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闹钟响起的时候,林序初简直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
他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腿也麻手也麻。
“嘶......”林序初艰难地伸了一下像是触电的胳膊,将身后沙发上的手机够了过来。
【07:30】
手机屏幕自动变黑,林序初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脸上长长的一道痕迹。
刚刚好能和圆形的小桌重合。
他是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晚?
林序初抬了下屁股,顿时感觉被压着的两条腿像有沙子在流动一样乱七八糟的。
林序初咿咿呀呀地惨叫着把自己的腿从屁股下解救出来,浑身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缓神。
昨天......他和楚宥辞吃完饭就去小学鸡酒吧了,和沈梦妍进行了一通快问快答,他和楚宥辞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上来。然后他就尝了一口饮料,再然后......
记忆在此刻终止。
好好好,看起来是一杯巧克力饮料,结果居然是烈酒是吧?!好一个挂羊头卖狗肉!他要投诉那些酒吧,能不能别起什么乱七八糟的让人看不懂的名字啊?!好好起名不行吗,就像橙汁这种的,多好懂啊。
脑袋现在还在一下下地抽痛着,林序初双手抱头。
他的头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头了,完全是一颗旋转的灯球。
林序初呲牙咧嘴地睁开眼。
“......vocal!”他这穿的是谁的衣服啊???
林序初连忙低头,深吸一口气后扯开外面的黑色西装外套,看到里面印着大草莓图案的T恤时又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的短袖和裤子还是完好无损的。
没有酒后乱性。
林序初把身上明显宽大了好几个号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仔细看了几眼,又把它扔在沙发上。
质量极佳,像是专业订制的西服。
林序初拿过手机,刚打开微信就看到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我是沈梦妍。/微笑挥手:)】
林序初刚摁下通过,就收到沈梦妍发过来的新消息:【哈喽哈喽,你醒啦?】
林序初:【嗯,你怎么醒这么早?】没课的大学生不应该这个点起啊。
沈梦妍:【那啥,其实我还没睡......./对手指对手指:)】
“......”这下合理了。
林序初扫了一眼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试探地问:【你知道我昨天怎么回来的吗?】
沈梦妍:【嗯?不是你朋友过来把你和楚宥辞接回去的吗?】
朋友?他哪里又蹦出来了一个新朋友啊?林序初埋头苦想,结果根本想不出来一点儿......
好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沈梦妍:【对呀,我后面还给你打了个电话呢,是你朋友接的,不过他当时说你睡着了,我就挂了。】
沈梦妍:【怎么了吗?不是你朋友送你回来的吗?】
林序初:【没事,是我朋友送我回来的。】他倒是也想知道到底又是哪个朋友送他回来的。
沈梦妍:【嗯嗯,没事就行,我先睡觉了,再熬又要到晚上了。/挥手拜拜:)】
林序初摇了摇头,星星国的作息哦......
回复沈梦妍之后,林序初又给楚宥辞发过去一条信息问他是不是安全到家了。
时间还早,林序初脱下那个西装外套之后才后知后觉的闻到自己身上的酒臭味,还夹杂着莫种莫名的酸酸的味道,嫌弃地捂着鼻子就跑进卫生间洗澡。
林序初洗完之后才发现自己昨天穿的卫衣也不见了。
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还要上班呢,难道他真的要穿着衣柜里那一堆风格独特的衣服去给谢珩开车?那他可真是走在潮流前线了。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工作万一再因为他上班的穿搭过于恶心被辞退了,可怎么办?林序初连忙摇了摇脑袋,裹着浴巾走到客厅,闭眼长啸一声。
能不能来个人告诉他他怎么喝个酒连衣服都不见了?
喝酒害人,他再也不喝酒了!
林序初垂头丧气地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一只白色的小鸟被马赛克遮住眼睛对着话筒:【当事人:后悔,现在就是很后悔。】
林序初发完朋友圈看到时间已经八点了,又慌忙把手机放在一边。
再不出发他九点之前可能就要赶不到谢珩的家了。
林序初趴在地上搜寻起来,万一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把衣服扔在犄角旮旯呢。
林序初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了放在门口的袋子,林序初走过去:“这是什么?”
“!!!”林序初打开袋子的一瞬间眼泪都要流下来。
不愧是他的朋友,太靠谱了,甚至给他准备了一套新衣服!
等他找到那个好朋友是谁一定要抱着他猛亲两口,真的是救了他的狗命了!林序初屁颠屁颠地跑到房间去换衣服了。
林序初内搭是一件黑色的中高领打底,外面套了一个宽松的亚麻奶白色的衬衫,最后配上一件栗色的西装外套,裤子也是和西装外套搭配的略微宽松的栗色西裤,整体显得高质又优雅,林序初乖巧的模样又刚好中和了西装的严肃感。
林序初小小地赞叹了一下,他的朋友看起来很会选衣服嘛,无论是从质感还是外观上他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林序初随意拨弄了两下头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看起来有点点肿,眼尾也有点红红的。
“奇怪,喝完酒眼睛也会肿吗......”林序初小声嘟囔着。
林序初走到门口,又退回桌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朝【好运花生】许愿:希望今天也能被好运眷顾一整天。
林序初睁开眼睛,目光触及桌面上仅剩的两颗【好运花生】时,脆弱的小心脏几乎骤停。
嘘——
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是他的心碎成玻璃渣掉落下来的声音。
林序初连忙俯下身,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拿起来看了一遍。
没有......哪里都没有他的第三颗【好运花生】!
林序初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毯上。
不可能,一定是掉在哪里了。
林序初连忙趴在地毯上开始仔细地围着桌边搜索起来。
绕着小桌子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林序初的右眼皮也适时地跳动两下,眨眼间在沙发边看到了一抹焦糖色。
林序初默默在心里祈祷,蹒跚着步子来到那抹焦糖色旁边,在看到那细碎的焦糖色粉末中间还夹杂着小块没有完全被踩碎的井字格的花生壳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林序初不敢相信地闭上眼睛,几秒后又缓缓睁开。
死了的心这下彻底凉透了。
林序初将这堆残骸小心地捻起来放在卫生纸上,怀着沉痛的心情将这堆碎花生壳放进垃圾桶里。
等他弄完一切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八点十五了,林序初迈开步子,一路跑到地铁站,刚好赶在地铁门关的前一秒把自己挤进车厢。
“抱歉抱歉。”林序初一边像后面的人道歉,一边努力在缝隙中见把自己转了个身。
在下地铁时,林序初刚迈出一只脚就被一个陌生的女生叫住:“那个......可以加个微信吗?”
林序初看了眼距离九点寥寥无几的时间,一边跑一边向女生道歉:“抱歉,我上班赶时间......”
女生看着他疯狂奔跑的身影,后知后觉自己上班也快迟到了,连忙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咬牙:打工人真的连邂逅爱情的时间都没有!大家到底在急什么啊?!
林序初飞快地扫了一辆小蓝车,双腿都快抡出火星子了,紧赶慢赶最后抵达半山庭院的时候看到谢珩已经站在门口了。
林序初:“......”
果然,他的【好运花生】碎了一颗之后现在作用大不如前了......林序初内心悲痛,却又只能盯着谢珩的目光动作僵硬地从小蓝车上下来。
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尴尬吗?上班第二天就迟到还被老板亲自抓包......
林序初抖着两条细腿,在谢珩意味不明的目光中,把小蓝车停在路边。
旁边就是林序初昨天停的那辆小黄车,两辆车并排放在一起。
大概是没有人路过这边,毕竟半山庭院这边只有谢珩这一栋别墅......林序初看了看这栋房子的面积,觉得用小庄园来形容好像更为准确。
林序初耷拉着脑袋,小步小步走到谢珩面前。
怎么办?他现在是应该主动道歉说“对不起”,还是应该先和谢珩说一句“早上好”?
林序初咽了口唾沫。
“睡醒了?”
“谢总,早上起!”
谢珩:“............”
死嘴,怎么说话的?
林序初脑袋埋地更深了。
谢珩垂眸看着林序初头顶上小小的发旋:“嗯?”
林序初心如死灰,连忙解释:“不是,我是说:对不好!”
谢珩:“..................”
林序初:“......”怎么能有人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一次又一次?
“我是说谢总早、上、好!”林序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还好,再一再二不再三,他没再说错。
林序初悄悄抬眼想观察谢珩的表情,结果刚好和谢珩的视线对上。
林序初:“......”。
谢珩垂眸,视线落在林序初心虚躲闪的脸上。
大概是昨夜哭得太狠,现在林序初的眼睛有些肿胀,薄薄的眼皮上还是粉粉的,左侧脸颊上也不知道为什么留着一道半圆形的痕迹,谢珩猜测是他昨晚趴在小圆桌上睡着留下的痕迹,毕竟他离开的时候,林序初抱着圆桌睡得正香。
亚麻奶白色的衬衫领口留了一个扣子没扣,露出里面黑色的半高领内搭,显得那段脖颈更为修长,栗色的西装衬得他皮肤更加白净清透。西装尺码对于林序初来说还是稍微大了一点,穿在林序初身上还很宽松,被他随意地敞开,显得随性自由。
谢珩默默收回视线,林序初比他想的还要瘦,他本以为这个尺码穿在林序初身上应该会很合身。
谢珩冷哼一声:“果然是人靠衣装......”
林序初抬头:“狗拴铃铛?”
谢珩:“......”
林序初后知后觉地推测谢珩说的可能不是狗拴铃铛,不然的话脸色不应该这么阴沉。
都快变得跟墨水儿一个色儿了......
林序初又默默低下头,也不怪他啊,下面的空气不好,他又没带眼镜,没听清不也是正常的。
头顶上落下一道冷笑声,林序初又将脑袋往下压了压,正当他担心自己的颈椎会不会受不住的时候,谢珩一把掐住他的脸,将林序初的颈椎救了起来。
呼——这下脖子不酸了。
谢珩垂下眼睫,看着左脸颊被自己大拇指按得凹陷一块儿的地方,眯了眯眼睛:“你现在清醒吗?”
“唔?”什么意思?他很清醒啊,谢珩为什么这么问?
林序初眨巴眨巴眼睛,连连点头:“吾(我)很亲(清)心(醒)。”
指腹下的皮肤光滑又细腻,谢珩指尖微动,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手掌收回:“是吗?”
林序初揉了揉自己被掐痛的脸颊点点头。
谢珩直直地望着他:“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林序初:呜呜呜,我的【好运花生】......都怪我不小心把你踩碎了呜呜……
谢珩:(欲言又止)(心虚地移开视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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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