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酒江湖行 第34章 渭水踏春忙

宋岱一眼就看出那边衣着与前几日一般张扬的狄家大郎，于是问，“李四郎，听说你家去姚治中家提过亲？”

刚才还兴致勃勃与辛玄交谈的少年一下哑了火，脸上羞红一片，“是……是，是我孟浪了，听说狄家要定下了，就央着母亲替我试一试，父亲已经说过我们了。”

这就是没成了，看不成热闹实在让人失望，至于李文学到底知不知道自家找了媒人的事，李家的说法听听也就罢。

宋岱看狄大那张扬模样，就继续问李四，“姚七娘在那附近吗？是哪一位？”

李四脸还红着，遮遮掩掩地比划着，“就那个最好看的。”

宋岱确实看到一个略处在众人中心的蓝衣少女，长相出众，也看起来地位不低，估摸着便是姚七娘，但她还是继续逗着李四儿，“这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眼中最好看的和你不一定一样。”

辛玄看李四支支吾吾更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心上人，扯扯宋岱的衣袖，“好了，别逗他了。”

宋岱看辛玄凑过来说话，也转过身去哄他，“好了好了，我不看他了。他们比完了，我们也去射一轮玩玩。”

说话间宋岱便飞身上了马，从前几日知道今日有场地玩骑射宋岱就准备来玩一玩，所以两人今天穿的都是窄袖衣小口裤，今日也都是骑马过来的。

这时候场上那些少年人明显玩过一轮，表现不错的狄大已经驱着马慢慢绕到了那群少女面前，其他人也跟着去看热闹，只有一些随从在忙着拔去箭靶上的箭支，他们此时过去正好有空。

从那一日往当亭去的路上遇到匪徒，宋岱看辛玄这些年射术还有精益就想与他比试一番，只是在外的住处实在不够宽敞，那点距离玩起来太没意思。

这些日子在外，宋岱和辛玄都有些时候不练箭了，于是都先慢速试上一壶箭，恢复了手感，也适应一下场地。

热身结束，两人箭箭中靶，但远处的靶子上被箭支插得乱七八糟，也看不出来谁更胜一筹。

李四并不精于此道，在一旁看着不知道两人射术如何，便询问一旁的辛远，“你觉得卫娘子*和小师叔谁更强一些？”

辛远这些日子没见宋岱练箭，但看她一箭比一箭精准，也知道她这箭术并不自家郎君差。

于是他摇摇头，“这个距离比不出来。”

李四看看那箭靶的距离，“这有二十步了，再远骑射就很难射中了吧。”

“正是如此，骑射弓劲力不如步弓，有效射程也就这般了，再远便没了意义，但是我家郎君在家中练箭八十步内指哪中哪，百步内也是能上靶的。”辛远看李四不是很明白就同他细细解释起来，“这骑射速度快起来要想射中二十步的目标其实与赌博也无异，卫娘子和郎君的准头差不多，所以其实是比不出来什么结果的，也就是玩玩。*”

这时宋岱也在与辛玄说起这事，“总归是难比出来正经结果的，不如蒙了眼来比。”

说着宋岱就在自己身上看着，从哪里能抽出来一根绸带蒙面，一会儿还要同其他人交际，似乎不太好直接从衣服上扯条布下来。

辛玄想了想也觉得可以，便说，“蒙眼毕竟不安全，我们自己闭眼不看便是，这样一人射箭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可以看着前面是否有障碍，及时提醒。”

“好。”本来就是两人玩闹，宋岱觉得可以，便应了下来，拍马加速，身子微伏将速度带起，闭眼，捻箭，拉开，放矢。

如此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弹指间*，待宋岱再睁眼时，便看到刚才的箭矢并没中靶。

不过她也没多失落，只是看着辛玄也如自己刚才一样开始加速，问向场边的小静，自己刚才那箭是早还是晚了。

“早了。”小静先回答了宋岱，然后才疑惑道，“您刚才没看吗？”

宋岱刚才的动作还是按照平日里的习惯一般，正常地转头对着射箭的方向，在场边的几人自然看不见她闭眼的举动。

这时看着辛玄的一箭也偏得有些多，宋岱还没回答，辛远先喊了起来，“你们是在闭着眼射箭吗？”

这时看着辛玄一箭射过，宋岱没有再回答辛远这明显不过的问题，转而重复起之前的动作，拍马加速，从刚才的起点开始闭目，静心计算着马儿跃起的步子。

她与雪儿相伴了多年，自有一番默契，她清楚知道白马要几步才能到达自己预想的位置，但是骑射时还要考虑高速下自己的动作和风力的影响。

如此待到了自己预想的位置，她朝着心中设想的箭靶又发出一箭。

这一箭只略斜着插进了箭靶的边角，但却引来周围一片叫好声。

刚才的辛远的音量未收，后来他又主动告诉辛玄他射出的箭晚了些。

如此动静下，自然引得周围不少人都围观过来，清楚看见了宋岱在加速时就闭上了眼，在马匹的高速之下满脸平静，冷静射箭，在这种几乎不可能的场景下一箭上靶。

辛玄也为她感到高兴，冲着渐渐减速调转马头过来的燕燕笑了笑，拍了拍□□骊驹，希望老伙计一会也同他好好配合一下，也重新加速跑了起来。

李四有些紧张地拉着辛远，问着，“小师叔这次能中吗？要是输给卫娘子可怎么办啊？”

虽然李四郎和这位没见过的小师叔并不熟，但一代入自己在心怡的女郎还有诸多竞争对手面前表现不佳，他就紧张起来。

这里人如此多，在这骑射场地玩的还有不少胡人，他们看了卫娘子这一手骑射技术肯定心动，他们素来是不守礼的，要是知道小师叔和师娘没有成婚，要来抢人可怎么办啊。

辛远这个粗神经的，自然不知道一旁的小少年怎么这么紧张，但是看着周围那些陌生人都跟着激动起来，他想着这便是少年人吧。

于是他拍了拍李四郎的肩头，“我都说了，哪怕睁着眼射也就是个‘赌’字，两位主子就是玩一玩，输赢都是开心的，我们就不必替他担心了。”

辛远说话间，辛玄的箭支已经射出，和刚才宋岱那一箭类似，他的这支箭也擦着箭靶的边缘。

只是一人射在前端，斜着扎进了箭靶之中，而辛玄这一箭射在后端，便从箭靶边缘射穿了出去。

“唉……”

看着这一箭就这些斜斜穿了出去，围观众人比场上两人还更激动。

这些年战乱，便是汉人也要学些弓马自保，更别说如今的高门子弟多是胡族，更以骑射娴熟为傲。

围观的少年人们这就开始讨论起这两个生面孔是何人了，与李家四郎相熟的朋友认出来他也找了过来。

不过宋岱和辛玄两人此刻都全神贯注与这场比试之中，射箭久了便知道，能不能中更多是一种感觉，沉心静气，心中有的，放矢则中。

只要心中能找到自己的目标，眼睛能不能看中也并不那么重要，所以两人才一拍即合商定了这种闭目射箭的比法。

闭目其实对于能否射正的影响并不大，但是人在高速奔驰的马上闭目本身就意味着风险，一旦不能心静，便找不准位置，也找不准该如何射箭。

但是辛玄提出的相处照看让两人都更加放心，如此一轮轮而过，虽然三两支才能上靶一次，但是两人闭目加速起来都毫不犹豫，如此闭目奔马，就已经令围观者感到热血沸腾。

李四郎旁边的好友正搭着他的肩膀，高兴地与他说着，“你师叔师娘这马真不错，等过两天他们要是有空跟我们一起去玩赛马啊，这里场地太小，只能玩些赛犬，这边的好马速度也提不到最快，实在少了点乐趣。”

李四紧张地看着辛玄射过这一箭，为他又一次上靶小小欢呼一句，才不爽地拿下好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赵小五，你们那赛马都弄伤过多少次马和人了，我师叔是个读书人，不是你们这种莽夫，才不会参与那么危险的活动。”

被说是莽夫，赵五郎也不恼，他仗着自己的身高又把胳膊压了上去，全当是李四郎在嫉妒自己体格健壮，“就这闭着眼睛骑射，比我们还会玩，我觉得你这小师叔才不是你李小四这样的老实孩子。”

“你这种纯靠蒙的骑射水平肯定想不到这么玩，辛师叔和师娘是因为比不出来结果才自己加难度，所以你这种是莽夫，我师叔那是智勇双全。”

李四郎和赵五郎斗着嘴，宋岱和辛玄已经依次用完了当前的一壶箭。

一番活动过后，射完箭，不用考虑平稳气息，宋岱此时比刚才射箭时看起来更加活泼，接过小静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等辛玄过来也从辛远手中接了帕子擦汗，两个人便再一道缓缓骑着马去看两人射的靶子。

两人本就要来比试，于是箭羽于是提前准备好的，一黑一白，一看就能认出来，但是却不太好算谁赢了。

“你上靶的箭更多，但是我这两箭更靠近靶心，我俩却没提前商量好怎么计算。”

辛玄也不在意结果，看了看周围那些看着他们的人群，随意说着，“无妨，我们本就不在意这靶能不能中，把这些目光聚集而来不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

两人毕竟是生面孔，要是靠着熟人介绍，自己主动接触目标人物实在费事不讨好，所以出出风头让愿意结交的人凑上来才是好办法。

两人招呼一旁候着的专门在场上收拾的人把箭支收起，又再一起溜溜达达往李四郎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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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公那章起了个假名卫涅，宋岱不想与徐茂相认，此时还在用假名。

关于射箭距离，主要以百步穿杨和李广数十步骑射的史实为标准，此一步约1.5m，设定上大概就是顶尖水准但是比不上传奇人物，这个武力值是为了保障小宋小辛旅游途中不怕遇到危险。

不讨论到底是否现实，也不考虑这个文武能力的设定是不是可以做更大的成就，已经大概说明了小辛不入仕的原因了，男女主都是古代人，因为我是一个现代人，所以希望赋予他们更符合我观念的人格，但是给不了他们对于历史大局颠覆性的认知。

我感觉箭是斜着插中靶子的（物理真的忘光了），所以小宋这根靠右的箭会扎进去，小辛那根靠左的能扎穿出去.

第2箭大概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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