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似乎非常缺少清洁用品。
胰子进货价都得五百文,她要是把香胰子做出来,定能赚不少,郑秋穗暗想。
普通人一块胰子从头洗到脚,好一点的有香胰子,再高端的洗头膏、面脂、面膜……
就是香料价高……不然她还真有希望开间护肤品加工厂。
郑秋穗遗憾的想。
“剩下的我再有半个时辰也就弄完了,你家中离得远,快些回去吧。”
周天杨放下笔,松散松散筋骨。
她们没什么严格的上下工时间,做完了活儿走人便是。
郑秋穗没客气,收拾东西离开了。
因着郑秋穗帮着又多干了个把时辰,且算账又快又准,周天杨效率都提升了不少,很是开心。
因而几天后,林副掌柜问起时,周天杨着实把人狠夸了一顿。
眼瞅着货栈进出货顺畅了许多,林副掌柜着实开怀,涨工资不大可能,索性让郑秋穗只干半天的活计了。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郑秋穗从货栈出来,拿着手里的一两银,准备再去集市瞧瞧。
午后的集市比清晨喧闹了些。
郑秋穗今日去的这处是县城的西市,卖的东西比那日买肉的东市贵些,治安也好些。
这几日县城人心惶惶的,稍有些钱的人家,都来了这边买东西。
卖糖的女人正专心致志拿着铜勺描摹石板上的花纹,糖浆丝丝缕缕的缠绕着,一只小猫跃然。
周围皆是一声声叫卖声。
郑秋穗随手买了根糖葫芦闲逛起来。
卖水果的摊子上没瞧见柑橘类的水果,香料铺子更是一间都没瞧见。
郑秋穗有些失望,又去药铺里逛了逛,意外瞧见了花椒、八角、生姜之类的香料。
她买了些香料,又买了些糖,路边花几文钱买了个背篓,想着再去买些细粮,便准备家去了。
西市很是繁华,越往北走越有几分笙歌鼎沸的味道。
县城这几日肃穆的氛围在此处仿佛一扫而空,郑秋穗脸上有了几分笑意。
一路向西走,她瞧见一座建筑,红色的灯笼高高的悬挂着,青瓦飞檐、丝竹交响。
靠向街道一侧的窗户大敞着。
总觉得有些眼熟……
郑秋穗想着,好奇的看了过去。
光洁的臂膀轻舞着丝带,丝丝缕缕的缠绕着,仿佛要把行人缠进去一般。
大门处,朱漆门上,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南风馆”。
“……”
郑秋穗转头就走,却已然来不及了。
“呀,这不是秋穗姑娘吗?来找清越啊?快快快,叫清越下来,秋穗姑娘来了!”
郑秋穗的衣摆被狠狠的一把抓住。
眼瞅着周围的人好奇的看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路过。”郑秋穗转头,木着脸道。
那个叫清越的不是赎身了吗?怎么还在??
瞧着面前穿的花花绿绿的中年男人,郑秋穗有些抓狂。
“嗐,郑姑娘,有话咱进来说,这人来人往的拉拉扯扯也不好看不是?”
见郑秋穗还是无动于衷,男人咬牙。
“我们清越为着你要死要活的,你一个女人家总得给句话吧?”
“我们一群男的,能拿你个大姑娘怎么着嘛?怎么几天不见爷们兮兮的。”
“……”
槽点密集但是……真是非常的有说服力。
眼瞅着周围眼神异样的人越来越多,郑秋穗叹了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倒不似郑秋穗想的纸醉金迷、奢靡无度。
这是一幢三层小楼,朱漆斑驳,栏杆间多缠稠幔,满是暧昧旖旎的气息。
各色长相的的男子甜笑着坐在矮凳上给女人灌酒。
人影觥筹间,郑秋穗有些恍惚。
总觉得这里的女人被占便宜了。
“……”
捏了捏鼻梁,郑秋穗苦恼。
也不知她这认知什么时候能彻底掰过来。
沿着窄梯往上,她被穿红挂绿的男子领着到了三楼一侧靠边的房间。
房间内,帷帐层层堆叠,以至于采光不是很好,大大小小点了不少蜡烛,一阵风吹过,晃得屋内烛火忽明忽暗。
发了一盏茶的呆,便见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领口松松垮垮,漏出一片莹白,盈盈一握的腰间银白的链子垂落,步履间叮当作响……
这么穿还挺好看的……走神的郑秋穗眼前一亮。
“郑娘子叫清越好等。”
男人一副淡然若雪的模样,摇曳着走近。
“……”
郑秋穗尬笑着离远了些。
许是一直叫作花魁,郑秋穗下意识期待值高了些。
平心而论,这人长的不丑,但在信息爆炸的时代。
……神颜,郑秋穗见得太多了。
莫名的有些自豪!
这人放到现代大约是能有个出道位,但也绝对成不了门面担当。
郑秋穗默默点评。
见这人一双眼睛直直看过来。
“聚散离合各有命数。”
郑秋穗暗自叹了一口气敷衍道。
那个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的郑秋穗,已经死了。
“呵”,男人嘲讽一笑,“郑娘子口口声声为我赎身,便都是空言吗?”
萍水相逢,郑秋穗对这人没多少耐心。
“这话说的,此一时彼一时,那会儿我犯浑要卖侄子赎你,这会子,这事免谈。”
假惺惺的着实没意思,她装不成原主,索性放弃,郑秋穗准备快刀斩乱麻。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那两个哥儿才几岁?等到他们能接客,怎么也得十年八年的光景,到时候我们可以把他们再赎出来的啊!”
“难道你要清越做那一双玉臂万人枕的贱人不成?”
男人两眼通红,仿佛郑秋穗说了多么残酷多么无理取闹的话。
……难怪原主疯魔了一样,连侄子都卖,敢情还有应对之法。
就是这法子乍一听确实不像人能想出来的法子。
大约是原主自己都觉得丢人,不想被看见,先前郑秋穗脑子里并没有这段记忆。
眼下这人一通哭诉,郑秋穗脑子里封闭的记忆仿佛开了闸门,骤然涌了过来。
好好一个美男子,端的飘逸出尘,恍若谪仙,脑子里却全是贪婪算计,偏还理直气壮。
……把郑秋穗给恶心坏了。
“我说大哥,你认真的吗?”
郑秋穗没忍住,被气笑了,“这话,你自己说,你信吗?”
郑秋穗站起身。
“这是我最后一次进这地方,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我不管以前郑秋穗跟你有什么纠葛,在你蛊惑我卖侄子的时候,就已经一刀两断。”
顿了顿,郑秋穗正色道,“以前的郑秋穗是以前的,和现在的无关。”
郑秋穗转头往外走。
脑子里的记忆弄的人烦躁的紧。
“你今日出去了,清越就会死在这儿!”
身后,男人的声音依旧,但似乎多了几分焦急。
你拿自己的命,要挟我卖侄子?
脸真大,郑秋穗心想。
她脚步不停,没管旁人阻拦,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身后,南风馆内。
“呦~前几日不还跟那位富商打的火热吗?怎么今儿又想起这位郑娘子了?”
“高枝儿没攀上,这不,又来找先前养的狗了呗。”
“养肥了想宰,偏被人逃了,还被反咬了一口。”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万人敬仰的清越公子落得如此田地,可叹可叹啊!”
清越原本淡然的神情不再,木着脸,眼神怨毒的瞧着郑秋穗离开的方向。
本想着双胞胎总是值钱的,不曾想到短短几日不见,这人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滚!”
清越骂了一声,以往淡然的神色不再,眼中满是屈辱。
一个农户女,竟敢这样对他!
他是这楼里的头牌,历来是被人追捧的,傲气惯了,何曾受过这番委屈?
“神气什么?谁比谁高贵啊?”
一旁的男子寸步不让。
“把人当傻子就是这样的下场!是,您看不上我们,我们身子脏,你,也一样!”
男人一字一顿道。
“从里到外,满身的臭不可闻!”
南风馆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集体互殴。
这一切,郑秋穗就不知道了。
天色不早了,她得赶紧买了东西走。
集市上,郑秋穗买了些大米、白面,背篓里装不下了,索性叫人送到郑家屯。
转眼间,手里的钱花去了将近一半。
真贵啊……
大豆玉米粟米亩产高,大豆又养地耐贫瘠。
因此,即便轮种,这里的农户也多种玉米和大豆。
她家三十亩地,每年大约只五亩地种小麦,产量撑死了都不到三百公斤。
再减去给朝廷缴纳的赋税。
为了鼓励北疆拓荒,历代朝廷对这里的政策一向不错,苛捐杂税那是少之又少。
可即便如此,一年里,细粮也就偶尔能拿出来改善一下生活。
买粮太贵不划算,思来想去,郑秋穗琢磨着,还是得买地自己家种。
低头盘算着,郑秋穗正欲走。
忽而看到一旁货娘背篓里,黑色颗粒状的物什,好奇询问之下,得知是菜种。
货娘依次介绍了,家里种过的郑秋穗没买,只买了些这人口中稀罕的“胡瓜和紫瓜”种子。
……大约是黄瓜和茄子。
想吃地三鲜了……郑秋穗默默的想。
带着一背篓东西,郑秋穗索性直接抄近路了。
西市附近有一处被高墙围起来的居民区,青砖黑瓦,错落有致。
一路直走穿过去,翻过墙再走一段路便能直达城门。
郑秋穗快步赶路,却不想途经小巷时,看见十来个官兵握着刀,从前方岔路跑了过去。
“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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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春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