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木子季的身份,苏昭和苏暖心照不宣,不过苏昭还是嘱咐苏暖,不管怎样,全当不认识,免得惹祸上身。
苏暖笑着点了点头,便催苏昭回去读书,说:“下场的日子就要到了,你要是不拿一个状元回来,我可不认你这个哥哥!”
苏昭自信满满,“好妹子,你就等着做状元妹妹吧!”
苏昭参加科举不仅瞒着许氏,就连整个苏家,包括苏世杰都是瞒着的,所以,此次两兄妹会雒阳并没有急着回苏宅,而是在一所早就打理好了的别院住下,待发榜之后再回去。
兄妹二人五月份出发,一路走一路玩,半个月的路程硬让他们走了两个月,到达雒阳的时候已经进入七月份,大周朝的科举考试一般定在八月十六进行省试,由礼部侍郎主持,九月中旬发榜,随后进行殿试,选出状元,榜眼和探花。
不过,此次科举与往年不同,太子未立,皇帝年迈,未避免党争影响取士,年初安王李策便上书,由归隐多年的翰林院大学士周彦主持此次秋试。
周彦乃是当今皇上的太傅,是著名的儒士,心性正直,受天下文人敬仰,二十年前辞官归隐,至今未出。因此,大家对安王这一建议既期待又疑惑。
大殿之上,安王一身暗红色亲王服,长身玉立,拱手而言:“儿臣自知愚笨,恐无力请动周老先生。但是,周老先生心系天下学子,多年来著书立说,门生无数,父皇又是其得意门生,若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能成就一二!”
且不论皇上在学问上是不是周彦的得意门生,安王这一席话就深得帝心,成了是皇帝的功劳,就算不成,皇帝也能换个尊师惜才的名声。于是,皇帝手书一份,交予安王,让其亲往周彦隐居的青州请人。安王幸不辱命,四月底带着周老先生归京。
一时之间,朝堂上下对安王赞不绝口,就算是酒楼茶馆,也兴致勃勃地议论着此事。
苏昭这段时间读书读得苦,几乎都没出过门,眼看还有几日就要考试了,一时心血来潮,拉着苏暖出了门,到雒阳有名的客盈门酒楼吃饭。
“行之太急。”苏昭听了楼下的议论,抬手亲自为苏暖斟了一杯茶,摇头评论了一句。如今朝中三王相争,燕王祁王既有后宫做支撑,又有六部在手,唯有安王孤身一身,多年来又征战在外,于朝中并无亲信,唯一的舅舅又隐居多年,对于他敢站出来争位的勇气,苏昭是颇为欣赏的。
苏暖淡笑不语,苏昭在她面前从不忌口,但是又不喜她谈论朝堂之事,若是不小心说了一两句,非被教训半个时辰不可,所以苏暖也就习惯了只听不说。
想起那人的棋风,从来不是随意落子,每走一步,后面必定跟着好几步,此事想来肯定也不止这样,必有后招。
“不过他也只能这样。”过了一会儿,苏昭笑道,“礼部都是祁王的人,吏部又是燕王的人,他若想插手秋试是不可能的,唯有想一个办法减少那两人的干预。”
二皇子祁王李箶,生母早逝,寄养在无子的皇后名下,是几位皇子中最有可能即位的人,六部中的工部和礼部都握在他手中。燕王李笙,是皇上第四子,生母高贵妃盛宠二十年不衰,其外家高氏一族出大将,三个舅舅两个都是将军,一个一品,一个二品,又手握吏部和刑部,是几位皇子中势力最强的。
至于五皇子安王李策,生母静妃早逝,舅舅也只是一个虚有其名的侯爷,并无实权,再加上多年不问政事,对其帮助不大,好在安王本人争气,多年来征战四方,手握兵权,又与巡防营统领龙衡是生死之交,虽然在六部中无实权,却是最不容小觑的一位王爷。
当然,众多皇子中,皇上最喜的还是七皇子李筑,一无军功,二无政绩,却也在三年前封为亲王,号宁。
两兄妹都是在饮食上不会亏待自己的人,所以一吃饭便安静了,只听细微的咀嚼声,以及苏昭时不时催苏暖多吃点的声音。
“什么?没房间?没房间你不会把里面的人赶出去吗?”
两人正吃得开心,忽闻一个女子跋扈的声音,同时不悦地望着对方皱了皱眉,吃饭的时候被打扰什么的最讨厌了!
“哎哟!四小姐,您这可为难小的了!来者是客,小的怎敢得罪!”
“你不敢得罪他们,就敢得罪我了!”女子不依不饶,“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苏府的小姐,我爹是礼部尚书,我舅舅是骠骑将军!”
本来打算不管闲事的两兄妹听了女子自爆身份后,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笑意。
“喂!你们,马上给我出去!本小姐要用这个房间!”
阿绿刚给苏暖戴上帷帽,房门就被踹开了,一个穿着橘红色及地长裙的女子站在门口,指着他们的吩咐道。
苏昭无奈地耸耸肩,将一锭银子扔在掌柜的手中,掌柜的受宠若惊,只见苏昭扶着苏暖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苏明很满意他们的识相,吩咐掌柜的赶快收拾,她要用餐。阿绿拿着包袱走在最后,闻言伸手拽了一下桌布,一桌的饭菜乒乒乓乓地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趁着苏明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弯腰道歉,追着苏昭和苏暖的身影迅速离去。
苏明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反应过来后破口大骂,身旁的丫鬟赶紧拉住她,哭道:“小姐,夫人说了,您正在议亲,不能像以前一样。”
胡闹二字丫鬟没敢说出口,但是苏明已经明白过来,悻悻的住了口。她去年便已及笄,婚事却一直没有着落。最重要的是她身份尴尬,虽然表面上是苏府唯一的小姐,实际上不过是个庶女。所以,那些高门大户看不上她,低门小户她又看不上,便一拖再拖。
苏明吃完结账时发现今日的价钱尤其高,找来掌柜的问为什么。
掌柜的一改之前的懦弱,笑得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四小姐不知,您今日这顿饭的价格是我们东家亲自定的,小的也没有办法!”
“把他给我叫出来,本小姐倒要问问凭什么一顿饭会贵出十倍之多!”
掌柜的低头不语,心道,东家说了,就是要赚你的钱。
苏明闹了半天,掌柜的也不理会她,只叫了一个伙计守着,如果付账就收着,没钱付就派人去苏府通知人来领。
苏明本就是溜出来玩,一顿挥霍之后身上没剩多少钱,最后还是许氏派人带了银子来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