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室内,白发男人**着双脚,手持一根漆黑的鞭子,似笑非笑盯着面前被吊起来的男人。
男人身上满是鞭痕,身上没一块好肉,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垂落,遮住漆黑无神的双眼。
脸颊上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肉外卷发白,看起来格外的狰狞恐怖,但仍然依稀可见从前俊美帅气的相貌。
艾维利塔斯语调优雅,“你倒是生命力顽强,这样都还没死。就是可惜。”它轻轻笑出声,“他以后不会再爱你了。”
鞭子随意丢在地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挑起贺倚的下巴,它左右欣赏了一会,满意地松开手。
“真是丑啊。你就是用这张脸去勾引的他吧,现在脸毁了,他也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回到我这个父亲的身边,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
贺倚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虽然他总是对云岑喜欢他这件事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但那也只是他觉得,实际上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哪里轮得到这个大傻逼置喙。
自己生不出孩子尽想着当别人爸爸的傻逼。
他喘了口气,用了点力气抬头,朝它吐了口唾沫。
艾维利塔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力气,一下还被他得了手,它重重擦去脸上的唾沫,倏地沉了脸色,藤蔓卷起鞭子。
这一下打的贺倚皮开肉绽。
艾维利塔斯也懒得维持那副温柔假面,冷冷道:“你就等着死吧。”
它本打算直接杀了他,给他一个痛快,但贺倚如此不识好歹,它也没必要当这个好人。
就让他心心念念的爱人伴侣亲手杀了他好了。
它这么想着,心里好受多了,眉目舒展了些。
它转身出去,藤蔓带上铁门,上了锁。
小房间外面,高耸入云的密林不见天日,枝条虬结,无数饥渴的畸变物暗暗等待。
看似无害的小麻雀立在枝头,瞧见它出来,便啾啾啾地围着它飞了起来。
艾维利塔斯伸出手指,小麻雀便停在它的手指上。
大拇指轻柔地抚弄毛绒绒的脑袋,它声音轻柔,目光悠长,“告诉那群孩子们,可以开始了。”
“让他们务必要拯救自己被人工智能蒙蔽的同类。”
小麻雀眷恋地蹭了蹭他的手指,而后恋恋不舍地飞走了。
艾维利塔斯弯了弯眼睛。
陆钟情,这一次,你要拿什么赢我呢?
……
伯特利坐在一根巨大的枯木上,雪白的头发编成侧麻花辫垂在一边。
一朵紫色小花扎在发尾。
一个四手大猩猩在一旁陪着他。
他醒过来就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森林里,脑子里除了一些仿佛刻进身体本能的知识以外一无所有。
甚至连名字也忘记了。
醒来的时候,有一个和他长的挺像的男人,管他叫伯特利,还说他是神子。
伯特利觉得这个称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和…
啧。
反正很奇怪。
这个名字也很陌生。
男人说它是他爸爸,有个坏女人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偷走了他,对他还很糟。
那女人掌控欲拉满,出生时找人假扮他爸妈,后来又刻意让人假装死在动乱里,让他被她的人收养,甚至后来的朋友,老师,合作伙伴,全是她蓄意安排的。
就是为了最后让他心甘情愿去死。
伯特利对比存疑,毕竟即便他失忆了也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那种随便就愿意为了某件事甘愿去死的人。
艾维利塔斯双目含泪,说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他相认,结果那女人却抽走了他的记忆。但好在父子相认,它不会再让人带走他。
所以伯特利留在这里待了好久,不管做什么都有这个大猩猩陪着。
…监视吧。
说实话,伯特利起初看到艾维利塔斯的时候,觉得它不像是一个父亲的样子,尽管两人的面容有些相似,但他莫名有种感觉,它不是他爸爸。
而且这地方除了中心靠近雕像的地方有一些比较奢华的住处之外,还有这些畸形的家伙,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类。
他的知识告诉他,这些畸形的家伙叫畸变物,他从前,是研究怎么对付这些畸变物的。
也就是说,他和那个白发男人,之前是敌人。
现在这个敌人说,噢亲爱的,我是你爸爸,你是被我之前的敌人偷走了,现在我们一家团聚了,来拥抱你可怜的父亲吧。
好假。
伯特利思索着,灰色的眼眸像一个雾蒙蒙的清晨。
大猩猩似乎察觉到他在想事情,有些笨重道:“你…要不要…喝,喝…点水。”
伯特利自然而做了个拒绝的手势。
他并不认为这里会有什么好吃的。
不过。
他微微皱了皱眉,“艾维呢?”
他还是没办法接受叫那个看起来只比自己大一点的男人父亲。
大猩猩说:“处理…叛徒。”
伯特利失去了兴趣。
身上和艾维利塔斯如出一辙的宽大的白袍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膛。
他站起身,黑猩猩跟着动作。
伯特利不耐烦,“你别老跟着我。”
少年此时已然忘却如同从前那般熟练掩饰眼中情绪,雾灰色的眼瞳里全然是不耐烦和隐隐的尖锐。
碧色藤蔓藏在白袍里蠢蠢欲动。
黑猩猩感觉到这股尖锐,不敢轻举妄动了,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伯特利有些无聊,想到那个玉质的雕像,忽然问,“喂,你知道哪里有那种亮晶晶的东西吗…就是像那个雕像一样的,又大又亮,还很漂亮的。”
他不喜欢宝石,也觉得那样的东西除了装饰在某人的身上之外对他来说毫无价值。
…某人?
他有些困惑地摸了摸手腕,是谁?
伯特利来不及细想,大猩猩已经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四只手一起指向一个方向,他觉得真有够震撼的。
撂下一句警告,“你再跟着我,我就杀了你。”
**的双脚轻巧踩在藤蔓新长出的叶子上,将地面的脏污和他雪白的双脚隔了开来。
黑猩猩不敢动,停在原地看他走远。
伯特利边走边觉得艾维真是像个傻逼,为什么在树林里不给他鞋穿?
非要在这假装野人。
还有这衣服,什么都裹不住,随便动一动就露出来大片胸膛。
伯特利面无表情的想,他从前似乎有很多钱,所以为什么要回深山老林里扮演野人?
空空荡荡的脑子给不了他任何答案,但他的鼻子却闻到一股香气。
若有若无的,让人口齿生津。
这个方向的房子渐渐多了起来,门口晾晒着和他身上的白袍款式差不多的衣服。
只是里面看不到一个人。
大概是因为自己想去偷宝石,所以伯特利格外的小心翼翼,躯体同质化都用出来了。
藤蔓悄无声息朝着香气延伸过去,少年如同开车一样坐在藤蔓上,最后藤蔓带着他停在了一个小房间面前。
绯色的藤蔓严严包裹着,绯色的叶片慵懒地贴在墙面,铁门挂了锁,只留了一点小小的缝隙。
里面有很重的血腥味,传进伯特利鼻腔里的香气也就更加浓郁,像是要把他溺死在这香味里。
伯特利皱了皱眉,心里不太舒服。
他动了动手指,一颗褐色的种子出现在手里,他透过缝隙把种子丢了进去,然后人就过去了。
他有些吃惊。
里面居然关了一个男人。
满身是伤,容貌尽毁,奄奄一息。
他心里不适的感觉越来越重,他忍不住凑近他,手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抚摸他。
但是他身上伤口太多,一时间他无从下手。
香气拼了命往他身上每个毛孔里钻。
伯特利觉得自己好像醉了。
雾灰色的眼瞳里满是痴迷,他忍不住再凑近了一些,然后再凑近一些。
直到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
伯特利浑浑噩噩地想,好像死也无憾了。
这时,一声细微的呻.吟打断了他发散的思绪。
他稍微退后了一步,又忍不住往前了一步,直到确定这人睁眼后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他无比帅气英俊的脸。
贺倚微微睁开眼,整个人就呆住了。
他恍恍惚惚看着活生生好端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喃喃出声:“…云岑?”
伯特利脸上的笑消失了。
灰色的眼瞳里闪过自己都不知道的强烈嫉妒。
…云岑是谁?
为什么这种时候他醒过来叫的是这个人?
为什么不看着我?
我和这个人长的很像吗?
……
掌心似乎都要掐出血了,他再次凑近了些,没有说话,雾蒙蒙的眼瞳透着些忧郁。
贺倚却没再看他,反而第一时间落在他的两只手上。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怔了怔,随即想应该是艾维利塔斯找来的新的折磨手段。
他一下没了探究的兴趣,闭上了眼睛。
这人就算和云岑长的再像,也不是他。
伯特利见他闭上眼,脸色骤然阴沉,但他很快察觉贺倚刚刚细微的动作,抬起自己手看了看,空空荡荡。
他皱了皱眉,是少了什么东西吗?
他说不清这股感觉是真的曾经有东西在自己的手指上,还是因为过度的嫉妒而臆想出来的。
或许这里真的曾有一枚戒指象征着坚贞不渝的爱情。
应该是臆想。
他心想。
毕竟如果自己有这样一个恋人,怎么舍得忘记他呢。
他转而想到刚刚那个吻,心里不无阴暗的想,那个“云岑”是不是亲过很多遍了?
想到这,他又无端嫉妒起这个“云岑”了。
心里狠狠诅咒,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心里恨得激烈,但面上还是装得无辜。
他轻声说,“你好,请问你认得我吗?”
他睁着自己灰蒙蒙的眼睛,“我见到你,就觉得你很亲切,但是我失去了很多记忆,也失去了很多随身物品。”
“他们说,我叫伯特利,但是我觉得很陌生,你认得我吗?”
他声音轻轻的,视线却紧紧盯着他,不肯放过他脸上半分神态变化。
贺倚微微睁开眼,冷漠的看着他,冰冷的眼瞳里化不开的讥讽。
伯特利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反而痴迷的看着他的眼瞳。
他看见了。
他的眼睛。
异色重瞳,有一只瞳孔,和他的眼睛颜色一样。
伯特利呼吸急促起来,脑子里划过什么云岑也许是我哥哥现在他死了把嫂子留给了我又或者他就是他嘴里说的什么云岑。
纷乱的念头划过,最后只留下一个。
他和他,果然天生一对。
岑就这样吃上了自己的醋,没名没份也要吃(小馋猫)然而小贺心里想的却是替身?去死。
这个岑岑就吃亏吃在了重新塑造身体搞得太年轻了,是自己十六七岁的样子。
失忆梗也很香啊[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ps.谁懂收到这个评论给小寒的鼓励[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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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白塔(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