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于你 第14章 回忆

学生时代的尹清凝，身上带着一种被爱浸润过的明媚。

虽然出生在澜城普通家庭，父亲是机械厂技术员，母亲在巷口开小超市，日子不算富裕，却满是烟火气。父母开明得很，她随口提了句“想学钢琴”，隔天父亲从旧货市场淘回一架二手钢琴，帮她擦琴键；母亲则把超市的收银台挪到窗边，这样她练琴时，抬头就能看见母亲笑着朝她摆手。

那时的她，会在课间抱着琴谱穿过走廊，脚步轻快地哼着刚练熟的调子。若有同学调侃“你家这条件哪供得起钢琴呀”，她就仰起脸笑，嘴角的小梨涡浅浅一漾：“我爸妈说，喜欢就值得。”放学路上，赵鹤延总爱陪在她身边耍贫斗嘴，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光跳跃在她高高束起的马尾上，晃得人心里发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幸福是藏不住的，连脚步都带着雀跃的声响，每一步都踩出青春里独有的张扬。

刚上高一的时候，尹清凝跟赵鹤延并不熟悉——他是课间在走廊上和吴斌，李进追跑打闹、篮球服总沾着汗味的体育委员，她是抱着琴谱在座位上刷题、时常和李晓婉胡侃，两人的世界像教室前后排的距离，安静地互不打扰。真正熟络起来，是在高一下学期那个闷热的中午。

澜城的初夏温度已经不低，午后的阳光像块烧红的铁板，烤得教室窗户都发烫。尹清凝胃里翻江倒海，额头沁出一层薄汗，估摸着是早上贪凉喝了冰粥，又被教室里的闷热气一蒸，有点中暑。她撑着桌子站起来时眼前发黑，只好跟班主任请假，趴在空荡荡的课桌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教室里只剩吊扇慢悠悠转着，发出嗡嗡的声响，混着窗外老槐树的蝉鸣，更显闷热。她把脸埋在臂弯里，鼻尖萦绕着校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额头的抽痛却没减轻半分。

教室后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带着一阵风闯进来——是赵鹤延，还有吴斌和李进，三人刚跑完操，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手里还攥着没喝完的矿泉水瓶。

“哎？尹清凝你没去跑操？”吴斌先注意到她，嗓门大得惊飞了窗外的麻雀。赵鹤延原本正和李进抢一瓶冰镇可乐，闻言脚步一顿，顺着吴斌的目光看过来，见她脸色惨白地趴在桌上，眉头皱了皱，把可乐塞给李进，径直走了过去：“不舒服？”

尹清凝抬起头，嘴唇有点发白，刚要说话，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只好点点头，匆匆向厕所跑去。

赵鹤延瞥了眼她放在桌角的空水杯，没多说什么，转身拉着李进就往外走去。

尹清凝在厕所吐完，感觉舒服了很多，她洗完手回到教室，准备找出等下语文课要讲的试卷！

尹清凝站在教室门口，脚步顿了顿。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课桌上，那瓶藿香正气液静静立在书桌上，旁边的玻璃杯里装满了水！

李进正坐在赵鹤延的座位上翻漫画，见她回来，扬了扬下巴：“可算回来了，刚吐得厉害吧？”他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赵鹤延刚跑去找隔壁班那几个打球的兄弟借的，说他们夏天总备着这个，管用。水是他用你杯子接的，怕太凉刺激你胃，特意兑了温水，你试试温度。

“谢谢”尹清凝对赵鹤延和李进说！

“客气啥！”赵鹤延笑了，漏出他标志性的虎牙！

尹清凝走过去，指尖碰了碰玻璃杯壁，不烫不凉，刚好能入口。她拿起藿香正气液，插入吸管，一口气把它喝了，

“霍香正气液太难喝了”尹清凝赶紧灌了一大口温水，冲散了口中的味道！

赵鹤延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虎牙在阳光下亮得晃眼：“谁让你一口闷的？我上次喝，捏着鼻子分了三口才咽下去。

“你喜欢钝刀割肉，我喜欢一刀毙命”，尹清凝撇撇嘴！

赵鹤延挑了挑眉：“行，那下次试试你的‘一刀毙命’

尹清凝放学回到家，在饭桌上随口提了句白天在学校中暑的事，说到有同学特意给她找了药。妈妈听得仔细，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念叨：“那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第二天上学前，妈妈特意往她书包侧袋塞了好几瓶冰镇可乐：“给帮过你的同学都分一分，别失了礼数。”尹清凝接过书包时抿嘴一笑：“知道了，妈妈。”妈妈准备得周到，她却更细心，悄悄给李晓婉也备上了一瓶。

早自习铃还没响，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同学。尹清凝刚放下书包，李进就从后排探过头来：“清凝，昨天中暑好点没？”她点点头，弯腰从书包侧袋里取出一瓶可乐递过去：“我妈让带的，昨天谢谢你。”李进眼睛一亮，接过时差点碰倒桌角的课本：“阿姨也太懂我们了！这天气来瓶冰可乐，简直是救命！”

吴斌听见动静，三两步凑过来，咧嘴笑道：“有我的份吗？”尹清凝笑着又递出一瓶：“当然有，都记着呢。”

正说着，赵鹤延背着书包从后门走进来，校服领口微敞，额角还带着晨跑后的薄汗。尹清凝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可乐，走上前将瓶子递给他：“那个……谢谢你的药。我妈让我给你的。”赵鹤延明显愣了一下，接过时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抬头看她时虎牙不自觉地露了出来：“谢了，你没事了吧？”尹清凝轻轻“嗯”了一声，转身时耳尖悄悄染上一抹绯色。

“晓婉，你的。”

“啊！清凝，你太好了！只有我的吻才能表达我对你的爱！”

尹清凝被李晓婉突如其来的热情逗得往后一躲，笑着轻推她：“别闹，教室里这么多人呢！”李晓婉却不管不顾地抱住她的胳膊晃了晃，另一只手利落地拧开瓶盖。冰爽的气泡“嘶”地涌出，她满足地抿了一口，眯起眼睛：“太爽了！”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喧闹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同学们各自回到座位，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签字笔书写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