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半轮秋 第320章 第三百一十六章 混沌黑气

阎楚刚准备熄灯歇息，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她一边暗骂一边起身，开门便见那碧瞳少年神色凝重地立在月色里。

“进来吧。”虽然不知道夜归九要做什么，阎楚还是先让他进门了。

夜归九进门后拿出了天机镯放在桌子上：“此物还给阿姊，我不是叶家血脉，没资格拿。外公若是知道了，要生气的。”

“你……”阎楚望着镯子怔了怔，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夫妻俩怎么连拒绝我的说辞都如出一辙。”

“阿姊的心意寄雪收下了，但是这镯子我们是不会要的。”夜归九将镯子往她面前又推了推。

阎楚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已经比她高上一个头的少年，没好气地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阿姊……”夜归九眼神委屈巴巴地望着她。

“少来这套。”阎楚已经习以为常了，几乎每次挨了打他都是用这种表情来让你心软，“真是，一个两个都这般倔。”

见夜归九态度坚决，阎楚不想再与他发生冲突，只得妥协了：“既如此，那你收下这个。”

只见阎楚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块雕刻着星宿的玉佩，泛着莹莹的紫光。深紫的玉质中仿佛封存着夜空，点点金芒在其间流转。

“星引玉？”夜归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一直以为这样的宝物只存在于传说，没想到如今居然真真切切地躺在阎楚的手中。

《九州史》记载，千年前，极北之地天降七彩极光，伴随着七彩异象降世的，就是这星引玉。

星引玉，玉石为载，星光为引，据说可以保护人的三魂七魄。

“这是我外出游历所得，不属于阎家，也不属于叶家。”阎楚想到上官翎月说自己拿和离威胁夜归九的事情，也学着她的样子对付他，“若你再拒绝，以后就别叫我阿姊。”

夜归九心情复杂，最终还是接过了阎楚手中的星引玉。玉石硌在掌心，熟悉的触感让他恍惚回到了那年阎楚的及笄礼。

那日他匆匆赶回阎家，只来得及在街边买了个香囊。后来特意挑了枚羊脂玉佩送去赔罪，阎楚却笑着把玉佩塞了回来：“人来了就好。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反倒生分了？”

此刻他攥着温润的紫玉，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攥着玉佩不知所措的少年。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地说道："阿姊，你要知道，阎家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阎楚微愣，再抬头时，那道身影却已融入了夜色之中，渐行渐远。

第二天，阎楚就一个人先回洛城了，说是要回去打理阎家的事务。夜归九没有拦她，只是给卜重耀去了封信，让他关照一下。

夜归九只希望阎楚不要有心里压力，他自己也好，阎楚也罢，都不应该再沉溺于过去了。

……

这天，上官翎月和夜归九在城外巡查几个传送阵，突然有个尽雪阁成员急匆匆地跑到二人跟前。

“公主、驸马，不好了，洛城出事了！”

“麻烦你将此物交予父皇，事急从权，我们先回洛城。”

上官翎月把手中记录好的传送阵资料递给了那名尽雪阁成员，然后就跟夜归九往前往洛城的传送阵赶去。

待二人回到洛城时却发现，原本繁华的洛城已然混乱不堪。

洛城的天上出现了一个豁口，这豁口形成了一个黑洞，虽然不大，但是却散发着极其恐怖的气息，不仅吸引吞噬着周边的万物，还伸出了丝丝缕缕奇异的黑气，黑气所过之处几乎是寸草不生。

洛城周边几乎已经被毁了，洛城有洛辰阁的大阵覆盖，黑气暂时还未能突破洛辰阁防线。

上官翎月和夜归九一回来，就看到许多洛辰阁弟子行色匆匆地奔波在城内各处。

“快！加固东面结界！”一名洛辰阁弟子嘶喊着跑过，上官翎月眼尖地瞥见他衣袖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想来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发生了什么？”夜归九眼神茫然。有洛辰阁坐镇此处，是哪个势力有如此实力将洛城毁成这样？

上官翎月没有回答夜归九的话，怔怔地看着那个黑洞出神，指尖微微颤抖。

怎么可能，人界怎么可能会……

远处传来房屋轰然倒塌的声音，伴随着人群惊恐的尖叫。几缕黑气好似毒蛇一般探出裂口，带着恐怖的攻击甩在了洛辰阁布下的护城结界上。

“嗡——”

大地猛地震颤，护城结界也因为受到攻击而能量不稳。许多洛辰阁弟子见状，赶紧补了上去。

上官归月看着那黑洞与黑气，浑身发冷。无他，只因为她知道这是什么。

远远地从那黑洞深处传来类似骨骼碎裂的声响，有房屋大小的山石被吸卷而起，直接撞在豁口边缘，却瞬间被黑气化作了齑粉。

“这是混沌黑气。”上官翎月突然开口。

夜归九疑惑道：“那是什么？”

不管是人界还是天界，为了隔绝外部混沌都有守护结界，大家眼中的“天空”就是结界的体现，它是有边界的。

在这结界之外的空间里，就充斥着从未有人探明的混沌黑气。如今九州与天界人类的先祖们，用自己的骨血与心脏布下了坚不可摧的屏障，并通过天梯接引超越人界承载极限的“天人”前往天界。

天梯也是极其特殊的存在，若无天梯，直接去到结界之外，就会瞬间被混沌黑气化作一摊血水。

上官翎月的父亲上官衍生前镇守天界边疆，就是与这些混沌黑气做斗争。它们的目标一直都是吞噬天界，所以数万年来人界暂且平安无事。

可现在，混沌黑气为什么会突然攻击人界？还是说另有原因……

上官翎月飞速思考着。

街道上挤满了逃难的人，有个孩子被撞倒在地，上官翎月刚要上前，夜归九已经先一步把他抱了起来：“若你无处可去，就去太行山洛辰阁。”他声音不大，却让混乱的人群突然静了一瞬。

那孩子的长辈看到夜归九，赶忙过来感谢。

“碧色瞳，是阎小少爷？！”有个老人一眼就认出他了。

“阎小少爷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有洛辰阁在，会尽全力保护大家的。”夜归九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什么丧气话，所以鼓励道，“大家不要惊慌。”

上官翎月却有些乐观不起来，虽然这些黑气比天界边疆的黑气弱上许多，但也不是人界所能抵挡的。

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天幕碎裂的原因。黑气的主力依旧在天界，所以人界这边并不是混沌黑气主动破开，而是有人打破了天幕，让黑气有机可乘。

……

“怎么会这样，人界之外不应该就是天界吗，这些是什么鬼东西？！”男人看着天空中肆虐的混沌黑气，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天上那个窟窿是你捅的？！”

“我……我只是想去天界。”男人抬头，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还天界，现在整个人界都要给你陪葬了。你是怎么打碎天幕的？”

“我找到了一块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天骨……”

实际上，他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能敲碎天幕。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裂缝，可这个裂缝刚出现，他就发现了不对，赶忙收手离开了。

没想到几天之后，这些黑气突破天幕，直接打出一个窟窿，攻入人界。美好的家园化作焦土，人间烟火只剩白骨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