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往花丛中 第3章 可爱迷人柏玉川

《山语》第十场拍摄结束，杜美美正在主演专用化妆间卸妆，顺便用私人小号逛微博看网友对她这次红毯造型的评价。各大营销号对于她此次获得最佳女配角奖基本持肯定态度，同时赞誉她此次红毯造型端庄大方，明丽持重，她的粉丝美宝们更是把她夸成仙女，将各路有关她获奖的帖子从上刷到下，也不乏对她演技的批评，骂她是新一代电影节“水奖”。一条红色加粗标题吸引了她的目光——新进“水奖”女星dmm隐婚两年，前夫竟是他！

杜美美心头一跳，目光顿时变得锐利，“啪”将手机倒扣在桌面，正预备张口同小万吩咐些话。

突然安静的化妆室响起敲门声，杜美美寻声从化妆镜里看去，一位神秘来客用一大束白海芋挡住脸。

杜美美没好气地翻白眼，心道：“故作神秘，非奸即盗。”嘴上却娇滴滴地欢迎不速之客。

“伯老师去而复返，是有何指教？”

她在朝他娇滴滴地放冷箭，冷箭淬毒，他不瞎，何尝感觉不出。

伯仲川将花捧在怀里，露出一张帅气能行凶的脸，绅士地微笑：“看来杜老师不欢迎我。”

杜美美垂眸，将懒怠应付的情绪敛在浓密的睫毛之后，不去看镜中倒影以免搅乱一池春水。

小万忙打圆场：“柏老师，您快请进来坐，这也是您的化妆间，哪有主人进自己的地盘，还需要旁人同意的道理。”说着，一推杜美美的胳膊。

杜美美收到小万的提示，不高兴地眼皮一撩，干巴巴地邀请客人：“请坐，快快请坐，伯老师，毕竟这里有您的专属座椅。”

伯仲川并未坐到他的专属座椅上，而是捧着洁白的海芋走到杜美美身畔，将花举到她面前，万分真诚笑道：“杜美美，恭喜。”

杜美美相当意外，刻薄自恋的伯仲川伯大影帝竟然会抱一束花来祝贺寂寂无名杜美美，她惊诧地接过花。

“谢谢。”

镜中的伯仲川拥有一双可爱迷你的梨涡，杜美美竟然今日才发现，她不自在地瞥一眼，又将视线放回海芋花束中。

伯仲川将手握成拳，抵在嘴唇边，干咳道：“要不你请我吃大餐吧，算是庆祝你获奖。”

杜美美仿佛看见眼前有两只乌鸦“呱呱呱”一前一后，互相追赶着飞过她头顶，她惊掉下巴，抬眼瞪他：“我请你大餐，庆祝我获奖。”

“嗯，能者多劳。”伯仲川理直气壮。

杜美美冷哼一声，“我谢谢你。”

“不客气，那就愉快地说定了，我们什么时候约？”

杜美美愈发觉得此人不可理喻，嘟着嘴反问：“我什么时候同你约定……”

小万见机抢话，“太好了，伯老师，能和您约饭，是我们家美美的荣幸，这样吧，山里也没有好餐馆，等电影拍摄结束，我们好好地聚一餐。”

伯仲川眉一挑，“没有好菜，但有好酒，要不请杜老师移步鄙人的房车，伯某在房车酒柜里藏了一瓶82年的香槟。”

杜美美回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热情地要为她获奖的事庆祝，咬着唇，正低头思量要不要答应，化妆室又响起敲门声。

今日是何良辰喜日，一再有人登门造访。杜美美将视线从海芋花瓣递向门口，看见一簇一簇的粉玫瑰妆点的巨型花篮，花篮被制作成一只巨大泰迪熊。

“哇，谁呀，送这么大这么高这么美的粉熊！”化妆师率先惊呼。

“我天！不会是送我们家美美的吧。”小万眼冒粉红星星。

“怎么就不能是送我的呢？！”杜美美对小万翻一白眼。

“当然是送我们家美美的咯！除了我们家美美，谁还配得上一万朵粉玫瑰！”张哥放下粉红玫瑰熊，从熊背后钻出身，朝众位喜滋滋解释。

“一万朵哦！”化妆师也露出粉红星星眼。

“你哪里抢的？”小万狐疑，跑过去研究那些粉玫瑰。

粉玫瑰鲜艳欲滴，芳香迷人，一万朵粉玫瑰妆点的巨型泰迪熊端坐在那里，任哪个女孩子都会迷失心智，小鹿乱撞。

张哥生怕她笨手笨脚，碰坏了娇嫩的玫瑰花瓣，掌心打了小万的手背，小万不乐意缩回手，拿眼睛瞪他，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粉色信封，一把抢到手。

“啥叫抢啊，我是文明人，这是有钱人玩的游戏，我不过是负责送货上门。”张哥继续抱起粉红玫瑰熊，往杜美美身边送。

小万将粉色信封递给杜美美，好奇地催她快拆。

信封用一枝粉玫瑰封口，杜美美小心取下玫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粉白卡片。

卡片没有署名，只钢笔蓝墨水手写“祝玫瑰小姐获奖快乐”字样。

小万觉得莫名其妙，“哪有人送花不署名，这又不是做好人好事，不图回报。”

杜美美也觉得不可思议，花重金定做一件取悦女孩子的礼物，却不肯在卡片上留名。

“你觉得这位不留名人士图玫瑰小姐什么回报？”伯仲川一语道破小万的别有用心。

“嗯，当然是……”小万斟酌用词。

杜美美却将问题抛回伯仲川，“伯老师觉得一般送女孩子鲜花作为礼物，是图甚么回报？”

杜美美秋水氤氲的黑色瞳仁注视着伯仲川，伯仲川也并未回避她，坦诚地凝视她，双颊端起煦煦然笑意。

化妆室的气氛突然变得古怪。

张哥轻嗽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那美美啊，这件礼物咱们收不收？”

“收！”回答斩钉截铁，目光却炯炯注视着伯仲川。

“是啊是啊，要收的，毕竟大老远派人送来，毕竟花费许多心思呢！”毕竟花销好多银子呢！小万暗搓搓拨动心中小算盘，万一是哪位业内大佬慕名而送，得知杜美美将人家费尽心血准备的昂贵礼物丢进垃圾桶，会不会一气之下脱粉回踩啊。小万摇一摇头，她预备将粉红熊用香炉、供案、上等香好生供奉起来。

“那放哪里，用不用哥给你搬回宿舍？”张哥好心问。

“不用，就放化妆室。”杜美美回答得干脆。

伯仲川的脸微微泛红，“那请问杜小姐，我的花你预备放哪里？”

“你想我放哪里？”杜美美又一次将问题抛回他。

“我当然是想放你床头。”伯仲川的脸庞更红更烫，为自己冲动的想法而感到丢脸，他转过视线，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小万见伯仲川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底暗叫不好，采取折中的办法，建议杜美美说，“好啦，玫瑰熊就义务提供给道具组，看能不能摆在电影画面里做布景，也算不辜负不留名的好意。”

“走吧。”伯仲川站起身。

“去哪里？”杜美美困惑。

“不是说好去我的房车品酒庆祝。”

“哦。”

“大家一起吧，见者有份。”伯仲川大度地邀请在座各位。

“不了，我还得搬布景，收拾场地。”张哥有眼色地拒绝。

“我也不了，谢谢伯老师，我得和张老师讨论下一场戏的妆。”化妆师匆忙将化妆刷塞进化妆箱，又去收纳五颜六色的粉饼盒。

伯仲川看向小万，小万讪讪一笑，举双手摇摆，“我也不成啊，我得和导演讨论下一场戏的细节。”

很好，大家都没空，电灯泡总算清理干净。伯仲川很满意。

杜美美将海芋交给小万，叮嘱他寻件漂亮的玻璃瓶，好生养在化妆间。

“一定要挑一件最漂亮的花瓶，就摆在我的专属化妆台，这样我可以天天看见它们，欣赏它们纯白的花瓣，芳香的气味，哈，好开心啊。”杜美美特意瞟一眼伯仲川。

小万明白她是故意说给伯仲川听，左手接过花，右手攥拳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敲，“别赌气，要礼貌。”

杜美美“哎哟”一声，摸了摸额头，露出惨兮兮的表情，又瞪一眼身旁等待的伯仲川，赌气地说：“始作俑者，请吧，伯先生。”

伯仲川歪身凑向她，笑嘻嘻说，“不客气，呜呼哀哉，杜小姐。”

在伯仲川的房车度过酒香四溢的一个小时，杜美美和他分享了三分之一瓶勃艮第香槟，甘甜的气味，温柔的气泡，在口腔唇舌间肆意奔跑，她也像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肆意奔跑，她的心情因一杯产自异国的薄酒而变得愉悦，连带着面对伯仲川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说话的口吻也变得俏皮。

小万不放心，在杜美美客房等待半个小时不见她身影，才喊了助理朱莉一同来找她。当小万连同朱莉出现在房车门口，伯仲川的助理新明客气地打开车门，杜美美正趴在桌底，满地替伯仲川寻找一只不翼而飞的纽扣。

伯仲川弯腰扶她起身，她不肯，闹着非找到纽扣为止。

“我谢谢你了，杜大小姐，早知道你如此不胜酒力，我就不应该给自己找麻烦。”伯仲川一面拉扯她胳膊，一面发自内心的忏悔。

小万在外面听见伯仲川的肺腑之言，气得扶额叹气，实在没有力气去揍那丫头一顿，好让她长长教训。

朱莉是个有眼色的女生，率先跳上车，抱起杜美美的身体，“抱歉，伯老师，这个麻烦交给我，我能解决。”

杜美美拉扯伯仲川的胳膊，哭哭泣泣，哽哽咽咽，好不凄惨。

“对不起啊，伯老师，伯公子，您原谅我，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啥呀！你倒是说清楚啊！伯仲川欲哭无泪。

小万连同朱莉认真地打量他，用一种很不赞赏的目光。

伯仲川摇手解释，“我没有，不，她没有，不是，我们没有。”

小万抱臂摆出一副“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的表情。

新明竟偷偷竖起大拇指，口型说，“哥，好样的”。

“她在给我找纽扣。”伯仲川急于解释。

“？”

“不是，是她情急扯下来的！”越抹越黑，这是伯仲川从影二十年来，从未遇到的情况。

“哦。”

“不是，是她不小心……”

“不小心？”大家一副了然的表情。

伯仲川叹一口气，肩膀一松，败下气势来，“算了，我懒得解释了，小万你快带走她吧。”

“好。”小万觉得答应得太干脆，失了娘家人抓“流氓”现场的气势，又补充一句，“那个，伯老师，这件事就等美美酒醒后再说，我就先带她走了，快，快撤，太丢人了。”

朱莉收到小万的眼色，一把将美美拦腰扛在肩头，像扛一袋米似的，毫不费力地往车外迈步。

伯仲川怕杜小姐摔跤，还在身后拿双臂亦步亦趋地护着她。

“留步，留步，外面眼睛多。”小万拦住伯仲川，好心提醒。

伯仲川点一点头，车外天色已黑，碍于他们公众人物的身份，确实不便送客人回家，叹一口气，“慢走，不送。”

朱莉肩扛美美健步如飞，匆匆离去，小万也在身后护送，亦步亦趋。

一行人消失在夜色深处，新明准备关门。

“别关。”伯仲川说。

新明于是将车门尽量开到最大，用吸铁石扣住以防风吹，收拾用过的酒具。

“哥，你今天怎么突然愿意和同组的女演员交流感情啦。”新明随口问。

“一时兴起。”

“我也觉得美美姐挺漂亮的，性格活泼，人也好动。”

“你也觉得？”伯仲川眉一挑。

“嗯，哥想什么，我知道。”新明笃定地回答。

“我想什么？”伯仲川望着他忙忙碌碌的背影，突然来了兴致，好奇问。

新明将高脚酒杯摆进器皿柜，转身，背靠在酒柜，凝视着伯仲川，认真地说，“哥，你今年都39岁了，再不花心思想一想，就没精力想啦，不过哥，你是钻石王老五，想女人也正常啊，何况美美姐这么漂亮的女人。”

伯仲川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来反驳新明。

新明见他没有打断自己的话，索性敞开怀，继续循循善诱，“哥，你应该可以考虑你的个人问题了，总是东奔西跑也不是个事，男人先立业后成家，你已经飞黄腾达，功成名就，要钱有钱，要事业有事业，可以找一个漂亮的女人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啰嗦。”

新明摸着脑袋，笑得憨憨的。

伯仲川灵机一动，问新明，“你真心觉得她漂亮？”

新明点头如捣蒜，“很漂亮，不能再漂亮了。”

伯仲川眉一挑，“我是那么肤浅的男人？”

新明实诚回答，“男人其实都挺肤浅的，不过美美姐不肤浅，她还会演戏。”

伯仲川认同地点一点头，哼，会演戏的小妖精！今晚演一手好戏，看我出洋相，你以为我不知道！

朱莉背着醉鬼一路颠簸，踉踉跄跄回到剧组准备的单人宿舍，杜美美被安全放到床上，她嘀嘀咕咕，朱莉蹲下身给她解鞋带脱鞋。

“你说你，不能喝酒就拒绝别人好啦，呈什么能，再不行，少喝一点也行啊，疯疯癫癫的，成什么样子。”小万一面骂，一面给她换睡衣，实在气不过，拿手狠戳她的额头。

“小万姐，我看美美姐不像故意喝醉的，肯定是被伯老师劝酒，不能拂影帝的面子，不得不喝。”朱莉好心替美美说话。

“我就是故意的。”杜美美一屁股坐起身，拍一拍屁股跳下床，穿着那双粉色毛茸茸棉拖，随意理了理鬓发，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门被拉合，里间传来哗啦啦水声。

朱莉面对此情此情，唯有瞠目结舌，反观一旁的小万姐，一派司空见惯的从容淡定。

小万挥一挥手，冷哼一声，“见怪不怪啊，以后你就习惯她了。”

“……”

小万指了指浴室，又指向自己的脑袋，“她，这里有点不太正常，早年下雨没带伞，脑子里进了太多水。”

“没事，了解，多晒晒太阳就好。”

“小万，你又在念我坏话，败坏我在小朋友面前的形象。”浴室里，传来杜美美的声音。

“你本来就坏，还需要我念啊！”小万在衣柜里替她另找一件干净舒适的睡衣，挑来捡去，拣中一件真丝粉红睡袍，拿去浴室。

“睡衣挂在门外面，既然你没醉，我和朱莉就先回房休息啦。”

“去吧去吧，祝你好梦，梦里要有我哟。”杜美美高兴地吹走掌心的浴盐泡泡。

小万听见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也莫名感觉愉悦快活，石榴红指甲敲了敲磨砂玻璃门，“有你的话那是恐怖片，好好休息吧。”

“嗯，爱你，小万！”杜美美甜蜜蜜地飞了一个吻。

“切，谁稀罕！”小万眉毛一挑，忍不住勾起唇角，走出去几步，又折回身，严肃警告她，“喂，杜美美同学，不许再欺负伯老师，装醉这一招不要再拿来用。”

“我又不是故意的！”杜美美娇滴滴地回答她，声音听起来实在可怜。

小万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也许人家真的只是喝醉一场，来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且伯仲川本人都没有识破她的诡计，也没有机会生气，她又何必对一个醉鬼上纲上线。

“好吧，那你……”小万改变严肃的态度，温柔地安慰她。

浴室沉默了很久，突然爆发爽朗的笑声，小万听见杜美美一面笑，一面娇滴滴地撒娇，“我就是故意闹他啊，谁让他总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还害我拒绝不了。”

“你呀，调皮！”

小蓝抱一只粉红熊，直往拍摄大厅走。

张哥拦住他：慢着，哪里来的私生粉，拍摄场地，无关人等严禁进入。

小蓝：我是同城快递。

张哥：我替你送。

小蓝：好嘞，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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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可爱迷人柏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