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从威胁世界开始 第5章 第 5 章

寂静的街道上，一个老人慢慢地走着。

从退伍以来，他就负责温莎街的巡夜工作，城市的夜晚并不安宁，温莎街属于中心地带，污染较轻，这才能交由他们这些老骨头把守。

精神系异能者制造的安神香氛气味弥漫在街道里，有效减少了在黑暗里窥伺的眼神。

老巡夜人湛蓝而有神的眼睛专注地扫过每一片阴影，手中提着的异火提灯平静地散发着温和的光芒。

天快亮了，埃德加想道。

他由衷地期盼和感激每一次太阳的升起，毕竟这个世界已经岌岌可危，唯有阳光能让人短暂感到可靠。

他转过一个街道，只要再转一次弯，他就能结束在黑暗里的独行，获得第一缕阳光的眷顾。

然而当这位老守夜人走过转角，却看见一道香氛柱下，一个妇人静静地立着。

她穿着最朴素的长裙，身上裹着一条简单的深色披肩，昏暗的月光下，可以看见她杂乱的长发和憔悴的身段。

埃德加几乎是本能地感到不妙，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眼前的一幕存在着问题。

然而手中的提灯仍平静地燃烧着，香氛柱也一如既往地宁静心神，仿佛在夜晚的温莎街突然出现一个不明身份的女人是很寻常的事。

埃德加感到自己的精神开始受到污染。

但他没有利用剩余的理智保全自己离开此地，而是一步一步走向了那道身影。

藏在身侧的战术刀依然出鞘，鱼鳞纹反射着月光，映出了埃德加老人坚毅的眼神。

这是他退伍那年获得的来自大档案馆的纪念奖励，加持了净化系异能力，虽然面对的是一个连香氛和提灯都不能控制的污染体，但只要能多保护他一秒，他就有可能留下更多的情报，他的牺牲也就多了几分价值。

越来越近了。

五米，三米，一米…

那女人仍旧没有动作，埃德加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女士?”他试探着说，手里的刀正欲刺出，而就在这时，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

这是…

“伊芙琳？”

瓦伦蒂娜烦躁地看着眼前的海报，身后，武装部的执法队已经开始封锁现场，然而全城的海报像是撕不完，总有漏网之鱼。

她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上不熟悉的神情，心里多了几分怆然。

伊芙琳那张英气的脸庞上，何曾出现过这样憔悴而痛苦的神情。

海报上的字仿佛携带着某种精神污染，让人难以忽视。

“战争的伤痕，人性的救赎。

《纪念碑》——用真相点燃希望，用宽恕重塑未来。

一场直击灵魂的对话，一次关于爱与痛的深刻叩问。

卡珀斯剧院邀您见证，这座用生命铸就的《纪念碑》。”

军团长冷着脸撕下这张海报，转过头对身边的下属说：“联系大档案馆，让他们派技术专员来。”

相比于官方的如临大敌，市民们面对这无害的海报反倒放松许多。

“话剧是什么？”

“‘《纪念碑》’？这名字起得真怪。”

“不过这些海报也太精美了，以前从来都没见过。”一个女人说着便仿佛入了迷般，想要上手去触摸海报上的斯特科。

一个执法队员急忙呵斥，顺手便将海报撕了下来。

“又被撕了…”一个人遗憾地说。

街那边遥遥传出喊声：“这里多了张少女的海报。”

“少女？”

“快走，是少女的！”

人群登时兴奋起来，推推搡搡地到了那头。

“我还没看到过少女的呢。”一个被挤到外围的少年失望地说。

一旁一个中年男人有些自豪地清清嗓子，状若无意地开口：“我倒是有幸见到过一张。”

“真的？是什么样的？真的很漂亮吗？”少年激动地问。

那当然…男人正想开口时，一队执法队走了过来，人群四散，他也没了显摆的机会，讪讪走了。

那张少女的海报被瓦伦蒂娜亲手揭下，递给了旁边的黑裙女人。

“精神污染不强，但顽固得可怕。”女人看了看手中的海报，开口道。

幽暗的背景下，穿着白裙的女孩即便神情茫然而绝望，却依然有一种脆弱的美丽。

“全城几乎都沦陷了，”瓦伦蒂娜看着追逐着下一张海报离开的人群，正色道，“执法队已经无能为力了，海报越来越多，只能看大档案馆的了。”

“样本已经送到技术部了。”罗静昀似乎对海报上的内容很感兴趣，翻来覆去看的很是认真。

瓦伦蒂娜皱着眉头：“别告诉我你也痴迷了，档案员小姐。”

罗静昀轻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在海报那几行字上来回摩挲着。

话剧吗？

——

外界鸡飞狗跳时，卡珀斯剧院内已经结束了第二次彩排。

谈叙站在台前，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演绎。

当舞台上的23条白裙缓缓升起，他才伸手捏了捏眉心以缓解疲惫。

他本不想选择《纪念碑》这种较为严肃的话剧作为首演剧目，但奈何演员实在太少，这两个月来竟然只有伊芙琳三人来应聘。

也不知道这类剧目在这个世界叫不叫座。

这次彩排比较正式，完全按照表演标准执行，总体看来效果还是不错。

台上的伊芙琳和伊蒙仍然沉浸在戏剧中，静静地站着，仿佛两个在透明橱窗里展示的静态模特。

他们受到的影响渐渐开始不可控，伊芙琳心中掠过一丝阴霾，然而却无计可施。

曾经他们大着胆子问过导演什么是“第四堵墙”，导演指着已经拉上的幕布，说在他们表演时也有这么一道幕布将他们短暂和现实分割开来，那就是舞台上的第四堵墙。

舞台灯熄灭，帷幕落下，伊芙琳和伊蒙才勉强从角色中抽身出来，慢慢走下了台到化妆室去卸妆，归还服装。

谈叙没时间关心演员的精神状态，结束排练之后，他马不停蹄地开始研究正式演出的时间。

现在正式演出的条件算得上充分，据王利发他们说，宣传反响也很不错，接下来就是确认演出时间了。

谈叙弄不到日历，更不知道这里的人什么时候时候休息，只能求助于土著们。

被导演搭讪的伊蒙很是不知所措，他本能觉得不应该告诉谈叙什么时候大家最闲，但听到他的问题，嘴巴就不由自主地说了真话。

谈叙得到答案，心满意足地走了。

反正大家再闲也不会出墙来看一个污染区的表演。伊蒙这样安慰自己。

谈叙决定表演时间定在一周后，然后开始着手海报制作。

他制作海报的速度很快，十几分钟后就又是一版海报出炉，这次还有一些戏票。

一般来说，像《纪念碑》这种深刻主题的严肃戏剧，排八到十五场都比较合理。

但此时既没有知名演员和戏剧节加持，甚至不清楚市场状况，谈叙谨慎地选择了五场的演出场次。

即便他不需要考虑成本，但是让新人演员对着空气演出，还是挺挫败人的。

茶馆四人组再次被委以重任，胸有成竹地拿着新海报和戏票离开了。

瓦伦蒂娜冷着脸地站在街头，看着执法队队员往墙上挂上厚厚的帷幔，以此隔绝一夜之间再次出现的新海报。

海报的污染暂时解除，瓦伦蒂娜松了口气，转头对一同前来监工的市政厅官员说：“今天开始，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准离开居所。执法队会提供生活必需品。”

市政厅官员一下就慌了，陪笑道：“有这个必要吗？精神污染似乎没有强到那个地步…”

瓦伦蒂娜没理他，这事没得商量：“联系罗静昀，我们需要更多的香氛和提灯。”

“具体的数目呢？”

瓦伦蒂娜冷冷地瞥了一眼说话的人：“每家每户每天必须有一盒香氛。每个执法队员配一盏提灯。”

说完，瓦伦蒂娜就钻进飞行器，风风火火地到下一个现场去了，空留一行人目瞪口呆。

官员不敢想这样执行下来会有多少外债，然而他终究选择服从命令，立刻开始联系相关人员。

然而这一次多出来的并不只是海报，很快有市民反映了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