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她整个人松垮地倚着门框,肩线垂落得没了形状。眼神半眯着,没有焦点,像被太阳晒蔫了的叶子,连卷边都透着懒怠。
“我不懂你。”她倦怠的眯着眼,没看我,看着太阳。
这样的情绪,是我带给她的吗。
“我……这不是我的本意。”我让她感到疲倦,厌恶?自我厌恶充斥着我的胸膛,一股火热的辣意,让我脸上热烫,我感到有一些羞耻。
气氛沉静下去,就在我以为她还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声轻响,她抬脚迈了出去。我几乎是本能地跟上,鞋底贴着地面蹭着走,连呼吸都放轻了半截——生怕脚步重一点,就被发现。
今天的太阳很好,透过树叶撒在她背上,有些发丝变成金色,这样美好,就像是一场梦。
好久没有仔细的看过她了。
小区的绿化道铺着浅棕色塑胶,被晨光晒得微微发暖。她先慢步走了两圈,手臂随意地前后摆着,没什么章法,更像在打发时间。后来不知怎么,她忽然加快了脚步,成了慢跑的姿态。风把她的衣角吹得飘起来,额前的碎发贴在汗湿的颈侧,又被她随手往后一捋,动作利落得没带半点犹豫。
乔羽她此刻,在想着什么呢?
跑了大概半圈,她停在了那棵老香樟树下。就那么靠着树干站着,仰头望着天,眼神空茫得像能透过树叶的缝隙,望到云后面去。手里没攥任何东西,就那么垂着,指尖偶尔无意识地蜷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悠悠地摸出烟盒。
她又要抽烟?
指尖夹着烟的动作有些生涩,大概是不常抽。打火机“咔嗒”响了两声才打着,橘色的火苗晃了晃,烟雾慢悠悠地缠上她的侧脸,把她的表情遮得模糊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看着她,就感到焦躁,想靠近她。
贪婪的**总是控制着我,让我无止境的越做越错。
有时候,只是看着她,我已经感受不到幸福。
烟抽到一半,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看了眼屏幕,接起时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具体说什么。只看见她偶尔点头,“嗯”“知道了”,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挂电话时,她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两秒,才把手机塞回口袋。接着,她把剩下的半支烟摁灭在花坛的边缘,转身又慢步往回走。
我重新回到家门口等她。
“跟踪狂,看够了?”她淡淡的打开门禁,下一刻,一个体型修长的机器人冲出来,两条仿真臂搂着我的身体,我挣扎不动。趁此机会,她回了卧室。
再次出来,她已经换上深靛蓝暗格纹西装——挺括肩线衬得身形挺拔,内搭的浅紫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骨节分明的锁骨,袖口轻轻挽到小臂,淡紫调中和了西装的冷硬,西装裤剪裁利落,裤脚收在脚踝上方,露出纤细脚踝,脚上是黑色低跟皮鞋,鞋跟仅两厘米,圆润鞋头压着暗纹,脚步声轻而稳。
她及肩锁骨发内扣,碎发捋到耳后用发夹固定,脸上未施粉黛,转身时,气场冷冽。
“我已经报警了。”她淡淡的,“我对你的容忍度已经到顶了,这只是一个小教训。”
“你叫这玩意放开我!”被机器人按在墙上的我满脸涨红,额上一跳一跳的痛,恶狠狠地吼道。
“乔羽!”见她夹着文件袋准备关门,我更生气,“你利用我去江砚那里偷拍秘密文件时怎么不来这套?用完就扔?”
她脚步声停住,突然笑了一声,好像我说了多么幼稚可笑的话。“嗯,你可以这么想,”她轻描淡写,“我支持你的想法,你最好是真的这么想。”
“不要!”我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了,除了你,我没有爱过任何人,我很抱歉做了错误的事。”
见她还是要走。
我顿时爆炸:“你再走一步试试?我绝对不会乖乖听话的!”
“请随意。”她说着,后退一步关了门。
她就这么走了?不会真报警了吧?她不怕我鱼死网破么?还是吃定我不会在背后捅她刀子?
是我害她变成了这样吗?
过去的她明明很温和——至少刚认识时,她经常对我毫不设防,露出绚丽的笑容。可现在怎么浑身是刺?傅覃吻了她,什么事都没有;我吻了她,她却气成这样。为什么呢?
过去……我们又不是没有接过吻。虽然没做到最后,她不肯让我碰她,但在鹿城山的洋楼里,在洗手间,她帮我疏解过灵犀引起的情热,不是吗?
现在她又怎么了?情热期找我不是刚好吗?她想找谁?她难道想去找傅覃?我越想越头疼,嫉妒之火在心里越发强烈。
警笛在夜色里划出刺目的光,我被两名民警夹在中间,手腕上的冰凉比晚风更刺骨。
一路到警局,无论审讯室的灯光多亮、提问多直接,我始终把嘴唇抿成一条死线。
带我进去的是个女性Alpha——头发梳成马尾,长度到肩胛骨;警服领口扣得严实,肩线笔挺,左胸警号在光下泛着冷白的金属光泽。我刚被她攥着胳膊踏进警局,身后就传来桌椅拖拽的刺耳声响。
我看见了他的侧脸,莫名有些眼熟。
那个被按在桌边的男Alpha猛地挣开同事的手,故意把金属水杯往地上砸得粉碎,玻璃碴溅到警服裤脚,还吊儿郎当地扯着嗓子喊:“松开!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们敢这么对我?”
女Alpha脚步顿住:“你爸哪位?”
“你!”男Alpha鼻子都气歪了。
她松开我的瞬间,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下一秒已经掐着男Alpha的衣领,将人狠狠掼在墙上,小臂抵着对方喉咙,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知道又怎么样?我管你爸是天王老子,进了这警局,就得守我的规矩。”
男Alpha被掐得脸涨红,却还梗着脖子逞凶,唾沫星子溅到她脸上:“你敢动我?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你明天就滚蛋!”
“把人撞死了,还想出去?”一阵呛鼻的烟味传来,她面色凝重,“谁允许你在公共场合随意释放信息素?”
下一秒,冷冽的沉香木味骤然炸开——不是温和的压制,是带着毁灭感的侵略性信息素,像极寒的暴风雪裹着碎冰,瞬间压得整个空间都发滞。男Alpha的嚣张僵在脸上,浑身不受控地发抖,却还硬撑着嘶吼:“你敢用信息素压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我?”她俯身,凑到男Alpha耳边,声音低得像毒蛇吐信,信息素骤然再涨三分,几乎要碾碎对方的信息素,“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爸要是真懂规矩,就该亲自来这,给被你撞死的人跪下道歉。再敢提你爸一个字,我让你这劣质烟臭味信息素,今天就散得干干净净——信不信?”
男Alpha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神里的桀骜被恐惧彻底吞噬,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她这才松开手,冷眸扫过去时,沉香木味还在空气中翻涌:“滚去墙角蹲着。要是再敢闹,我不介意让他亲自来领一个‘妨碍公务、撞死人逃逸还在警局寻衅滋事’的儿子。”
处理完混混,她转身看向我——身后的头发滑落肩头,信息素收了大半,只剩一丝淡香。
“跟我去笔录室,很快就好。”她平铺直述。
我低着头,努力将脸藏起来,伴着那人的骂声,侧过身不引人注意地往里走。直到那伙人被带走,我才松懈下来。
是他。没想到他现在还在这里,而且好像还撞死了人。今天真是太倒霉了,怎么回事?
他没有发现我吧?
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突然出现了,那个曾欺辱我的男性Alpha云峰,我高中那会,有一段时间我都揣着刀找他,结果他消失在s市,我一直以为他去了国外。
此时,云峰被人押送走了。
“你闯进乔女士家里做什么?”桌对面的人率先开口。
我慌忙收回涣散的视线,埋下头默不作声地思索。
“发什么呆?严肃点!”她的声线沉而冷,语气里没有半分多余情绪,问话时目光如炬地锁在我脸上,那股压迫感让人根本无法闪躲。
可当她问我为什么闯乔羽的家,我只盯着桌面的裂痕发呆——威胁乔羽的话一旦说出口,我和她之间最后一点牵连,就真的断了。我也不想害了她。
“我……可以赔钱,只要她原谅我。”我卑微的说。
“你这个要看当事人的态度。”她说。“你这个得先联系人保你出去。”
我默默报了林智的电话。
民警第三次拨林智的电话,听筒里依旧是无人接听的机械提示音。我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心里早有预料,她总这样,要么在公司待一整天,要么跟着苏旬待一起,我的事已经不是她的优先级。
怎么办?我要联络谁?谁能帮我?
我有点焦急,尴尬。
我让民警拨了江砚的电话,对面不是本人,很快拒绝了。杨舒?她估计早想收拾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和她扯上关系。
方茴?两个女人都不是好脾气,我和杨舒闹得那么夸张,她肯定气死了。
胡荚?一个高中生,来了也不管用,而且现在是周二上午11点,她还在上课。
可恶,我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找不到一个人为我担保?该死,这次太冲动了,不该这么惹乔羽。我心里泛起淡淡的后悔。
她为什么现在这么厌恶我?厌恶到要报警羞辱我……难道她真的想让我坐牢?
由于没人来签字,今天出不去了。
号房的铁门落锁时,“哐当”一声像砸在我心上。
除我之外的七个beta散在各自铺位,没人看我一眼。空气里只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偶尔的咳嗽,冷得像结了冰。
我抱着发潮的薄被往最角落挪,刚挨着墙,斜对面穿破洞卫衣的女人突然抬眼,眼神像淬了冰:“那边是我的位置,往远挪。”她没起身,手指却在床沿敲得又快又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赶紧让开,后背还没贴稳新墙面,后腰就被人用膝盖顶了一下——是个留寸头的beta,她低头系着鞋带,头也不抬:“挡道了。”
我缩着肩膀蹲在地上,想把被子铺展开,刚拽开一个角,上铺突然掉下来个塑料盆,“砰”地砸在我脚边,水溅湿了裤腿。
“手没长眼?”上铺的女人探出头,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眼尾处,长发黑黑的,遮住了显得很清秀,“我的盆在床边放着,你往哪儿蹭?”
我慌忙道歉,她却翻了个白眼利索的翻身下来,把盆往床里踢了踢又翻上去:“你的东西离远点,别沾到我脸盆,我有洁癖。”
我默默咬牙,你有洁癖,还踩我的床铺?
有病,公主病不轻啊。
后半夜饿得发慌,我摸出包里仅剩的半块饼干,刚咬一口,斜对面的破洞卫衣女人突然盯着我:“在这里吃东西,不知道分着点?”
我愣了一下,想递过去,她却冷笑:“谁要你这来路不明的破饼干。”
说完转了身,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
天快亮时,我实在冻得受不了,想往中间的暖炉挪两步。刚站起来,穿破洞卫衣那人就把搪瓷缸子往地上一墩:“老实待着,别瞎晃,看着心烦。”
她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号房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抬眼看我,眼神里的排斥像针一样扎过来。
“怎么了?”我问,没人理我。
可恶!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我僵在原地,最后只能缩回角落,把薄被裹得更紧,直到天光透过气窗照进来,也没再敢动一下。
铁栅栏外的灯光惨白,把同屋人的影子拉得又宽又长。我缩在角落,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左边短发女人盯着我的鞋子磨牙,右边穿迷彩裤的人掰手指的声响,在寂静里像拆骨头一样刺耳。整夜没合眼,直到晨光从气窗缝里钻进来,我才发现指甲已经把掌心抠出了血印。
“警官你好!我要打电话!”天刚亮,我就扑到铁门边,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找乔羽,我求她……求她来保我!”
值班民警皱着眉看我,眼神里带着点不耐烦,却还是把电话推了过来。拨号的手指抖得厉害,每按一个键都像在赌命。
“乔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电话通的瞬间,我几乎是哭着喊出来,“你能不能来保我出去?我再也不找你了,再也不闹了……”
听筒里只有沉默,那片安静比同屋beta的眼神更让我心慌。我死死攥着电话,眼泪砸在冰冷的金属机身上:“我知道你还在气我,可我在这儿待不下去了,她们……她们盯着我看,我好怕……你就当可怜我,行不行?”
“你想清楚了?”
成熟的女性声音终于传过来,还是淡淡的,我却热泪盈眶,哪怕她说话依旧没有一丝温度。
好想哭。
只是听她说话,就感觉浑身发抖。
“保你出去可以,但从今天起,你我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或者跟任何人提我们过去的事——”她顿了顿,语气沉沉,“我会让你比现在,更难捱。”
“我清楚!我保证!”我现在当然这么说,我又不蠢。
我几乎立刻点头,哪怕知道她看不见,“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了,再也不提了!你快来,求你了……”
“……等着。”
她说完,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好像有人在她身边说了什么,她很快回应了几句话,我听不清。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安的预感。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忙音响起时,我顺着铁门滑坐在地。
眼泪还在流,心里却松了口气——至少现在,能先离开这个窒息的地方了。只是那股从骨头里冒出来的寒意,怎么也散不去。
她会来吗?我又松了口气。
期间,我几乎对所有人都不搭理,甚至因为能出去了有些急切。
有一个纹身的beta说了点什么,我也不想搭理,我几乎有点恶劣地开口:“别烦我,滚。”
有管教人员在旁边,我怕个屁?昨晚她们也没做什么,看起来很无害。
再说了,看她们那副样子,估计很穷酸吧。
不然,早就有人保出去了,我压抑不住的有点瞧不起她们。
架空设定,不要较真[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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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