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 第16章 第 16 章

果不其然，这人没有说没有自我介绍，没有说自己就职哪里，又在为哪里的职位挑人。只给了他们一个要求。

蓝泽薄唇微启，漫不经心的目光没有焦点，“我要你们中以最快速度全优通过课程的医生。”

他不止来到这个班级，全能三年级，有人直接跟他走，全能二年级给了相似的要求，除了联邦医学，其他学校的全能班也给了这般要求。

大家猜测这人是谁？又是什么身份？可惜老师一无所知，网络上查无此人。

被挑选中拒绝就任的人闭口不言，隔天就拿到结业证，乘着飞船离开不知去哪里，但肯定是个好地方，因为来接他的护卫队是那么神秘，而他本人又是那副得偿所愿的表情。

大家为此努力，卫澜拼尽全力，如果能去往他的手下任职，一定再好不过。他自认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但也绝不愚蠢。两年后，他和其他几位同学一起站到他面前。

彼时的蓝泽比两年前多了份沉稳内敛，只是看着这个人就觉得他的肩膀可以依靠。他目光轻描淡写的划过几人，给了一份任职聘书。

他这才知道，联邦竟然还有这样神秘的地方，具有对法律的绝对掌控，凌驾于几乎所有人之上。

但是它又名声不显，得到的权利和地位无处展示，金钱在这里成了数字，想要什么这里几乎都可以得到，难得的是假期，在这里就职之后进出都要承担死亡风险。

大概就是这个聘书劝退了很多人，联邦医学是一个艰深晦涩，深奥难懂的学科，学到他们这个地步都想一展抱负，哪里能……哪里能那么轻易去死呢？可若是不出去，岂不是被囚禁在那里？

卫澜看着一个个人离开，最后竟然还留下一个人和他竞争，会带走两个吗？

黑色镜框遮掩下，他痴迷地看向对面器宇轩昂，俊美如神邸一样的男人。他的目光轻飘飘看过来，卫澜这才发现这人的眸底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深蓝，是那么深邃神秘，引人沉溺。

好漂亮的眼睛……看向我，看向我好不好？选我……我可以……我……我付出了很多努力才站到你面前……我……我想……我想跟你走。

蓝泽拿了两人的资料，相差无几，一时下不了决定，索性拿着档案走了，让他们等之后的通知。

卫澜提心吊胆，坐立难安，整夜都在向星月祈祷，等待着那份通知降临。

他会选择我吗？

第二日的夜晚，一艘飞船悄然降落宿舍楼的上空，片刻之后，他的房门无声打开。

卫澜摸了摸自己的脸，七年过去，五年过去，他摘掉了黑框眼镜，仔细维护着并不差劲的容貌，时间让他成长，不止身体成熟，更是让他从谨小慎微到独当一面，从一个学校里被挑选的医学生到如今能站在他身边的医生朋友。

文宙有一句话说对了，他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夜风有些凉，蓝泽杯中的热水早已没有温度，卫澜另去倒了一杯，凑到他身边换掉他的冷水。

蓝泽摸着杯子，看着水波慢慢荡漾，带着凉意的手掌重新被温热。

这杯水，要不要喝？

卫澜站在他身边，风衣的衣摆随着微风飘摇。他试探着，慢慢把头靠在蓝泽肩膀，看向星际也看向那杯水。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世界安静在这一刻。

“今晚，我可以留下吗？”

卫澜几乎颤抖着声音说出这句话，这句话他反复琢磨了好多年，也练习了好多年，只为了在说出这句话时连贯清晰。

蓝泽饮尽杯子里的水，“卫澜，我并不渴。”

他不渴，却也喝下了这杯意味明显的水，他给了他体面的拒绝。聪明的人应该接下这个台阶，因为今天之后，明日，以后，他们还要再见。

可他已经等了好多年了，今晚不是个特别的夜晚，只是很平常的一个夜晚，一如当年也只是很普通的一天。

这些年他越来越难和蓝泽独处，他不是出去任务就是待在王国处理事情，比起他这个医生，这个监狱长不知道要忙多少。今晚离开王国，环境，氛围，一切都刚刚好，这样的机会从前没有，以后恐怕也很难再有。

没等他开口，蓝泽放下杯子，“卫澜，王国并不限制人员的私人感情，现在来了副狱长，何医生，休假时间会酌情调整……找个合适的吧。”

卫澜抿唇抬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蓝泽已然转身离开。

风夹杂着低沉的声音，“很晚了，去客房休息。”

卫澜站在原地，望向星际，他接他离开学校那晚，星空也是如此。

……

蓝泽回到房间，洗完澡穿着浴衣出来，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打开通讯器屏幕。

不出所料是水淼的消息，都说了不是出任务，只是出来一天，结果还是弹消息。

十点发来的晚安，当时敲了两下，自动回复：在忙，去休息。

现在马上十二点，半个小时一条消息的频率，现在停留在十一点半，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打算给他回消息，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说不定这会儿睡着了。要是没睡着，一会儿还会发过来。

想明白，蓝泽吹干头发，上床准备睡觉。十二点准时又发来一条问号。

蓝泽眯着眼，音频打了过去。

水淼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和一根手指，迷迷糊糊半个小时点一下屏幕。这下忽然接通了，人也清醒了那么一点。

“蓝……”声音困倦迷蒙。

蓝泽闭着眼，“睡觉，水淼。”忍不住还是补充一句，“都说了不是出任务。”

出任务时候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王国，所以给他留了通讯器，每天晚上确定一下情况。现在他就是随便出来一趟。

水淼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听到他的话嘟起嘴巴，想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打了个哈欠。

“水淼，白天就不该让你睡那两个小时。”就不该心软那一点。

水淼皱了下鼻子，轻哼一声，下意识想用脑袋撞他，点了一下脑袋，触及的却是空气。

把自己深深埋进被子，裹紧。凑到通讯器旁边，额头抵着那摸冰凉，小声嗫喏，“蓝，什么时候，回来？”

耳边的声音绵软缱绻，透着浓浓的眷恋，只凭想象蓝泽都知道水淼现在是什么模样与姿态。

无意识握了握手掌，觉得空落，怀里冷清。他温声开口，带着安抚意味。

“好好睡觉，等你睡醒下楼，就能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