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迪玛不可置信盯着两人的表情,难道要…真要……“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啊!”她上前一抓叶秋雨的手,就要带对方离开。
“可…艾米娜…会回来…我们没有…没有…时间……”叶秋雨哽咽到无法言语,泪水无声滑落,肩膀剧烈抽动着的她只能用力摇晃巴德尔的身躯。
“绝对不可以!”巴德尔满脸冷漠地推开了她。
“你知道,继续留在这里,对我意味着什么吗?!”叶秋雨略抬起头仰望天花板,所有的一切在现实面前是多么地无力,“我的孩子在这里出生,成为一名私生子。因为他母亲异族异教的血统,他父亲的家族永远不能真正接纳他,而我跟他到时候再也不能离开这里了!”
她母亲生下她是个悲剧,而她不能再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悲剧! 叶秋雨看向面前的三人,巴德尔,阿希尔,法迪玛,你们都在流泪吗?还是因为她的眼里充满泪水?!此刻,她的世界彻底湿润了!
“没有谁比你更了解我!”叶秋雨再度上前执起巴德尔垂在身侧的手。
“可是……”巴德尔望向她,迎上对方愈加祈求的目光,而墙上的时钟分针不知不觉又转了数圈!
“你的脚链有些松,只要切掉脚后跟就可以——”阿希尔上前说出了最沉重的话语。
“一个脚后跟换我的自由,还有我孩子的平等!”叶秋雨停止泪水,说:“巴德尔,求你,求求你们!”
巴德尔直面向她的目光,心猛地一痛,这种感觉就像曾经父母双亡,爸爸去世,艾妮萨死去,他的脑袋变得空白!
“再不下决定就来不及了呀!”阿希尔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三人,他也好难受,共同经历那么多,他们早就把彼此当成一家人!
叶秋雨跟巴德尔对视着,一秒,两秒,三秒,四秒……时间在一秒一秒流逝!
“叶!”巴德尔的咽喉终于挤出一个字,“闭眼!”他第一次紧紧拥抱她,让她的身体完全依靠着他,叶秋雨会意伸出脚后跟。“真主是天地的光明!”他说得多么费力,连呼吸都觉得艰难了。
阿希尔的手颤抖起来,他也没了力气,法迪玛上前与他五指交叉。
“他的光明像一座灯台,那座灯台上有一盏明灯,那盏明灯在一个玻璃罩里,那个玻璃罩仿佛一颗灿烂的明星……”
叶秋雨聆听着他的话,平静,深沉,祥和,仿佛自己沐浴在光明之中……
阿希尔拿出刀,点起打火机,在刀口烧了一会,随后又擦干净刀刃。
巴德尔睁开眼朝他一点头,阿希尔蹲下来,法迪玛忍不住偏过头,眼泪顷刻间流出……
“啊——”一声巨大惨叫响彻整栋别墅,空气为之震荡,似来自火狱的惊悚!
痛!巨大的疼痛袭来,传遍身体每一个细胞,叶秋雨来不及反应,一股力量扶住她,使她没有摔下来,可是好痛好痛好痛……
“快点!”巴德尔一喊,他没有任何一秒钟可以悲伤,将叶秋雨横抱起来,法迪玛上前为她包扎,血源源不断涌出来,阿希尔把染红的毯子卷起来藏在一个角落……
“可以了!”法迪玛将伤口包扎好后,全身又颤抖了起来……
“快走!”巴德尔一喊,横抱着叶秋雨出了门,法迪玛则拿行李,阿希尔去开车。
“叶,叶……”巴德尔的泪水从眼眶涌出,一滴滴落在她身上,她面色惨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持续的剧痛折磨,叶秋雨睁不开眼,全身都在抽搐打颤……
母亲沮丧的脸,小时候偷偷地哭泣,亲戚们的蔑视嘲笑……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她好痛好痛好痛,自己就要死了吗?
妈妈,我好苦,选择这条路好苦。
选择这条路是苦,可其他路就不苦了吗?不,更苦!
“叶,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巴德尔跟她五指交叉,她还在流血,他的眼泪也止不住……
“直接…去…机场吗?”阿希尔握方向盘的手瑟瑟发抖起来。
“去…找…大夫…”巴德尔哽咽着说,不止住血,她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手中的对讲机不遗余力地疯狂响着,艾米娜却迟迟不敢去接,等到手表时针又转了半格。她这才像往常那般进入别墅,整个大厅已经空无一人,来到拜黑拉的房间,里面关了灯,她应该是入睡了。
“叮叮叮……”
“王储!”
“你到了没有?怎么那么久!”卡布斯满是责备的语气道。
“到了,拜黑拉已经入睡,叶小姐房里一片漆黑,要不要我去叫她——”
“不用,她应该也睡了,你回自己家吧!”卡布斯说完便关闭了对讲机,她的追踪器定位还在锡扑别墅,是自己多虑了!可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空洞洞的感觉呢?
此时一张雪白的袍子被披到他身子,卡米拉蹲下为卡布斯绑上衣带,“夜里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来回踱步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
“没有,睡吧!明天还有事。”卡布斯说罢便回床躺下。
终于来到大夫家门前,阿希尔迅速停下车,巴德尔立刻将叶秋雨抱了下来。“快开门!快开门!”三人疯狂地拍打那扇木门。
阵阵敲击声异常急促,大门口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推翻,“谁呀,都那么晚了?”里面的人赶紧开门,巴德尔不管不顾挤了进去,将叶秋雨放到病床上。大夫借助微弱的马灯这才看清眼前病人,“哎呀,她是个孕妇,这情况我处理不了啊!”
“你赶紧给她止血!”巴德尔杀气腾腾上前揪住他的双肩,“马上!我是当兵的,不然有你好看!”
“……”大夫被这架势吓住了,“可有些药用了会对胎儿——”
“不用管那么多,保住大人!”
大夫赶紧取了药过来,解开原来的缠着的布带,“啊——额额——”叶秋雨双颚控制不住打颤,扭曲着脸,汗水挂满额头,手脚却冰凉凉的。
巴德尔始终紧紧握住她的手,温暖着她。“叶,我们已经出来了,你要坚持住!坚持住!”他只剩下心痛。
叶秋雨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来,只知道始终有个人拉住她,让她不至于迷失。
许久大夫停下了治疗,“她…好了…”巴德尔直冒冷汗,叶秋雨仍咬紧双唇,一副痛苦的表情。
“只是止住血了,还得再治疗。”大夫也紧张得不得了。
“那你还不快点!”巴德尔又是一吼!
“我也…也…没办法…她怀孕了……孩子…随时会有危险!如果…如果…撑不下去,得马上引产!”大夫语无伦次了起来。
巴德尔上前猛地抬起脚,“你是大夫,你不赶紧想办法!”他的脚就要踢上对方时,阿希尔连忙过来拦住。“冷静!冷静!”
“病人仍需要观察。”大夫吓得连连后退。
法迪玛也赶忙上前拦住他,“要不然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叶姐姐一直都,很坚强!”
三人绷紧神经时刻在叶秋雨身旁观察她的境况,巴德尔始终抱着她不肯松手!那张扭曲的脸,疼痛像钢针刺入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她冷汗直流,偶尔发出轻微的呻吟声,紧皱的眉梢几乎要连成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