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烬余夜 第19章 Chapter 19

“做得很好。”

捏捏人儿发烫的小脸，程暮寒的耳朵兀的通红起来，急忙清清嗓带他继续下一个训练。

“如果依照你们所说这般，他们是初代总域的作战人员，K总域不该一点记录都没有。”

林光霁略有些疑惑：“就算是开诚布公的消息新闻全然消失的无影无踪，K总域至少也该有一份这支队伍的成员构成情况...”

“或者有曾在初代总域工作的人员如今依旧在职，也不过是十四五年而已，年轻一些的根本还不到退休的程度。”

“找不到，就只能证明K总域在干扰你们的调查，以后绝不可明面上向他们索求相关证据。”

此话一出，程暮寒眉头紧皱：

“我们预想到了这一可能，但K总域那边早已经有几位决策层知晓了这件事，毕竟重启案件需要经过他们的同意，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捏着下巴稍作沉吟，林光霁翻出手机，播去了蛇虺的号码：

“蛇特等，麻烦帮我个忙，事关重大。”

“哦？林专家竟然要拜托我帮忙，不会是什么坏主意吧？”

电话那端轻笑一声：“看来是他们告诉你了？”

“嗯，如果说程特等这边无法完成旧案的侦办，选择放弃，需要履行什么手续吗？”

“不需要，毕竟‘彼此清楚’这一年毫无进展，一个电话的事情。”蛇虺应道：“我来打？”

“是的，不过不是告诉那边我们选择了放弃调查，而是说，我们怀疑北极似乎也在调查此事，已经与程首席所带领的特殊作战小队在调查工作中多次偶遇。”

“所以‘好心提醒’一下各总域，警惕狐狸的突然袭击，毕竟那狐狸为了调查到他想要的线索，真的会疯狂到不择手段。”

“...北极？”

不止是蛇虺，程暮寒也有些许疑惑，却听林光霁不紧不慢说着：

“他们一定知道更多关于旧案的事情，可惜ZT总域的身份确实受限，不好多问，那就由北极去诈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狐狸在他们眼里可是什么都知道，只要有一个足够让他被牵连到这件事的理由。”

“好说，毕竟是不人不鬼的北极，那些人用脚趾头想想都会怀疑北极是受到了当年事件的影响，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短暂沉默，蛇虺忽然意识到问题：“你们有进展了？”

“嗯哼，你猜？”

抬眼看向程暮寒，见人也好似几分纠结，林光霁话锋一转道：

“这可是最基础的呀，蛇特等，怎么想都知道大家调查不顺利的原因是有一部分在于K总域从中阻挠。”

“至少现在，先从ZT总域开始重新信任，确保此案不会被外人干扰，调查才能见到些成效吧？”

“言之有理，但这不该是你试图蒙骗我的理由，白毛小狐狸。”

电话那端并未产生任何恼怒，反倒是有了几分安心：“如果我去和K总域协商此事，圆满完成任务，林专家也该试着相信我这位主要负责人了吧？”

“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相信你了哦。”

忽地“喀啦”一声，怕是蛇虺手中的茶杯滑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那边几声轻咳，良久才平复下来气息。

“唉，总觉得不能太惯着某只小狐狸了，都敢踩到我头上抖机灵，明天是不是就要来当这个负责人了？”

“蛇特等同意的话，我不介意。”林光霁掩面窃笑。

“你倒想得美，快些好好训练吧，协商结束后会告知你们。”

挂断电话，林光霁眯起的双眼似乎在问程暮寒，你顾虑的事情是否与我一致，毫不意外的，被人弹了个脑瓜崩。

“那么我们下一步调查要围绕这个‘曾伟’展开吗？”

姜雪晴在一旁兴奋不已：“给我权限吧老大，保证把K总域翻个干净，这个时候可不能按规矩来了吧，好不容易抓到点线索的！”

“可以，注意安全。”

“好耶！”

自器材上跃下，姜雪晴快步跑去自己的背包边，把电脑翻了出来，坐在长椅飞速打着键盘。

“你之前确实有调查过‘旧案’相关。”

倚靠在跑步机旁，看林光霁在上面不紧不慢的溜达，程暮寒低声道：“我不觉得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

“不愧是程队。”

并非疑问句，而是陈述句，林光霁也不打算隐瞒：

“毕竟就像蛇特等所说，那只狐狸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调查到这起爆炸可谓是轻而易举。”

“但接下来的调查寸步难行。”程暮寒了然。

“就是这样，所幸被程特等邀请入队了。”

“应该说是你引导我发现了你。”

四目相对，温婉的林光霁多了几分冰冷。

“所以，程特等后悔了？”

“没有，不如说是很荣幸，被你选中了。”

“...？”

过分真诚的话语，所感所想皆如所述般真实，看向人儿的眼神亦温柔了几分，林光霁的脸肉眼可见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急忙扭过视线装作一副不在意模样。

“没想到冷冰冰的程队也会撩人。”

“只是实话实说。”

“巧了，对于那狐狸来说，真心话就像是告白一样。”

“日后多指教。”

吐出舌头做个鬼脸，林光霁紧急脱逃，在三人疑惑的神情中一溜烟的跑出场地，按下按钮等待降落。

长达三秒的宕机，从疑惑到初见端倪到大彻大悟，程暮寒这才意识到这是那狐狸的撩拨，紧跟着就冲了出去，试图抓住那只试图逃避训练的灵活小东西。

“哇塞，程队生气了？”

林光霁灵活攀爬上树，看着下方的程暮寒难忍笑意：“我以为我们互相爱慕的。”

“不知羞耻。”

取下领带夹冲着林光霁甩出，忽然显现完全的巨镰迎面而来，林光霁明显被吓了一跳，脚步不稳向后倒去，结结实实落入程暮寒怀中。

“我好像有点死了。”林光霁遗言。

......

不意外，才刚跑了一千米不到，林光霁已然体力透支完全，跪坐在地脸色煞白，被几人紧急送入医务室。

“程特等，我应该提醒过你们控制好训练强度...”

坐在床边的蛇虺有些苦恼，确认过程暮寒递来的训练计划，说到一半的话语戛然而止。

“难怪林专家说他偏科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一千米都没跑完就晕了，平常是怎么有精力那么活蹦乱跳的呢？”

自医疗箱中取出些许药剂配好，给林光霁喂下，忽见他仿佛喝了什么神丹妙药一般，紧紧抓住了蛇虺的手：

“这是什么药？”

“葡萄糖注射液。”蛇虺答道：“猜到了你挺不住，里面加了点其他东西。”

“可以多给我开一些吗！”

接过人手中量杯，林光霁一饮而尽：“甜甜的，喝完也不头痛了。”

“还可以治疗你的头痛？”

抬手摸摸林光霁额头，并无异样，蛇虺似乎觉察到了问题所在。

“程特等，以后每日都带他去靶场练习一下通用型奥特瑞吧，精神力积累过量给他造成压迫了。”

听闻，程暮寒一头雾水：“积累过量？”

“嗯，不出意外的话，他的精神力水平和你有得一拼，且成长飞速。”

再度确认过林光霁身体状态，蛇虺更加确信这一点：

“但他没有你那样高强度的对勿忘作战任务，精神力也无处消耗，这才导致他精神承载濒临极限，引发头痛。”

“或者，你们也可以考虑让他带着通用型奥特瑞一起执行任务，毕竟是北极，不该应付不了。”

“这个真应付不了。”

林光霁干脆后仰躺回去，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北极那么强全靠他的勿忘朋友，林光霁强不强我还真没数。”

“那就更该去实战一下试试了，说不定就像你说的那样，可以考虑让你扬长避短的训练。”

正中靶心，蛇虺这话林光霁爱听：

“可以吗，但我接不了任务哎，会被发现的。”

“让程特等接一个DS级，你们一起去，但你自己作战。”

蛇虺毫不留情如此说道，仅是抬眼便对上了林光霁幽怨的眼神，索性把自己用被子盖了个严丝合缝：

“干脆让我去解决TS级勿忘好了，公报私仇。”

“你还知道自己干了不少吸引仇恨的事情呢？”

难忍笑意，蛇虺将人被褥拽下：“这也就是ZT总域了，但凡换到其他公司，你都过不了试用期。”

“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其他总域呀。”

眨巴眨巴水灵灵的狐狸眼，林光霁可爱无比：“还想听我继续夸你吗？十元一条，童叟无欺，包您满意。”

“程特等，把他抓去训练，是装的。”

终于抓到了狐狸尾巴，蛇虺果断起身为程暮寒让开位置，看着林光霁张牙舞爪的被扛到肩上，实在难忍笑意：

“连医生都骗到了，还真是个麻烦鬼。”

待二人走离，蛇虺瞟了眼空无一人的医务室，缓步走去窗边拨打电话。

“墨特等，你们的人做的有些太过了，把小狐狸惹生气了呢。”

把玩着手中空掉的玻璃瓶，蛇虺的神情中满是耐人寻味：

“案件就算再难侦破，程暮寒他们四人就算是再不专业，也不至于整整一年毫无进展。”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狐狸一来，几个人马上就抓到了机会开展调查，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收手。”

“要是查到了你的头上，我也保不了你，自己去和教授解释去吧。”

“......”

一阵沉默，忽地“咔嚓”一声，蛇虺手中的玻璃瓶蔓延开些许裂纹。

“有必要吗？对一个老人家下手，你们也真好意思？”

“别给我说什么计划需要，看来你在K总域呆的太久，思想也被污染了不少呢。”

“...什么？”

稍作思索，蛇虺多了几分纠结，摸索着玻璃瓶反复踱步起来。

“可以，正好ZT18首席一直是我挂职，反正都是空降，名声难听点不是锦上添花吗？”

“就像教授所猜测的那样，这只小狐狸的调查怕是已经步入正轨了，不然他不可能突然选择以北极的身份活跃起来并同意加入总域，他绝对比我们更清楚这其中的风险因素。”

“若是不给他一些甜头尝尝，以他的行动力，多半会马不停蹄的直奔核心问题去调查，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

“这会给教授造成困扰的。”

“......”

“是啊，他确实失忆了，不然不该认不出来我。”

多了几分郁结，蛇虺难掩悲伤：“就算是他恨我，故意装出来的，也不该连那条蠢狼都认不出。”

“他还特意穿了身最帅的衣服来这边见小狐狸，结果连声招呼都没能打上，好像真的陌生人一样。”

“意识到这件事后，那条蠢狼抱着尾巴哭了一晚上，我死了估计他都不会哭成这样。”

苦涩一声干笑，蛇虺耸耸肩，话锋一转道：

“那个通体洁白的幻境，确定不是教授安排的？”

似是得到肯定答复，蛇虺只觉有些疲惫：

“但那个小狐狸好像并不知道这个幻境的存在，其他人也是一样，附近确实不存在第三方干扰因素。”

“我那时也没有接受过‘梦境侵蚀’的实验，再怎么说，这不应该。”

“......”

“就当我劳累过度产生幻觉了吧。”

一声轻叹，蛇虺不紧不慢道：

“那就这么办，墨特等，我也该继续看那只小狐狸玩什么花样了，有其他情况届时再议。”

电话挂断，缓步走去训练场地，看着不远处已然和其他人打成一片的红发男子，正勾肩搭背的准备一起外出执行任务，蛇虺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意识到自己做出什么反应的刹那，他急忙挥挥手重新扳回脸，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

“都说撒娇的孩子有糖吃，可天生不会撒娇的人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