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的叮咚声还没散尽,门口已经站了个穿灰布衫的老头。他背着手,手里攥着个褪色的蓝布包,浑浊的眼睛在礼品店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玻璃柜里的青铜镜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漏风的风箱。
“要点啥?”临漾正帮温萤时整理柜台,嘴里还嚼着糖油果子,说话有点含糊。
老头没理他,径直走到玻璃柜前,枯瘦的手指点了点青铜镜:“这个,卖吗?”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找它找了五十年了。”
温萤时的褐色眸子微微一凝。她注意到老头的手腕上缠着圈发黑的布条,布条下隐约露出青灰色的皮肤,和守坛人身上的印记有些相似,但颜色更浅,像褪了色的旧伤。
“您得说个由头。”她按老规矩回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鸢尾花纹的戒面突然有些发烫。
老头颤巍巍地打开蓝布包,里面露出个巴掌大的木匣子,匣子上刻着荷叶纹,锁孔是朵极小的鸢尾花——和艾酌之前用的发簪形状一模一样。“五十年前,我把它当聘礼送给我婆娘,结果成亲那天,她跟着个货郎跑了,连带着这镜子一起消失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浑浊的眼睛里滚出几滴浑浊的泪,“我婆娘说过,这镜子能照出真心,我想看看……她当年是不是真的对我没一点情意。”
艾酌突然放下手里的抹布,暗紫色的眸子盯着老头手腕上的布条:“您认识河伯吗?”
老头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说啥?我不知道!”他慌忙合上蓝布包,转身就要走,却被临漾拦住了。
“老爷子别急着走啊。”临漾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手里把玩着那枚旧怀表,“我这表也能照点东西,您要不要看看?”
怀表的表盘不知何时亮起,映出老头的倒影——不是灰布衫老头,而是个穿青色短打的年轻小伙,正对着个梳双丫髻的姑娘傻笑,手里举着的,正是那面青铜镜。
老头看着倒影,突然瘫坐在地上,蓝布包掉在一边,木匣子摔了出来,里面空无一物。“是她……真的是她……”他喃喃自语,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她当年说镜子里有另一个男人,我还骂她疯了……原来都是真的……”
青铜镜的白雾突然剧烈翻涌起来,镜面里映出的不再是礼品店的景象,而是片熟悉的石滩——沉月湖的岸边。一个穿碎花裙的年轻女人正站在湖边,手里举着青铜镜,镜中映出的,是个穿货郎服的男人,眉眼竟和临漾有几分相似。
“镜中影,水中月……”温萤时想起照片背面的字,突然明白了,“这镜子能照出人心底最牵挂的人,不管是活人还是执念。”
老头看着镜中的女人,突然老泪纵横:“我不怪她了……真的不怪了……”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半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用胭脂写着几行字:“君若见镜中影,便是我念君之时,勿念。”
信纸碰到青铜镜的瞬间,镜面突然亮起金光,将老头笼罩其中。老头的身体在金光里慢慢变得年轻,最后化作那个穿青色短打的小伙,对着镜中的女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身影渐渐透明,化作一道光,钻进了青铜镜里。
镜中的女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回头对着镜面笑了笑,手里的青铜镜突然化作光点,与小伙的光融为一体,消失在沉月湖的水面上。
青铜镜的白雾慢慢散去,恢复了蒙尘的样子,只是镜角多了个小小的鸢尾花印记。
临漾挠了挠头,有点懵:“这就……和解了?”
“执念消了,缘就了了。”温萤时把青铜镜放回玻璃柜,指尖触到镜角的印记时,戒指突然亮了,与印记产生共鸣,“这镜子完成它的使命了。”
艾酌走到柜台边,拿起那半张胭脂信纸,暗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手腕上的伤,是当年强行打开沉月湖入口留下的。守坛人的后代,总是要为祖先的错付出代价。”
温糯抱着贝壳发卡跑出来,正好看见空地上的蓝布包,好奇地捡起来:“这是什么呀?”她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个小小的稻草人,稻草人的胸口插着根针,针尾系着的红绳上,挂着片干枯的荷叶——和之前从坛子里扒出来的朱砂纸人是一套。
“这是……”温萤时的脸色沉了下来。
稻草人突然自己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黑烟,钻进了墙角的青花坛子里。坛子发出“咕咚”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红薯突然对着坛子哈气,尾巴炸得像朵蒲公英。
座钟的雀鸟木雕突然撞向钟面,发出急促的“当当”声,时针疯狂转动起来,最后停在了十二点整。
临漾的怀表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警报声,表盘里映出沉月湖的画面——湖底的黑石上,那片极小的荷叶印记正在迅速扩大,周围的湖水开始泛出墨绿色的涟漪,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又怎么了?”临漾的笑容僵在脸上,“就不能让我们歇会儿吗?”
温萤时看着怀表的画面,又看了看墙角的青花坛子,突然握紧了拳头。她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沉月湖的秘密像条看不见的线,一头连着湖底的未知,一头系着这家礼品店,系着她和身边的人。
艾酌的暗紫色眸子变得异常凝重,他走到门口,望着小吃街尽头的梧桐树:“它要出来了。”
“它是谁?”温糯的芽绿色眼睛里满是害怕,紧紧攥着手里的贝壳发卡。
艾酌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说了句:“准备好吧。”
话音刚落,礼品店的门窗突然同时关上,屋里的光线瞬间变暗。玻璃柜里的所有缘物都开始剧烈震动,青铜小鼎的饕餮纹张开嘴,发出低沉的咆哮;玉如意的血丝纹路重新变得鲜红,像有血在里面流动;座钟的雀鸟木雕撞碎钟面,飞了出来,在屋里盘旋,发出尖锐的鸣叫。
墙角的青花坛子突然“砰”地一声炸开,碎片飞溅中,冒出股浓烈的黑雾,黑雾里隐约有个巨大的影子在蠕动,发出的声音像无数人在同时哭泣。
临漾立刻将温萤时和温糯护在身后,手里的怀表发出金色的光带,勉强挡住黑雾的蔓延:“萤时,这玩意儿比之前的执念厉害多了!”
温萤时看着黑雾里的影子,突然想起银发身影的话——“是被‘缘物’吞噬的执念,积攒了三百年,早就成了怪物”。原来这才是沉月湖最可怕的东西,之前的守坛人、镜台执念,都只是它的前兆。
她摸向发间的鸢尾花银饰,青金石碎片的蓝光与银饰的紫光交织在一起,在她身前形成一道护盾。“临漾,带温糯去里屋!”她的声音异常坚定,褐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退缩,“艾酌,帮我!”
艾酌点点头,走到她身边,暗紫色的眸子里亮起红光,与青铜鼎的咆哮产生共鸣。
黑雾里的影子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抓向离它最近的临漾。临漾抱着温糯往旁边一躲,手却被黑雾擦到,牛仔外套瞬间被腐蚀出个大洞,手臂上留下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的血竟泛着黑色。
“临漾!”温萤时惊呼。
“我没事!”临漾咬着牙,将温糯推进里屋,反锁了门,“你小心点!”他转身冲向影子,手里的硫磺粉像不要钱一样撒出去,绿色的火焰暂时逼退了黑雾,却无法伤到影子分毫。
青铜镜突然从玻璃柜里飞出来,挡在温萤时身前,镜面对着影子,映出它的真面目——那是无数缘物和执念纠缠在一起的怪物,身体里嵌着桃木簪、玉佩、信纸……还有半张朱砂纸人,正是之前老婆婆扔进镜台的那半张。
“原来它是被这些东西拼凑起来的!”温萤时恍然大悟,“只要毁掉这些缘物,就能打散它!”
艾酌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抬手对着青铜鼎大喊:“借缘气一用!”
青铜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鼎耳的饕餮纹吐出无数金色的光丝,缠绕住怪物身体里的缘物。温萤时趁机催动发间的银饰,蓝光与红光交织,形成一把锋利的光剑,朝着怪物胸口的朱砂纸人刺去!
“吼——!”
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挣扎起来,黑雾疯狂地涌向四周,礼品店的货架被掀翻,玻璃碎片满地都是。临漾忍着手臂的剧痛,将怀表的金色光带拉到最长,勉强护住里屋的门,不让黑雾靠近温糯。
光剑终于刺中了朱砂纸人!
“咔嚓——”
纸人碎裂的瞬间,怪物的身体开始瓦解,那些被吞噬的缘物纷纷掉落,化作光点飞向沉月湖的方向。黑雾渐渐散去,露出里面的核心——是块黑色的石头,正是沉月湖底的那块黑石,上面的荷叶印记已经完全绽开,像朵诡异的黑色莲花。
“这才是真正的源头!”艾酌的声音带着震惊。
黑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光,将整个礼品店都笼罩其中。温萤时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剥离,眼前闪过无数画面——银发身影跪在石碑前流泪,守坛人历代的牺牲,沉月湖的形成……最后定格在一张婴儿的脸上,那婴儿的眼睛是褐色的,发间别着枚小小的鸢尾花银饰。
“萤时!”临漾的呼喊声穿透黑光,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温萤时猛地回神,看见临漾正朝着自己跑来,手臂上的伤口在黑光中不断扩大,脸色苍白得像纸。她想让他别过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扑到自己身前,用身体挡住了黑石的光芒。
“别碰她……”临漾的声音很轻,嘴角溢出黑色的血,他看着温萤时,眼角的纹路里还带着笑,“我答应过……要保护你……”
他的身体在黑光中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金色的光,钻进了温萤时无名指上的戒指里。戒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黑石的黑光完全压制下去。
黑石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然后彻底碎裂,化作无数黑色的粉末,被风吹散。
礼品店的门窗重新打开,阳光照了进来,驱散了所有的阴霾。里屋的门“咔哒”一声开了,温糯抱着鱼豆腐跑出来,看见满地狼藉和空无一人的门口,芽绿色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临漾哥呢?临漾哥去哪了?”
艾酌走到温萤时身边,看着她呆愣的样子,暗紫色的眸子里满是心疼:“他……用自己的缘气封印了黑石。”
温萤时缓缓抬起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亮得惊人,鸢尾花纹的戒面里,隐约能看见临漾的笑脸,像嵌在里面的星星。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呜咽。
红薯突然跳到柜台上,对着玻璃柜里的怀表喵呜叫了一声。怀表的表盘亮了起来,映出沉月湖的画面——湖面平静如镜,一个穿牛仔外套的少年正站在岸边,对着镜头挥手,嘴角还沾着糖油果子的糖霜,像在说“等我回来”。
温萤时看着怀表的画面,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戒指上,戒指的光芒更盛,仿佛在回应她的思念。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临漾说过,他会回来的。
而她,会在这里等。
就像这家礼品店,永远等待着有缘人一样。
座钟的雀鸟木雕落在她的肩头,嘴里叼着的金色羽毛掉落在怀表上,怀表的表盘里,少年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半袋糖油果子,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怀表上的糖油果子微光还没散尽,戒指突然烫得像团火。温萤时猛地攥紧手指,褐色眸子里的泪还没干,就看见戒面的鸢尾花纹正在慢慢旋转,转出个极小的漩涡,漩涡里飘出根熟悉的牛仔线头——是临漾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上的。
“姐姐,你的戒指在发光!”温糯举着贝壳发卡跑过来,芽绿色的眼睛瞪得溜圆,小裙子上的蒲公英图案被阳光晒得发亮,“是不是临漾哥……”
话音未落,门口的风铃突然发出阵急促的叮咚声,不是风动,是有人用指节轻轻敲了敲玻璃门。
温萤时的心跳瞬间撞碎在喉咙口。她猛地抬头,看见玻璃门外站着个穿牛仔外套的身影,正对着她咧嘴笑,眼角的纹路堆得像揉皱的糖纸,手里还拎着半袋热气腾腾的糖油果子,糖霜沾了点灰——和他消失前最后递给她的那袋一模一样。
“萤时,我好像……来晚了?”
临漾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的沙哑,像蒙着层水汽。他推开门走进来,牛仔外套的袖口果然有个破洞,和被黑石光芒灼烧出的那个位置分毫不差,只是破洞边缘沾着些金色的粉末,像沉月湖底的光。
温萤时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的脸。他的额角还留着之前磕出的红印,嘴角的笑纹里盛着阳光,连说话时微微歪头的习惯都和以前一样。可她不敢动,怕这又是沉月湖的幻象,像老头镜中那个货郎影,一触就碎。
“你傻站着干嘛?”临漾走过来,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蹭过发间的鸢尾花银饰,银饰突然发烫,“我在沉月湖底跟那些缘物聊了半天,它们说我这‘缘人血’够纯,能捞回来再用一次。”
他举起手腕,原本该有黑色伤口的地方,只留下道浅浅的金痕,像片迷你的荷叶:“你看,还送了个纪念章。”
温萤时突然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牛仔外套里,布料上的烟火气混着沉月湖的水汽,还是那股让人安心的味道。她攥着他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泪把布料浸湿了一大片,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哎哎哎,哭什么呀。”临漾手忙脚乱地搂住她,另一只手里的糖油果子差点掉地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再说了,在底下还跟艾酌他姑姑聊了会儿,她说你小时候特能哭,掉颗糖都能哭半小时……”
“谁哭了!”温萤时终于抬起头,眼眶红得像兔子,却凶巴巴地瞪他,“你才掉颗糖哭半小时!”
临漾被她逗笑了,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像偷到糖的小孩:“是是是,我哭。对了,给你带了好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半瓶金色的粉末,“沉月湖底的‘缘尘’,据说能让缘物的保质期延长三倍,以后温糯再要贝壳发卡,就不怕褪色了。”
温糯早就抱着鱼豆腐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琉璃瓶:“临漾哥,这个能让我的贝壳发卡永远亮晶晶吗?”
“当然能。”临漾刮了下她的鼻子,又看向站在柜台边的艾酌,冲他挤了挤眼,“小酌,以后糖油果子还是管够,就是得帮我个忙——”他故意拖长调子,从怀里掏出个红色的小盒子,单膝跪在温萤时面前,打开盒子,里面是枚戒指,戒面是朵盛开的鸢尾花,和温萤时手上的那枚正好凑成一对,“帮我当个见证人行不?”
温萤时的呼吸顿住了,褐色眸子里的泪还没干,又蒙上了层水汽,这次却是烫的。
艾酌的暗紫色眸子里闪过丝笑意,轻轻点了点头:“我作证,临漾哥在沉月湖底练习了八百遍求婚台词。”
“嘿你这小子!”临漾笑着瞪他,又转头看向温萤时,眼神突然变得认真,眼角的纹路里盛着光,“温萤时,上次在沉月湖太匆忙,这次正式点。我知道你这礼品店规矩多,知道沉月湖的秘密没个头,知道以后可能还会有守坛人、有执念、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但我想跟你一起守着这家店,守着温糯,守着艾酌,守着所有该守的东西。”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所以,嫁给我,行吗?”
温萤时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看着他手里的戒指,看着周围人的笑脸——温糯举着贝壳发卡用力点头,艾酌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红薯蹲在临漾的牛仔外套上,尾巴尖轻轻蹭着他的肩膀,鱼豆腐趴在地上,对着他们摇尾巴——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
她伸出手,无名指上的旧戒指与新戒指轻轻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像两朵鸢尾花在风中相碰。
“嗯。”
一个字刚出口,就被临漾拽进怀里紧紧抱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点哽咽,又带着点傻笑:“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座钟突然敲响了十二下,雀鸟木雕扑棱棱飞起来,嘴里的金色羽毛掉落在玻璃柜里的青铜镜上。镜面的白雾散去,映出片热闹的景象——礼品店的门口挂着红色的绸带,温萤时穿着更精致的鸢尾花裙,临漾穿着笔挺的西装,温糯举着贝壳发卡当花童,艾酌站在他们身边,暗紫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红薯和鱼豆腐脖子上系着红绳,正围着他们转圈。
镜中的画面慢慢淡去,最后定格在沉月湖的湖面上,水面映着两轮月亮,一轮是圆的,一轮是缺的,像两枚相扣的戒指。
临漾突然想起什么,把糖油果子往温萤时手里一塞:“快吃,这次没掉灰。”
温萤时咬了一口,糖霜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混着眼泪的咸味,甜得恰到好处。她看着临漾眼角的笑纹,看着玻璃柜里那些安静的缘物,突然觉得所谓的秘密和等待,其实都藏在这些琐碎的温暖里。
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这次是阵轻快的叮咚声。一个穿校服的男生探头进来,手里攥着本旧书:“请问……这里有能让人想起前世的东西吗?我总梦到一片鸢尾花海……”
温萤时和临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有啊。”温萤时站直身体,理了理裙摆,褐色的眸子里映着阳光,“您得说个由头。”
临漾在她身边补充,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顺便说一句,我们最近在搞活动,买缘物送糖油果子,限量的哦。”
阳光穿过玻璃门,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光斑里,那枚新戒指的鸢尾花纹正在轻轻闪烁,与发间的银饰、与怀表的光、与沉月湖的倒影,遥遥呼应。
故事还长着呢。
毕竟,这家礼品店的缘物,还在等它们的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