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烬余夜 第107章 Chapter 107

“这就安排完了，对吧？”

待郑毅再度驾驶起车辆，冉煦将姜雪晴刚刚买来的糖果抛入口中，一脸坏笑的看向身侧二人。

见程暮寒点头示意确实如此，他佯装一副不经意的模样询问道：“你俩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搂搂抱抱亲亲都不避人了，是有进展？”

“咳...咳...”

姜雪晴险些被一口水呛过去，满目难以置信：“真的吗？！”

“是的哦。”

林光霁莞尔一笑，如此回应，便听程暮寒也是一声呛到，扶着主驾驶椅背急忙抽出纸巾，扭过头以此掩盖自己的失态。

有进展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程暮寒只觉自己的大脑此刻已然如千乘万骑掠过疆域般烽火连天。

“休假期间，我与程队分享过数次同一份食物，喝过同一瓶水，也与程队一起睡过一张床，这都是程队在一点点克服他洁癖习惯的证明哦。”林光霁掩面轻笑道。

“啧，谁问你这个了。”

见冉煦似有些不悦，林光霁眉头微挑，天真烂漫的掰着手指，一一列举着他们二人间‘好朋友’关系进步的证据：

“不是这个的话...我和程队一起做过很幼稚的事，现在还能做到心照不宣的默契程度，不再如曾经那般互相太过客气，这也是我们之间关系进展的标志哦。”

为防止人打岔，林光霁进而补充：

“所以说，现在的程队已经是我人生中难能可贵，千金难换的挚友啦。”

“好好好。”

冉煦终于看透了眼前这只狐狸的小心思究竟如何，摊摊手无奈道：“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知道吗？”

林光霁眯起眼睛，露出那狡猾笑容：“难不成你是想问我和程队现在的搭档评级如何？依旧是S 最高级哦。”

见程暮寒已然在一旁动摇，冉煦不再与林光霁打太极，话锋一转道：“喂，程暮寒，你耳朵怎么红透了？”

“程队一直穿那么厚的西装，皮肤不热红才不正常吧？”

林光霁才刚刚找补完，郑毅便将车顶棚落下，偷偷拆起台来。

“你看，现在这风飕飕的，可不热了吧？”冉煦翘起二郎腿，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何况哪有人热了不红脸专红耳朵的？”

“但程队真的会脸红吗？我好像没怎么见过...”

冉煦：“......”

回忆起二人相识的这些年，冉煦确实没太见过程暮寒害羞或脸红的样子，反倒是那张臭脸被映照的一清二楚。

“你还真是把我问住了，是个人都会脸红的啊，他不脸红是他皮太厚看不出来而已。”

听闻，程暮寒瞬间回身，抓住了讥笑的冉煦，隔着迅速前倾身体躲避开的林光霁与他僵持不下：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程暮寒咬牙切齿道。

“我不说你想闷到什么时候，一旦有个好歹的多遗憾啊？”冉煦把人扯近几分，小声嘀咕着。

“没有那种事，而且我相信林顾问的能力。”

“胡扯，都担心成什么样了还装，哥们能不了解你吗...”

二人堪堪开始对峙刹那，姜雪晴即刻挥挥手机，吸引走林光霁的注意力：“林专家，林专家，看手机，我给你发了条消息。”

切换系统，打开姜雪晴的聊天界面，一目的太过明显的坏主意瞬间呈现于其上。

“哇哦...雪晴确定没问题吗？”林光霁确认道。

“有问题就赖小煦嘛，反正是他先开的头，咱们也只是为了确认老大会不会脸红而已。”

“哈？关我什么事？”

没等冉煦松手，林光霁趁机回头，双手捧起程暮寒面颊，如那日清晨般在人嘴唇落下不轻不重一吻。

程暮寒：“！！！”

不过一瞬，林光霁只觉自己与程暮寒贴近的每一处皮肤都在急剧升温，眼前人的脸也顷刻间红透，瞳孔震撼，神情恍惚。

“哇...真的脸红了...”

二人四目相对，汹涌爱意如浪涛般席卷而来，林光霁忽觉大事不妙。

毫不意外的，冉煦抓住机会瞬间松手起身，致使程暮寒重心不稳扑上前，林光霁亦措手不及，被人一同扑倒在了后排座位上。

下意识的反应让程暮寒优先护住了林光霁的头，搂于肩侧，另一只手则死死握住了降下车窗的门框，避免自己的全部重量压制在林光霁瘦弱身躯。

却不曾想，睁开双眼的刹那，二人距离相差不过分毫，略有些滚烫的吐息打在耳周，林光霁只觉一阵酥麻，顷刻间红透了脸颊。

“唔啊...”

心脏跳好快...

“抱歉...”

注意到林光霁过分惹人怜爱的反应，程暮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起身，却被和自己腰带绸缪束薪在一起腿环扯住，手忙脚乱的拆解起来。

冉煦则早已经飞速站起，扶着头顶栏杆侧过身，不断戳着姜雪晴肉嘟嘟的脸：

“还拍还拍，有计划不提前吱一声，躺我腿上就出大问题了。”

姜雪晴：“吱。”

“啧，你这脸皮也不薄。”

回过身，却见二人依旧僵持原状，一动不动。

“不是...连亲亲都得要我帮忙动手按脑袋？你们见谁家军师亲自操着大刀上阵杀敌的啊？”

程暮寒：“......”

对上程暮寒无语的表情，林光霁缓缓挪下手，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稳定：“卡住了，正在解...”

冉煦：“......”

“什么卡住了？”

没等姜雪晴回头，冉煦把人的脸强行掰了过去：“风景真好啊，看这云，看这路，看我这个大灯泡，锃亮。”

“小冉快帮帮他俩去吧，这会儿也没个挡的东西，路过的人都看得见，怪尴尬的。”

郑毅止不住笑意，抬手怼了下冉煦，示意人别闹。

“嘶...帮忙...不合适吧？”

“林顾问的腿环和我的腰带卡住了，过来帮忙。”

“嘿，早说清楚我不就早帮忙了吗，还以为你们...”

靠近些许，冉煦这才看清林光霁那平平无奇的黑色皮质腿环下，究竟藏匿着何种精密器械。

“我去，你这腿环改名叫便携式工具箱得了，怪不得会卡住。”

“都是必需品啦...”林光霁敷衍道。

“芯片能算是必需品？！”

看着与林光霁塞入自己裤兜内如出一辙的芯片，冉煦略有些疑惑。

“芯片？”显然郑毅也很好奇这个话题。

“啊...这些芯片是我曾经的一个骇客朋友做出来的，便携度很高，所以一直在用嘛。”

“骇客？！”姜雪晴也来了兴趣，回过身看向林光霁：“是可以破解程序的芯片吗？”

“嗯，可以破解任何一处系统，总域也不在话下，很厉害吧？”

见林光霁一副得意模样，程暮寒眉头微挑，确认道：“你试过？”

“我要是说没有的话，程队也不会信的吧。”林光霁窃笑道：“所以我自首，我只用它破解过冉煦的电脑密码，然后在里面看到了...”

“快闭麦吧你！”

意识到情况不妙，冉煦急忙捂住林光霁的嘴，却见程暮寒一脸难以置信：“你又去ZT15的鉴黄组了？”

“是猰犬非要带我去的啊，说是那些勿忘又玩出新花样来了，让我见识见识...和我没关系！”

“林专家，我想看看你的那些芯片...可以吗？实在有点好奇...”

姜雪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惹得林光霁轻声笑了笑，将芯片自二人手边取出：“红色纹路的那块是病毒，绿色的是破译，白色的是U盘，连接上这个万能USB插头，插入插口就会有选项”

按照林光霁的指引完成操作，简洁的操作界面瞬间浮现于眼前，惹得姜雪晴止不住惊呼，一看就是对方为了林光霁专门打造的程序。

“好厉害！林专家可以把那个高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求你啦求你啦...”

“可以是可以...但我们曾经大吵过一架，现在已经失联很久了，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林光霁眼睫微颤，似有些惋惜道：“我只知道他平日里在进行网络活动时，通常都会使用一个类似于代号的称谓，叫做‘Retriever’，简称‘Re^3’。”

“这样啊...好可惜...”

翻看间，姜雪晴忽地注意到所有芯片内皆设有追踪装置，下意识追回。

“寻回犬吗...”她瞥了眼后排依旧嬉闹的三人，眉头紧皱，轻声嘟囔道：“不会就是那只大金毛吧...”

话音未落，她忽见屏幕上方瞬间弹出一条信息框：

「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请不要将此事告知给芯片所有者。他很要强，却不希望我保护他，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感谢谅解。」

姜雪晴：“......”

我们也会像他一样，被迫离开林专家身边吗？

回忆起休假期间发生的种种事件，仿佛每一件事都在透露着林光霁的不普通，让人难以忽略他故意为之的异样。

可林专家若真是幕后黑手之一，现在又为什么要跟着大家出生入死？以他玩弄人心的能力...毁掉Dye可谓是轻而易举啊...

姜雪晴想不明白，只觉扭曲又窒息。

“不是，你干什么？”

交谈间，冉煦瞬间抬手，阻隔住了程暮寒与林光霁二人贴近之处，一脸不解：“能不能分分场合，他就从腿环上拿个芯片而已，碰到也是难免的吧？”

“你真应该把自己的脑子解剖一下看看构造。”

程暮寒瞬间扯开冉煦的手，咬牙切齿道。

撕扯间，郑毅发觉异样，抬眼看向后视镜，险些背过气去：“哎哎哎，这还有个小姜在呢，你俩注意啊？”

“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

“小丫头家家的看什么看，快转过去。”郑毅急忙把姜雪晴扒拉回去，却阻拦不住她透过后视镜偷偷盯着。

“这不是正常现象吗？毕竟也是有体积在的。”

林光霁虽然听懂了二人在讨论什么，却一头雾水。

“你说的那个正常现象确实没错，但现在他这种情况不该是正常现象的正常现象。”

冉煦不便脱口而出那些不雅字眼，尽可能地指代着现下情况，惹得程暮寒更是不悦。

“我没有。”他抱起胳膊义正言辞道：“出于礼节，于情于理，这种情况都该在清醒的状态下进行控制，不给自己和他人造成麻烦，你做不到？”

“哈？你...啊？”冉煦就差爆出虎狼之词：“大学时候你还没这么...不会是健身的时候这东西也能跟着一起练吧？”。

“靠...不是...我靠边停一下...”郑毅紧急驶入侧方小路，将二人身后的车顶棚升起半扇，确保稍作遮挡的情况下避免身高过高的二人撞到脑袋。

意料之外的，车辆在不平坦土地上一下颠簸，程暮寒急忙扶稳座椅，林光霁却因反应不及下滑了些许，与程暮寒愈发紧贴起来。

程暮寒：“？！”

林光霁：“！！！”

“好好好，你刚才确实没有，我信了。”

冉煦一边鼓掌，一边急忙逃下车，生怕因为难以忍受的笑意被人追杀到：“这种情况下，换做我，我也做不到，别在意别在意。”

似是无法忍受这略有些尴尬的情况，程暮寒果断将后备箱内的工具拿出，剪断腰带，把林光霁的脚腕搭在肩侧，完整取下腿环交给郑毅维修。

林光霁眨眨眼，迅速坐起身，将自己衣袖上的漆黑飘带装饰一并剪下，坐在人身前逐一穿过裤腰，打起一简洁的活结，反倒是衬得程暮寒更加有活力的几分。

“反正这件衣服也报废了，程队先将就一下，到那边我们再换新衣服。”

程暮寒只是点点头，便扯下领带夹追着拼了命逃走的冉煦而去。

刚刚程暮寒那干脆利落的动作在林光霁脑海挥之不去，他只觉自己脸颊再一次发烫起来，将那腰带的标志和碎片偷偷拍下，发给了百手。

「这个，可以买到吗？」

「可以，但两万二」

「？」

「是的，一条腰带，两万二」百手紧跟着回复道：「去年最火热的奢饰品品牌，我老婆就是那家店内的销售，不可能认错」

林光霁眉头微挑，稍作思考，只是微微一笑，又发给了百手一系列数据和几张图片：

「稍后我会让雯带去分部一身衣物，拜托你联系一下，参照这些数据尽可能地定制一套新西装，手表领带腰带袖扣等类配饰你们自由发挥」

「如果赶工来不及就直接购买成品，最晚一个月之内送到我在Dye的办公桌上，不用告诉任何人」

「卡在雯手里，你们自便，不必向我汇报」

似是林光霁这阔绰手笔出乎了百手的意料，他急忙劝阻道：

「公费不可」

「哎呀...我真的只是因为想要租住在一间便宜又远离闹区的房屋才会选择X-12片域的，与我本人拥有财产如何没有一毛钱关系哦」

「......」

对面忽地一阵沉默，仅发来一个句号，便再无消息。

是呢...外界声音无一例外都在坚信我负债，身边人也觉得我是在搞科研上投入较多才不得已如此，为什么就没有人觉得我是把钱全部都存起来，仅花销日常所需了呢...

林光霁如此想，不由得叹了口气：明明我也算是个高层的，就因为穿着朴素，还租住着一般人绝对不会选择的次域边界最危险地域房屋，所以才这么容易被误会吗...

与郑毅二人挥手示意，林光霁缓步走去程暮寒和冉煦消失的方向，找寻他们的存在。

“不过，也幸好是打下了这种基础，才能更好的看破身边人究竟对我的评价如何。”

望着远处争执的冉煦和程暮寒二人，林光霁再难抑制上扬的嘴角，轻声一笑道：

“我很期待你收到这份惊喜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