个重头开始的机会。
“唔……”秦昭难以招架,渐渐不得喘息,呜咽道:“霍……霍宁……”
一切幻象,戛然而止。
秦昭喘了几口,回神便见一张阴气沉沉的脸,冷冰冰地看着他。这人是谁,他头昏脑涨地瞧不清楚,可那双狭长的,极漂亮的凤眸,他却认得。尤其是此时,那眸子半眯着,蕴着无穷无尽的阴森,再熟悉不过。
“呃……”话未出口,兽笼已开。秦远猛地将他掀翻地上,剑舌肆入,凶狠激烈,再无半分柔情。
“唔……疼……”
秦远粗暴扯拽着他头发,叫他抬头,全不顾他闪躲间数次磕在地上,连连喊疼。
“疼……疼啊……”
“你自找的!”
“唔……霍宁……霍宁……”
秦远大怒,拽起这人:“叫够了没有!!”
“疼啊!”这人也委屈。
一身玄凤袍挣扎得乱了,露出里头白色衬袍来,马尾也歪了,将散未散的,在冷风中凌乱着。这煞魔仿佛刚经着什么蹂躏似的,双唇微肿,泪眼朦胧地怨着人,倒叫人无端生出一股子凌虐躁动来。
秦远沉默着,眸子里头阴气越聚越多,忽地轻一勾手,解了他腰封,一把将人拉进怀中。
“秦昭,你他妈给我看清楚了,今日是谁要了你!”秦远顶着他鼻尖,一字一句问道:“看清楚了吗?”
秦昭被他狠狠捏着脸颊,说话都不能够,只连连点头。
“我是谁?”
“秦……秦……”
“很好。”言毕三两下将他玄凤袍撕了个稀烂,只剩一身衬袍。
这一惊非同小可,秦昭瞬间清醒:“秦远!”
“醒了?”秦远笑得邪性:“醒了就给我好好看着!”
“秦远,你答应过我!”
“我反悔了。”
“秦远!”秦昭惊惧,喊他不住,推他不开,轰然召了惧煞出来:“秦远!”
惧煞既出,气氛立见剑拔弩张,二人之间邪煞之气汹涌翻腾,早已换了魔状。
“你从不勉强。”
秦远轻笑:“改了。”
“秦远,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倒是想对你好,可你配吗?”秦远咧嘴笑着:“你不配。”
说罢了,自心口引出一线红光来,喝他道:“唤我!”
秦昭戒备,不肯叫他:“你又要做什么?”
秦远烦躁着,抓过他一口咬在下唇上,瞬时血流。
“秦远!你……”话音未落,那红光便利箭似的,“噌”地钻入他心口之中。再看右手,掌心已有红线一条,自指根延伸到手腕上两寸有余,细如发丝,颜色鲜艳。
“这是……情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