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 第5章 不一般的苏宅

这日，苏暖刚用了午饭阿绿便急匆匆地跑过来，说子归和木子季打起来了。心下一紧，她好不容易把子归养大，可不是让他这样去送死的！

子归可不要把人给咬死了！

顾不上王嬷嬷的嘱咐，披了件轻裘便出门了。

两个院子相隔太远，以至于苏暖气喘吁吁地赶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叫好声不绝于耳，其中还夹着酒鬼爷爷嘶哑的吼声。

众人见了苏暖，纷纷让开一条道，苏暖走进去，只见子归和木子季一个攻，一个守，打得热火朝天。子归不轻易伤人，见木子季也没有伤他的意思，苏暖方放心，坐在走廊上看这一人一虎玩得热闹。

苏暖不会武功，也看不出个好坏，只觉得木子季武功不低，子归跟他打了这么久，除了一处旧伤裂开渗血外，身上竟然毫发无伤。

也不知打了多少个回合，子归对着木子季一声大吼，后腿一蹬，猛扑过去，木子季熟练地侧身一躲，一回头，只见苏暖就坐在身后，已经无处可躲，暗叫不好，伸手就去拦。子归尾巴一甩，正好击中，将木子季打退了好几步，虎身于半空中歪了一下，越过栏杆，稳稳落在苏暖左侧三步之外，众人又是一阵叫好。

苏暖本想摸摸又踱步到她身边的子归的头，手伸了一半突然收了回去，子归不满地哼了两声，起身笑道：“子归贪玩，木公子莫怪。”

“姑娘言重，子归不过是护主心切罢了！”今早他本是习惯性地在院中练剑，子归不知怎么找了过来，看了他一眼，突然就扑了过来。争斗了半响，除了最后那一下，一人一虎是不分上下的，不过一只老虎竟有如此心智实在让人心惊。

苏暖笑而不答，抬头对人群中的一个婆子道：“吴婶，木公子的伤口裂了，你请沈大夫来一趟吧！”

那婆子爽快地应了一声就走了，木子季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子归，你今日的食物可准备好？”苏暖笑了笑，蹲下身笑吟吟地望着一身是汗的子归。

子归眸光一暗，委屈地低吼了两声，一步三回头地往院子外面走去，一直到院门口也没见有人留他，才一声虎啸，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又是一阵哄笑，就连木子季嘴角也微扬。

“小姐，何公子回来了！”前院的一名小厮急匆匆跑来，站在院门口并不进来。

何漾此次来一是为了看望苏暖，二是为了巡查何家在这边的产业。今日一早跟苏暖打了一个招呼便出去了，不想这么快就回来了。苏暖向木子季告了声抱歉便带着丫鬟离去，她这一走，院中的人也都陆续散开。

“何公子又来了啊？”

“那是！小姐明年就及笄了，到时候何家就可以上门提亲了，何公子自然要勤快点了！”

“可是我听说何家的人因为小姐少爷跟老爷闹翻，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小姐嫁过去会不会受委屈啊？”

“他们敢！这门亲事可是当年何老爷亲和夫人自定下的，想欺负小姐，也不想想我们家夫人是谁！”

“就是，还有少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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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丫鬟的议论声渐行渐远，木子季望了一眼前院，眸色幽深，看不出情绪，静默了片刻，抬步出了院门。

没走多远便看见苏暖陪着一个锦衣少年走了过来，闪身躲到一棵大树上。那男子十**岁的年纪，锦衣华服，腰间佩戴着一块上好的蓝田玉，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想来是认真打理了一番的。

两人一路缓缓前行，时不时交流着什么，眼中都盛着浅浅的笑意。丫鬟随从们都远远地跟着，并不去打扰他们。

一行人在一处院落前停下，苏暖轻轻一礼：“表哥奔波半日，想来也累了，阿暖就不打扰表哥休息。兄长不在，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暖妹妹客气了，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何漾揉了揉额角，确是一脸疲色。今年出门的时候父亲突然让他来查访一下这边的产业，一查才知道，除了一家当铺还在盈利外，其他的产业几乎都处于亏损状态。

“哥哥不在，表哥有什么事就和吴伯说。”苏暖浅浅一笑，也不再多言，只道，“阿暖先回房了。”

“呃，好。”何漾正在思考如何向父亲汇报的事情，忽闻苏暖这一句话，才知自己走神了，一时颇为懊恼。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苏暖走远，小厮叫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木木地进了屋，为刚才的鲁莽行为深深懊悔，他与苏暖一年见面的日子本就不多。

木子季所在的大树刚好能够看到何漾住的那个院子，待人都走了后方从树上下来，眉心微皱。何漾是雒阳城有名的才子，出生名门，想不认识都难。细细一推，便推出这所谓的苏宅，竟是礼部尚书苏世杰的祖宅，又听苏暖自称阿暖，如此一来，就只能是苏家的嫡小姐苏暖。

苏世杰不过是中人之智，当年礼部尚书辞官，皇上正好收到匈奴传来的消息，冯夫人教化匈奴人，成果颇丰，两国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又听七皇子无意间提及冯夫人的相公苏世杰正好也是礼部的人，便将他提为礼部尚书。

第二天一早刚练完剑，子归便出现了，木子季准备着再跟他打一架，谁知子归看了他一眼，便神情低迷地走到苏暖当日坐的位置上趴下，一副被丢弃了的样子。

木子季上前摸了摸他的头，见他没反抗，不由得笑道：“怎么，你也是不能见人的？”

似是对这话的回应，子归低低地哀嚎了两声，往他身上蹭了蹭，大有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他刚去苏暖的院子，还没进去就被阿绿紧张兮兮地赶了出来。

木子季突然想，他能不能将子归拐走呢？

因为何漾的到来，沈兰又背着药箱天天往外跑，早出晚归地见不到人。木子季这些天一直呆在院子里养伤，每日饭食有专人送来，又有苏暖派人送来的几卷千金难求的孤本名卷，子归也一直呆在他身边，两人时不时闹一闹，只要沈兰不要突然跑出来要给他扎针，日子倒也不错。

好在科举在即，何漾今年要下场，所以只住了十天左右便急匆匆地回雒阳了。因为家中产业的问题，陪苏暖的时间并不多，临走时还再三嘱咐苏暖早日回京。苏昭进不进场他并不在意，只要苏暖能早日回去就好。

“子归啊！何公子来了，小姐就不要你了！以后他们成了亲，你可怎么办啊？”那位被称作老酒鬼的老人每次来看子归的时候都会笑着打趣。子归似乎已经习惯了，也不闹，只会嫌弃地瞥一眼何漾住的方向，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何漾走的那天，子归在宅子里七上八下地蹦跶了一个上午，宅子中的仆人们都好笑地看着他，也不躲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