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烬余夜 第109章 Chapter 109

「雪晴，这会方便吗？我想到一些关于ID卡的事情，需要和你当面说」

夜色渐至，林光霁靠坐在床头，将手边杂乱分析整理完毕后，给姜雪晴发了条消息过去。

「方便的林专家，要用到电脑吗？」

「嗯，用的到」

「那麻烦林专家过来找我可以吗？电脑没电了，搬过去充电不方便...」

「好，我这就过去」

穿起一次性拖鞋，林光霁抽出房卡，直奔对面房间而去，轻敲三声呼唤道：“雪晴，是我。”

“来啦！”

姜雪晴大步流星的跑来，打开门的刹那却瞪大了眼睛，抬手就将林光霁拽入房间，关上了房门。

“林专家也太懈怠了！”她小声尖叫道。

“嗯？是附近有敌袭吗？”

“哎呀不是啦！”

姜雪晴指着林光霁毫不遮掩的双腿，捂着嘴颤抖不已：“虽然知道这是林专家的睡衣，但也不能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走出来呀！一旦有人图谋不轨怎么办！”

“当然是一脚踹过去呀。”

林光霁掩面轻笑，打趣道：“难道是雪晴怕自己起了歹心？”

“唔...这个...那个...”

姜雪晴戳了戳手指，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就摸一下好不好，林专家的腿真的又白又细，手感一定超好的。”

“可以哦。”

林光霁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微微牵起衬衫尾摆，脸上却染上了一丝红晕，惹得姜雪晴当场流了鼻血，急忙拿过纸巾堵住。

“好羡慕...皮肤这么光滑，肌肉还是恰到好处的紧致，我要是勿忘高低得给你来一口。”

脑子里忽然萌生一片天马行空，姜雪晴仰起头看向林光霁，认真道：“如果我异变成勿忘的话，林专家觉得我的勿忘能力会是什么呀？”

“会是声波类型的。”林光霁毫不犹豫道：“至少综合雪晴当下的兴趣点及执念来看，勿忘外貌大概也会偏向视觉系那种，但男孩子。”

姜雪晴差点一个踉跄亲吻地球表面，急忙稳住自己，言语间满是难以置信：“真的会长？！”

“嗯，它会在你异变为勿忘时随着你的脏器一并发生改变的。”

似是忆起什么般，林光霁的脸色并不算明朗：“我们分部有研究过这种勿忘，还是人类时为男儿身，异变为勿忘后却是女子身，甚至能够怀有身孕，生物部的科研人员也感到十分惊奇。”

林光霁将姜雪晴扶起，叉着腰一副无奈模样：“但雪晴不要动歪心思哦，会像我之前那样被程队叫办公室的，大家也会担心。”

“只是有点好奇嘛，我要是异变为勿忘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和大家打斗厮杀的吧。”

姜雪晴走去桌前唤醒休眠的电脑，拍了拍手边床面示意林光霁随便坐：“其他队伍倒无所谓，但一想到会是你们四个，就感觉心痛的不行。”

林光霁：“......”

他已经无法说出“不可能发生”这样的字眼了。

“说实在的，我真的很羡慕林专家的皮肤和身材，没怎么保养就又瘦又白的，素颜也超好看。”

这个问题似愁苦了姜雪晴许久，她的表情愈发落寂起来。

“小时候，我有点肉肉的，经常被同班同学笑话。减下肥来之后，却又被人说满脸痘痘，很丑很土。终于学会了化妆，开始好好打扮自己，还是会被人说打扮的太花枝招展，好像要去干什么一样...”

“后来我才想明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由偏见构成的，你根本无法满足所有人，也没必要去满足所有人，为什么要为那些与你的人生毫不相干的人焦虑呢？”

“以至于到现在，我爸妈说我‘没一点女孩子的样，谁家小伙子愿意娶我啊’这种话的时候，我敢笑着顶嘴说‘可不是，都把我当兄弟处了’。”

“但有的时候，我也想试一试漂亮的小裙子，留一次长头发，轻轻松松被人抱起来也不会说重，而不是因为我的满身肌肉去做抱起别人的一方...”

觉察到姜雪晴潜移默化中增加的压力，林光霁悄悄挪动到人身侧，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一副可爱模样道：

“雪晴，在身材方面，女生和男生的骨骼以及体脂分布本身就存在着很大的区别哦。而且在先天的遗传，后天生命活动的影响下，这一切都是不可控的因素。”

“只是雪晴不知道的是，我其实一直都很羡慕雪晴努力练出的肌肉啦。”

对上人忽然亮起的眼睛，林光霁点点头，继续说：

“它们能够为雪晴在奔跑时提供足够的动力，让你不必因为一些生活中的琐事去求助他人，还能够成为保护你自己的最有力武器，使你远离危险，捍卫自身安全。”

“正是由于这份力量，你的善心，救下了无数陷入困境的人们。”

“有的时候，我还要拜托雪晴帮我拧瓶盖呢，依照世间常理来看，这完全不是男孩子应该做的事，对吧？”

“没...没有那么厉害啦...”姜雪晴害羞不已，急忙挡住自己发红的脸：“性别这个东西只是生物基础，性格才是一个人的特色，又没谁规定男孩子必须拧开瓶盖，女孩子必须小鸟依人什么的...”

“不行不行，林专家不能再夸我了，不然该骄傲了。”

姜雪晴急忙清清嗓让自己冷静下来，接过林光霁递来的ID卡确认道：“林专家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是的，我希望雪晴能够帮我检查一下，这其中是否存在能够定位一类的功能。”林光霁捏着下巴沉吟道：“因为安胜出现的太过巧合，再加上谷浩那时所说的内容...我有些怀疑这种可能性。”

“而且，安胜的勿忘能力已经能够确定为血液操控，不仅轻松塑造假体，以血液为媒介进行瞬间移动，还可以恢复自己和他人伤势，甚至利用血液完成追踪...”

“这...也太强了吧...”姜雪晴满脸难以置信。

“是的，还记得在高速那时吗？他用藤蔓堵住我的嘴后被我咬了几口，但那些自其中流出的血液不仅无法咽下，反而是像游鱼一般在我口腔里翻腾...”

“咦惹！”姜雪晴瞬间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急忙用手搓了搓发毛的胳膊。

“是的，因此，安胜现在想要利用这份勿忘能力确认玩家的存在及位置，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但他能够精准找到每一个玩家并实施绑架...似乎并不是在异变为勿忘后才开始的...”

“真的有...”

姜雪晴急忙确认其中程序，却眉头紧皱起来。

“嘶...它还架构在主程序之中，强行拆除会导致ID卡失效，但我可以动用点小手段把它关停并反追踪，林专家需要吗？”

“不，目前不要，容易打草惊蛇。”

翘起二郎腿，林光霁稍作思考，点点头道：“这样吧，ID卡我还是带在身上，等任务结束后再仔细调查关于其中定位来源的问题，先不要告诉程队这件事...”

“林专家，咱们不去玩那个游戏了好不好？太危险了，肯定有其他办法能解决的，对吧？”

听闻姜雪晴忽地改了口风，林光霁一脸疑惑的看向她，却见人脸色惨白，嘴唇微颤，急忙赶在林光霁尚未瞟向屏幕前将右下角弹出的消息隐藏起来。

林光霁：“......”

不打自招。

“雪晴，你相信我吗？”

林光霁站起身，缓步走去姜雪晴背后，握住她的手操纵着鼠标向右下角移动，却被人用力抗拒起来：

“就是因为我相信林专家，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胡闹的...”

“越是在这种一线生机的时候，你就越兴奋，将自己的生命当作筹码，无论如何都想要赢下最有价值的头奖。”

姜雪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瞬间松开了手，将林光霁死死抱住，带着他远离电脑。

“拜托你...不要去，老大也不要去...”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雪晴帮我一个忙吧。你做到了，我就不胡闹。”林光霁淡淡道。

“好，我说到做到！”

“在TL次域调查时，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担忧什么，怀疑什么，都要坚信你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你可以做到吗？”

姜雪晴：“......”

与冉煦如出一辙的反应，只听她迟疑道：

“林专家，你是不是又在计划着什么...”

“这个，里面写了什么？”

见林光霁自衣袖里甩出那绿色芯片捏在指尖，姜雪晴的表情瞬间惊恐起来，张张嘴想要狡辩，却被林光霁用食指抵在唇间。

“你无需回答我详细内容，只要点头和摇头就好。”

“这两枚芯片，是否能够起到它本该具有的作用？”

自其后捻出那枚红色芯片，见姜雪晴点点头，并未说谎，林光霁继续确认道：

“这枚绿色芯片里所写的信息，于我而言，有害吗？”

得到姜雪晴摇头回应，林光霁微微挑眉，眯起双眼，直奔主题。

“这几枚芯片里，是否也装有定位功能？”

姜雪晴：“......”

见她沉默不语，也不做任何表态，林光霁瞬间收回芯片，再度化为日常那副温笑模样，轻轻摸了摸姜雪晴的头作为安慰。

“抱歉，吓到你啦。”

“因为这个芯片的制造者确实在年幼时就拥有着高超的技术，若想追踪到我可谓是轻而易举。”

“但时隔这么久，他并未主动联系我，我也无从联系他，便一直当作真的绝交了。”

做出嘘声手势，林光霁一步步向后退去。

“现在，雪晴和我之间，有三个秘密了哦。”

三个...

姜雪晴略有些担忧，一个是关于背着程暮寒拿着ID卡的事情，一个是这两枚芯片的事情，还有一个是...

不会吧...

她的嘴唇瞬间没了血色，只得点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林光霁：“......”

“抱歉打扰雪晴啦，快休息吧，明天一早不还要去TL次域嘛。”

与人挥手告别，却不曾想被姜雪晴抓住衣袖，只是僵在原地，低头不语。

许久后，她才堪堪开了口：

“林专家，我们五个人...约好了不离不弃，对吧？”

“嗯。”林光霁简单回应着。

“走之前...一定要好好的和大家告别呀...”

“不会走的啦。”

姜雪晴：“......”

林光霁：“......”

豆大泪水滴落地面，那只手愈发紧攥起来，二人的关系仿佛正因为这份太过明显的谎言，一时间仅剩苦涩。

“我向来都是不辞而别，如果真的有好好说再见，那就代表着事情还有转机。”

“这件事，我不会说谎。”

听闻，姜雪晴抬起头，却对上了那双无光血色瞳孔，霎时间后背渗满冷汗。

并非认真，而是与以往不同的冰冷刺骨，这或许才是林光霁长久以来掩藏的本性之一。

犹豫片刻，姜雪晴还是放下了手，任林光霁捧起她脸颊，为人拭去决堤泪水。

“早些休息吧，雪晴，你已经很累了，不要多想其他事情。”

“晚安。”

“好，林专家晚安...”

待林光霁离开，姜雪晴看了看空荡双手，脚步恍惚的走去电脑前，迅速敲下一行字：

「他已经决定拿生命去做赌注了，可以拜托你帮我想想办法吗...」

按下回车键，姜雪晴眼前世界已全然模糊，她再难抑制抽噎，用手掌抹去泪水。

“别哭了...姜雪晴...丢不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