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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说话，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录音中歇斯底里的哭喊，在众人耳边回荡。
林清羽想问苏妄，听了录音有没有想起什么被遗忘的记忆。
转头却看到苏妄蹙着眉，薄唇紧抿，脸上满是心疼。
林清羽抓着他的手晃了晃，小声说了句我没事我在这。
苏妄立刻反握住他，冰凉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用得力气很大，林清羽小麦色的皮肤没坚持多久，就浮现出了手印。
要是白皮，估计已经紫了。
不仅原主的哥哥在看他，梅根和莉莉丝也一脸同情地望过来。
林清羽不喜欢被人这么盯着，就好像他是一只被关在马戏团里的动物。
外面的人可怜他，却帮不了他，他只能在一双双怜悯的眼睛里痛苦的死去。
【发什么呆呢，真可怜，小小年纪就要流口水了。】
小窝囊的声音忽然响起，将林清羽从失神中唤醒。
刚刚有些不对劲，林清羽轻咳一声，想缓解气氛，“我和我哥这么不值钱，加起来就值一万五？我们出几趟任务赚的钱，都比这……”
他话没说完，就被苏妄摸摸头，“小羽丢失的记忆比较多，常识记得的也不多。”
梅根双手来回比划，“是五千未来币不是五千本币，我在特工局干了十年了，才攒到两千未来币，给我和老婆买了个窝！”
“你不共你俩多值钱的哇，五千未来币可以买一个超奢华度假区的私人别墅，剩下的钱再买一个中等的超跑！”
林清羽：…
“我记得水果店打折促销新鲜菠萝，要一百块。”
苏妄戳戳他的掌心，从兜里掏出两种货币。
“我们平时花的这种，是末日前旧政府发的本币，全名是本国居民生存货币。”
他收起铁灰色的钱币，又举起一个亮紫色的硬币。
“这个是未来币，叫未来居民生活货币，一未来币等于一千本币。”
全新的货币体系，林清羽陷入沉思。
似乎想清楚了也没什么用，林清羽放弃沉思。
提到房子，梅根沉痛地闭上眼睛，“我房贷还没还完呢，我可不能死。那么月供，我老婆一个人还不起。”
莉莉丝拍拍她的肩膀，深有同感，“我房贷也没还完。”
林清羽问原主的倒霉哥哥，他们两个为什么这么值钱。
苏妄耸耸肩，也不清楚。
小窝囊冒出来，【值钱的是男主，你是添头。他一万你五千，第二件半价。】
‘我看你是真的欠投诉了。’
到了现在，莉莉丝也知道直播虐杀的事情，和苏妄没关系。是有人专门针对这俩兄弟，设的一个局。
问题是，两人身上并没有多少特别的地方。
论身手，人外有人，比他们强的人不多，但也不算难找。
论样貌，两人虽然出众，但赛博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幕后之人费尽心思算计两人，到底是图什么？
莉莉丝略微沉吟，“苏妄，录音中提到的童年过错，方便细说么？”
苏妄点点头。
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也不需要征求林清羽的意见。
清羽没了处理器，这会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想知道录音里提到的儿童之家是怎么回事。
“我和小羽，小时候住在首都附近一处垃圾山里。没有父母，算是孤儿。我比他大五岁，承担照顾他的责任。”
苏妄没有说得太多，很快切入正题，“小羽八岁时，联盟要举办一场国际交流展览，展览地址定在首都。为了给他国领导和代表团留下一个好印象，联盟决定焚毁首都所有垃圾山，推平全部贫民窟。”
“我当时只有十三岁，攒下的钱不足以搬离垃圾堆，也找不到更高薪资的工作。所以我想到，可以走我父母的老路子。”
梅根从没听说过这些事，“什么老路子？”
“把自己卖给钛穹科技。”
“打工？”
“起初是没日没夜打工，累晕后直接拉去摘除内脏，或者送走做人.体实.验，死了再摘。在里面坚持得越久，给家人赚的钱越多。等榨干所有价值后，钛穹科技会按照工作时长，给死者家人送去他们的工资和牙齿。”
梅根：……
梅根：？！！
“这是合法的？？？”
莉莉丝叹口气，“现在不合法，五年前是合法的。上任总统任职期间，钛穹科技的权力很大。你做特工居然不知道这些？我以为你们特工局，工作是帮总统擦屁.股。”
“我只负责抓逃犯，别的和我没关系。知道越多失业越快，掺合越深坟头越高。”
莉莉丝挑挑眉，“那他俩？”
“别想了，他们和我一个队，也是抓逃犯的。”
没找到思路，两人没再讨论，重新看向苏妄。
提起童年，苏妄语气柔和平静，带着笑意，像是在说一个睡前童话。
“在我准备把自己卖出去时，小羽知道了我的计划。开始拼命赚钱，想帮我分担压力。”
“发现我还是没有打消念头，他想到联系孤儿院，也就是南兰儿童之家。只要我们能被孤儿院接走，哥哥就不用死了。”
“他在网上联系对方，按照要求，将我们两人的全身照片发送过去。得知对方要的是裸.照，清羽就把孤儿院的号码删了。”
说到最后，苏妄欣慰地笑起来。一把搂住林清羽的腰，将他抱进怀里。
“小清羽真可爱，那么小就知道心疼哥哥了。又乖又聪明，我好开心。”
他在笑，声音却透着哀伤。
录音被梅根按停，原主的哭声仍在几人脑海中回荡。
他一直活在自责里，到死都不知道，他眼中无法弥补的错误，是哥哥心底深藏的小幸福。
过了这么多年，苏妄将这件事讲给别人，还是会忍不住为弟弟骄傲。
林清羽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此时应该和梅根莉莉丝一样，在感叹世事无常。
可听了苏妄的夸奖，他突然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温柔的男声再次响起，苏妄的呼吸洒在耳朵上，林清羽不自在地歪歪头。
“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即使你不发照片，麻烦也会找上来的。”
“我没事，我没难过。”
他又不是原主，他有什么可难过的。
————
两人到最后也没攒够搬家的钱，林清羽在课堂上崩溃了，嚎啕大哭。
语文老师知道情况后，把他们藏到了自己家的地下室里。
等两人被语文老师丢出家门，垃圾山已经消失了。
他们带着老师给的钱，在首都附近的镇子里租了房子，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儿童之家的广告铺天盖地，给他们发照片的人一定不少。
平时就喜欢在网上发自拍和视频的人，更是多得数不清。
他们怎么可能因为两张照片，就被人盯这么多年。
苏妄说清羽是压力太大，开始胡思乱想，或者被人有意引导，走向错误的调查方向。
几人下意识看向当事人，见林清羽同样一脸懵逼，又齐齐收回目光。
比起这个，林清羽更想不通一件事，“我们为什么非要搬家？拿着钱扛着被子，从垃圾山里出来，去城里做乞丐，不好么？”
梅根抿着厚厚的嘴唇，“不可以呀，你没钱就跨越不了阶级，就要一直待在那里的哇。”
苏妄在他耳边柔声解释，“违规进入不属于自己的区域，停留超过24小时，会被警方抓捕。收留者，会被拘留罚款，严重了要被判刑。所以收留我们的李老师，才会把我们赶出去。”
“说起来，我以前还很讨厌她。她给你的作文评分很低，还总嫌你身上一股垃圾味。真没想到……唉，不知道她搬去哪里住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见到。”
小窝囊翻书去了，打算把原文里提到的世界观设定，全都总结出来。
宿主忙得脚不沾地，这重任全都落在了它一统的球上。
林清羽揉着眉心。
在这样黑暗的世界背景下，原文里的苏妄居然在一心一意开后宫搞种马。
还好剧情崩了。
林清羽更喜欢现在的弟控苏妄。
至少他的小头，不会代替大脑思考。
————
给梅根打电话时，原主的精神明显处于崩溃边缘。
越到后面，表述越混乱。
一会说他承受不住了，钛穹科技的力量太大，他要去找总统候选人合作。
一会又说蟑螂在他身上爬，在吃他的肉。
到了最后，他将安全屋的位置和密码告诉梅根，让她去把他的快乐心拿出来。
原主断断续续的哭声听着太过可怜。
苏妄脸色惨白。
林清羽看着扣在腰上的手，庆幸自己没有戴处理器，不会疼得嗷嗷叫。
梅根不忍地咧着嘴，“我接到电话后，就想过去找他，但他又不让我去。”
录音里的哀求声，证实了梅根的话。
通话结束。
莉莉丝率先开口，打破压抑的气氛，“快乐心是什么？”
“钛穹科技的欢乐心吧，就是那个能让人忘记痛苦的新玩意，我老婆也买了一个。”
“效果怎么样？”
“别提了没敢用，是塞进脑子里的，万一有病毒，把我老婆弄成傻逼了呢？挺贵的，还不支持7天无理由。”
脑子？
林清羽从裤兜里，掏出指甲盖大小的黑色亮片，“你看看，快乐心是不是这个东西？”
梅根眼前一亮，问他哪来的。
“我哥脑袋里掉出来的。”
梅根冲着苏妄比了个大拇指，“怪不得脑残到连老婆都不管了，什么都敢往脑袋里塞，你可真牛逼。”
苏妄：……
林清羽：？
“等等，什么？你连后面跟的是什么？”
【小苏妄的求职信】
您好，我叫苏妄，今年13岁，性别男。
身体健康，四肢健全，无不良嗜好。
我已详细阅读过贵公司的招人标准，并自愿将我的器官、皮肤、骨骼等，除牙齿外全部交由公司处理。
受益人：林清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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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一个世界：赛博朋克（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