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对岸的他 第9章 不想提及的旧事

6月26日晴

今天看着排行榜上我们俩的距离，忽然就感觉离他好近，高煜，这大概是我离你最近的一次了吧。

虽然许下要忘记你的话，但看见和你有关的事情，还是忍不住会心动，我还是一眼就能从人群中看见你，人群中的你那么耀眼，那么迷人。

我怎么舍得忘记呢……

林浩燃看着老神在在坐在凳子上的吴宇翔就一阵头疼。

“你说你来这干嘛？”

吴宇翔邪魅一笑，刚拿在手里的苹果抛出又接住，低头咬下一口。

含糊地说道：

“当然是来给我的小表弟撑腰啦，你说说你，被人打成这样也不还手，你还是当初那个作天作地的林浩燃吗？”

林浩燃无奈地用手扶额，有些恼怒地说：

“不劳您大驾，我已经拜托人查清楚了，跟两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吴宇翔咬苹果的手一顿，脸上有了些情绪，不在乎地吹吹不存在的灰尘。

“怎么，李浩那孙子还敢找人整你们，害了一个姑娘还不够，连你都不放过了？”

他用舌头顶了顶前鄂，熟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看来教训地还不够啊，老子这次叫他再也爬不起来，好好在医院躺一辈子吧。”

林浩燃听见李浩的名字也楞了一下，想起两个很久没见的兄弟，便顺口问道。

“二狗和桃子还没有消息吗？”

吴宇翔对着林浩燃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两小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把他们弄出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外面的天空碧蓝如洗，屋内林浩燃脸上的表情却很阴郁。

他呵地笑出声，脸上出现狠厉的神情。

“那就让他们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什么人物，也敢爬我脖子上拉屎撒尿了。”

吴宇翔听到这话又剥了一个橘子，笑着将一整个橘子吃下，用纸巾一抹流出的汁水，说：

“要我帮你叫些人吗？”

“那倒不用，这帮孙子我自己就能收拾。”

吴宇翔不在意地点点头。

下午的时候，甘亦鸿和林筱筱也来医院看他，两人提了一大篮水果，林筱筱一来便坐在凳子上，拿手扇了扇脸。

“这天儿好热，哥我跟你说，上数学课那老头无语死了，在班上还说你考20分的事儿。”

林浩燃喝水的手一顿，突然想起来，这次月考的成绩是该出来了。

他突然就想知道小学霸的分数，问林筱筱有没有这次考试的年纪排名。

林筱筱疑惑地看着林浩燃，拿手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疑惑道：

“这也不烫啊，哥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年纪排名这事儿来，不用想也知道你倒数第一，稳稳的。”

林浩燃越听越生气，伸脚踹了一下林筱筱。

“有没有，就一句话的事。”

林筱筱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也不跟林浩燃生气，拿出手机。

“给，这就给您，好好看看吧，大哥。”

林浩燃翻看着手机，在第一页就看到许念晗的成绩，总分627。

语文：123、数学：88，英语：131、文综285。排名20。

再翻到自己的成绩，总分360。语文90、数学：20、英语：81，文综：169。排名375。

看着两人相差如此大的分数，林浩燃一瞬间有些失望，小学霸的成绩可真好，可以考到年级20，而他呢，缀在最后，当他的倒数第一。

别人都说他空有其表，胸无点墨。

当真是这样，比起小学霸的成绩，他还真是一个肚子里没有半分墨水的学渣，那要怎么才能靠近她一点呢，难道靠着倒数第一的360分？

还是靠就猜对了4道选择题的数学。

唉，真是离她好遥远啊。

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就像是这排行榜上的距离一样，她在第一页，他在第二页，而他们之间，隔了374个人。

他要跨越这374层阶梯，才有可能走向她。

真是好遥远，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记住他。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他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接近小学霸。

“唉……”

林浩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林筱筱和甘亦鸿都有些疑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难道看个年级排行榜决定痛改前非，好好学习了？

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都无解地摇摇头。

甘亦鸿接收到新的消息，赶忙跟林浩燃说。

“燃哥，查到那帮打你的人了，跟余庭轩混的，但这事跟余庭轩没关系，说是跟四中的李浩有关。这是你以前学校的事儿吧？”

林浩燃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李浩的名字，痛苦地闭了闭眼，睁眼望向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回想起两年前发生的事情。

时间回溯到两年前，那时林浩燃是一个正在备考的高三生，体育考已经通过，成绩考得不错，但在高考前一个月，出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四中有一个叫云舒的女孩在5月7号的这一天从高三楼一跃而下，血染红了地砖，她的脑浆迸出来撒在身体的不远处，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看着很不甘心。

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震惊了整个学校，也让喜欢云舒的二狗不能接受。

云舒的尸体很快被警察抬走，再见到云舒时，是在云舒的墓碑前，距离她死去已经整整20天了，林浩燃也快高考了，其实此时的气氛是紧张而又沉闷的，而他们还是选择在这天逃课陪二狗来看云舒。

也是在二狗的嘴里，林浩燃第一次认识了李浩这个人渣，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一开始，李浩只是逗逗云舒，想追求她，但在云舒屡次拒绝后，李浩不耐烦地叫了一帮人，当着众人的面下药侮辱了云舒，而可笑的是，明明当时有那么多见证者，那么多证人可以证明李浩的恶魔行径，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出这个事实。

这个已经是四中人尽皆知的事实，却苦于李浩家里的权势，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作证。

那天，二狗跪在云舒的墓碑前大哭，天好像也跟今天一样，又热又闷，二狗跪在那里哭了整整两个小时，然后嘶哑着声音向林浩燃求助。

“燃哥，我想给云舒报仇，你能不能帮帮我。”

出于不忍，出于对云舒这个女生的同情，出于对兄弟的义气，林浩燃毅然决然地点点头，从吴宇翔那里借了十个人。

在像无数个李浩侮辱云舒的黑夜，将李浩绑去了一所废弃的工厂，李浩被蒙着眼睛哭着求饶，二狗挥着手里的钢管死死地打在李浩的腿上。

看着李浩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求饶，二狗的心还是不解气，他哭喊着云舒的名字，要李浩向云舒道歉，去自首。

李浩知道求饶没用后，大声地叫骂着。

“原来你们是为了云舒那个婊子，我说怎么打我怎么狠呢，原来你们是为了她，我告诉你们，当时她在我身下叫地可爽了，哭着求我艹她，一帮兄弟看着呢。”

“我还有视频，你们要不要看看呐，哈哈哈。”

李浩吐出一口血，又在那儿放肆地叫骂，林浩燃觉得有些烦了，一棍子就将他敲昏了过去。

向桃子点点头，两人将李浩拉上车，又遣散了人，拉上失神的二狗上车。

林浩燃三人将李浩带到云舒的坟墓前，二狗疯狂地抓着李浩的头颅向地上磕去。

他恶狠狠地说道：

“你给云舒道歉，你这个傻逼，你这个恶魔，你给云舒道歉。”

最后，李浩没有醒来，但他们的行为引来了找李浩的警察。

二狗和桃子因为已经具备刑事责任的年纪被人抓了起来，而林浩燃因为家里找了关系而逃过一劫，最可笑的是，李浩明明才是那个最应该被宣判的人，但反而成了受害者躺在医院里。

而正义的执剑者却失去了前程，进了监牢，从此以后只见高墙。

而他被最讨厌的人以此为理由关在家里整整两年，以磨砺他的品性为理由，把他关在那个最恶心的家里，家里有总是掉眼泪的妈妈和麻木不仁的林烨，那个靠着外祖发家最后又背叛妈妈的小人，总是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他囚禁，让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他永远都不能逃离那个人的控制了，本期许靠高考走出去的他，也没有机会靠高考走出这个阴暗的房子了。

他以父亲的名义囚禁他，让他按照他的思想来生活，他受不了了，他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他不喜欢他当混混，他就要每天都这么混着过日子，他喜欢成绩好的孩子，他偏不当好学生，抽烟喝酒他样样都来，他就是不愿意，不愿意做他的乖孩子。

他恨他的背叛，他再也不是他的爸爸了。

“哥，医生说你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你是打算再住一段时间，还是到时候我们给你办出院？”

“哥，哥？”

林浩燃从回忆中醒来，面对林筱筱疑惑的眼神，他淡淡地说道：

“到时候就给我办出院吧。”

林浩燃眉头一挑，不自觉地咬着右嘴角的息肉。

这帮孙子，我非得打得让他们叫爷爷。

李浩，你就一辈子躺在医院里，不要再出来祸害人了。

林浩燃看着窗外怒放的花朵，每一朵都充满生命力，不禁也感到欣慰，希望二狗和桃子也和这花一样，一切都好吧。

我一定会尽我一切的努力，找到你们的。

一中一楼走廊的排行榜下，许念晗仰头看着排行榜，忽然身边传来声音。

“高煜，你这次又考这么好，可得请客啊。”

“对，下午请我们去食堂好好搓一顿。”

高煜爽朗一笑，答应下来。

“行，请你们吃饭。”

许念晗透过人群看着笑着的高煜，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动了一下。

她抬头看着两人同在一行的距离，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高煜，这大概是我离你最近的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