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做客的日子 第23章 原谅

“哥哥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Q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随意地抹了一把，袖子上便满是湿痕。

哭泣的时候会缺氧，脑子会转不动，嘴巴也只会重复强调自己的委屈，但又很难拿出有力的证据。

“我没有骗你，我真…没骗你，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感受…感受地球。”他上气不接下气，嘴唇哆嗦着，声音不住的颤抖。

黎歌伸了伸手，似乎是要给他擦眼泪，但那只手最终也没碰到他的脸蛋，僵硬地缩了回去。

黎歌皱眉，“别哭了，慢慢说。”

他起身把桌子上的幼儿恒温杯递给Q，“喝一口润润嘴巴慢慢说，不要哭了，难道你想让南瑜也听到吗？”

这话简直比蒙嘴巴还好使，Q立刻就闭嘴了，只是因为喘不上气所以小胸脯还是一抖一抖的。

胖乎稚嫩的小手抱过杯子，慢慢地吸了一口。

他定在那，渐渐平复了情绪，理清了思路，找好了最棒的借口。

“我原来的工作是在一颗离这里很遥远的星球做星际探索，因为在执行任务中误入了乱流而意外来到了这里。我的飞船丢了，十有**被破坏得成渣渣了，我的身体也受损了，所以在来到地球的前期埋在土里修养了好久。”

“后来，在我苏醒了几天之后就遇到了哥哥你，那时候我就有一种冲动的想法——我要跟着你。我知道你肯定觉得这很荒谬，或者我是说谎哄骗你的，我知道，我知道很难让你相信我的话。我知道人类对未知的东西会抱有很强的警惕心，我知道我是不对的……”

对不起，Q心里想，眼泪再次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

即使他的借口再好，可依旧掩盖不了他是外星生命——一个未知的东西，一个可能、很大可能对黎歌有害的东西。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Q再次想到梦里“黎歌”对自己的评价，心就像是在酸水里被泡皱了一样难受。

黎歌的身子向前探了探，Q感受到属于人类的温暖体温。

“我知道，所以，你现在还有其他瞒着我的事情吗？”

他说他知道了？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原谅还是……

Q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别的了，没有别的了。只有身份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那我原谅你，Q，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Q又点点头，他问：“你不害怕我吗？”

黎歌反问：“你会伤害我吗？”

“当然不会！你是我哥哥，我只会保护你！我很厉害的，你们地球人单打独斗都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不会故意打人的，我爱好和平。”Q地下头，完全不知如何安放自己的四肢，也不知道如何调整自己的表情，就尴尬地站在那里。

黎歌把手放在他的头顶，像以往一样摸他的脑袋，“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隐瞒的。不用责怪自己，我能理解你，真的，我不怪你。”

这种话说出口连黎歌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他竟然就这样接纳了一个外星生命，他觉得自己是疯了，也许是受了什么蛊惑。

可一想到把Q交出去，让他去面对不知道多么残酷的科学实验，哪怕只是流浪，他都觉得心痛。

如果在刚刚认识的时候Q就对他坦白，他或许根本就不会想这么多，荒诞到为一个外星生命打算将来。可他们相识一个多月，一起经历了好多事情，说过早安晚安，贴过脸蛋，亲过侧脸，依偎着讲故事，在暴雨天拉上窗帘听雨声。一切的一切，又怎么能当过从未发生？又怎么能冷漠地把他推出去？

很多人经常说黎歌是淡漠的人，但事实恰恰相反，黎歌极重感情。他认准的人，无论怎么样，都必须倾尽全力保护好。

黎歌轻声说：“还有三个小时才亮天，要不要和我一起睡，你可以给我讲一讲你们那里的事情。”他玩笑道，“我可能是全世界第一个知道外星故事的人啊。”

儿童床上，黎歌蜷缩着高大的身躯，Q也蜷缩着把自己贴在黎歌的怀里，“哥哥，不要叫我Q ，在你这里我就是黎游，我是你的弟弟，我把你当成亲人。”

“和地球人最信任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样，我不会害你，永远不会。”

Q很懊恼为什么地球人没办法接触到脑电波，否则的话他可以把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分享给黎歌，算是一种变相的保障。人类的世界充满欺诈，他无法让黎歌完全相信自己。

事情仿佛进入了死局，一个怕对方害怕拼命让对方放心，一个明明相信对方却无法自证。

他们的相遇像是荒诞的童话，美好的本体却披上了猜忌的皮囊。

“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害怕我了，你直接告诉我，我会离开，不会让你为难。”Q轻轻地说。

“小游，我不敢保证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但是就算有，我也绝不会伤害你。”Q的气息就萦绕在黎歌的身边，他有点心疼“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想问问你，你们种族也长得都很人类一样吗？”

“当然不是呀！我们的本体很像地球上的章鱼，不过我们种族可以拟态，想变成什么样子就可以变成什么样子！就像……”Q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词库，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比喻，“就像故事里的孙悟空一样，不止七十二变！”

“那既然每个人都会变化，你们靠什么认出彼此吗？信息素吗？”

“信息素是什么东西？”Q想了想突然笑了，“不是小说里什么Alpha和Omega什么的，我们每个人本体的味道都不一样，我们的核心脑可以准确地分别。”

他扬起脸，“对了哥哥，人类只有一个脑袋，但是我们那里都有两个大脑，一个是完全理性的核心脑，一个是半闲置状态的辅助脑，辅助脑会比较感性，但是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为了更加高效公正我们会关闭辅助脑。”

黎歌惊讶地接着问，“那你有两个大脑吗？”

“是呀！我也是奇利亚斯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