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个毒药砒0霜
佟篱儿将自己的长发散到身后,一边比划一边描述说:“今晚有点热,我就在院里打了盆水擦凉,哪知道看到一个黑影进了棠……嗯,少爷的房间。我不放心,就过去看,发现少爷的房门没关好。我想着瑶星做事向来谨慎,不会出现忘记关门的情况。于是我就顺手拿着一根洗衣棍,想着有备无患。果然,一进去就发现两个黑衣人翻箱倒柜的,其中一个还摸我的屁股!我当即就拿起棍子死命的打他们。然后白枳就来了。”
纪棠一听,也绘声绘色的说:“对,我本来睡的不是很安稳,迷迷糊糊的听见有淅淅索索的声音,还以为是新儿他们趁我睡了进来拿东西,就没理会。没想到还没等我翻身继续睡,就听见篱儿一边打人一边叫喊的声音了。这会儿白枳也踹门进来了,我怕他们打起来我和篱儿拖后腿,就和篱儿一起躲在一边了。”
崇宁心有所想,一声不吭。
纪棠继续碎碎念道:“我又没钱,又不是什么争权夺利的关键人物,平日里又没得罪什么人,犯得着一会儿绑架一会儿暗杀吗?”
崇宁看着纪棠,将手放在他握紧的拳头上,侧颜对着新儿说:“之前的绑架案和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新儿毫无防备的一愣,就像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一样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觉得可能这两个事没,没什么联系。”
“继续说。”崇宁继续保持看着纪棠的模样。
新儿略作思考,摸着下巴分析说:“上次绑架案的罪魁祸首早已销声匿迹,虽然不知道对方来历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对方并不想伤害少爷的性命,不然在绑架途中有无数机会可以要公子的命。而今晚的刺客,听刚刚篱儿的描述,他们好像更加偏向于寻找什么东西,所以才会翻箱倒柜。从他们随身携带利刃来看,是并不在意杀人的,也就是说如果少爷阻挡了他们,也是有可能会杀了少爷的。”
崇宁点点头,伸出手将纪棠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说:“予由你放心,这事儿我会查清楚的。”
崇宁拉起愣头愣脑的纪棠,站起身来,吩咐道:“新儿,去把王妃的箱笼搬过来,以后王妃睡正屋!”
“啊?什么,崇宁,我……”
未等纪棠反驳,崇宁便拉着他走出门去。
崇宁和佟篱儿擦肩而过,只听得佟篱儿压低了声线,用只有崇宁能听到的细小声音说:“棠棠的身子,可是很温暖的呢!”
崇宁面无表情,只见未拉着纪棠的另一只手在袖子下握拳握的紧紧的。
纪棠不自在,非常之不自在!不自在到他已经在想要战
胜恐惧回去那个死了人的屋子睡了。
喜欢裸睡的纪棠合衣躺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身边还躺着个大男人。让他无所适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纪棠往床里面移一寸,崇宁就往里面移动两寸。纪棠后背都快贴着墙了,实在是没地儿挪动了。
崇宁将双手做枕头放在脑后,盯着蚊帐说:“予由,以后别再一个人出门了。白日里你遇到的那个人是西清侯二公子,晚上就有人偷偷摸摸的进你房里找东西。虽然不知道今晚的人是不是和这个二公子有关,但我总觉得脱不了干系。还记得上次你被绑架的事吗?那是西清侯世子银赦的手笔。”
纪棠侧过身子,将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问:“是我以前是挖了西清侯他们家祖坟了吗?为什么兄弟俩一前一后都要找我麻烦?”
崇宁欲言又止。
纪棠看着崇宁,崇宁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纪棠白皙的脸颊上,早就没有了曾经的清冷与不可一世。
他现在是活泼开朗的纪棠,是我端王崇宁的王妃,跟你银赦并没有半分关系!
崇宁用手扶着纪棠的脸颊,说:“你是不是掘了他们家祖坟我不知道,只是有一点我非常清楚明白的知道。那就是你不是一没钱二没权三没势的三无青年!你可是上景国端王妃,除了皇位,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天下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太多了。所以啊,以后别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至少你不是每天都等着我回来吃晚饭的吗。”
二人就这个四目相对,隔着丝薄的睡衣,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过了好一会,纪棠张了张干渴的嘴唇,说:“崇宁,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睡着就不记得不习惯了。”
“可是两个人一起睡好热。”
“那你把衣服脱了。”
“平时你都是一个人睡,两个人睡你的床是不是觉得有点小?”
“不觉得,大小正合适。”
“诶,你困啦!你先睡,我那边估计也收拾好了,我先……”
崇宁翻过身来,一手搭在纪棠身后,将纪棠的脑袋往自己颈窝靠了,轻轻的在纪棠耳边说:“累了,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无法逃离崇宁禁锢的纪棠一边流着汗水一边在心里谩骂:我看你精神好得很!你特么绝对是故意的!
慢慢的,纪棠的呼吸沉稳下来,明显是进入了梦乡。
崇宁睁开眼睛,嘴角是心满意足的微笑,他轻轻拉过脚边的丝被,把二人盖了。
纪棠束手束脚的保持一个姿势动也不敢动的睡了一晚上,神经崩的笔直,由于知道自己合衣睡觉睡着了会出现衣服莫名其妙自己脱了的状况,他睡梦里都不停地给自己暗示‘千万不要睡到一半自己脱衣服’,唯恐菊花变成向日葵。
不能说睡得很好,只觉得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的。一晚上下来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熟还是没睡熟。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临近中午的纪棠扶着发胀的太阳穴,揉着酸胀的眼睛,挂着两颗眼屎,打着哈欠,眼神迷离的坐在床边。看着昨晚的衣服还整整齐齐的挂着自己的身上,终于舒了一口气。
勉强动动僵硬的四肢以及落枕的歪脖子,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长此以往,我是不是可以改行拉小提琴了?
于是乎,瑶星拿着衣服进来时,就看着歪脖子的纪棠脸上乌云密布,哀怨不已,惆怅万千。
以至于给了瑶星一个:王爷是不是又始乱终弃欺负少爷了的想法。
“瑶星啊……”纪棠的声音宛如夜里的倩女,凉的发抖,透彻心扉,“本少爷昨晚走的不是很安详呐。”
瑶星拿着衣服的手抖了抖,确认纪棠还是有影子了,缓缓的移动到纪棠身边,咬了牙将手搭在纪棠肩膀上,温暖的!确认了纪棠依旧是**凡胎,瑶星终于才笑着把衣衫给纪棠披着了。
纪棠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任凭瑶星帮他穿衣:“瑶星啊,崇宁呢?”
“王爷在书房呢。”
瑶星将温热的帕子递给纪棠,纪棠扬起头,直接将帕子放在脸上做spa。
感觉帕子温度稍凉了,纪棠将帕子扔给瑶星,站起身来,头重脚轻的如醉酒的大汉一般走出了蛇形走位,出了房门,往书房飘去。
纪棠在书房门口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没多想,便习惯性的敲了门顺手推开门进去了。
只见书房会客小厅的桌上放了一盆含了花苞精致的兰花,崇宁闲散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白枳、振玉严肃的站在侧边;桌边一位男子,正全神贯注的用指腹托着兰花的叶尖。
只见纪棠眨了眼睛,整理了衣着,笑着见礼道:“见过皇兄。”
崇实习惯性的抬了抬手,笑着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崇实是上景国太子,是崇宁同胞兄长。纪棠只远远地见过他几次,准确来说算不上认识。倒是对那位深居太医院的嫂子未颜比较熟悉,毕竟也是给自己看过病的大夫。
纪棠没由来的觉得十分拘束,傻媳妇儿终究还是见到了严兄的想法从一个萌芽像吃了吲哚乙酸一样成对数指数般疯狂茁长成长,占据了纪棠全部的思绪。
纪棠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崇实,不由得后背发凉,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正事了?我这就退下。”
“无妨,你是苦主,理应知道细节。”崇实给崇宁使了个眼色,将纪棠挽留着。
难得看见纪棠紧张兮兮的模样,崇宁乐在其中。这边厢还未尽兴,那边厢的主角怎么能离场?
崇宁起身将纪棠拉过坐在自己桌旁,自己也落座了。
纪棠做的脊背打的溜直,他敢发誓军训的时候都没坐的这么端正过!
崇宁在心里窃喜,面上却是淡淡的,转而对振玉说:“你接着说。”
振玉点点头,说:“昨夜我和白枳连夜查看了两个刺客的尸体,两人惯用手均为右手,手上有常年使用兵刃的茧。尸身多处出现打击伤痕、淤血阻滞,但是均不致命,应该是生前遭受剧烈的打击所致,这一点和篱儿姑娘的说辞相吻合。唯一的致命伤就是贯穿喉部的冷箭,当时两个刺客背对房门,冷箭恰好刺中二人的喉部中间。从冷箭射出的方位辨识来看,只有围墙正对王妃房门的位置,经查探,围墙上确实有人影擦拭留下的痕迹。再有就是从两具尸身的牙缝中都找到了毒囊。从尸身、衣着、冷箭、刀刃中未发现任何可辨识的标志或者特征。”
崇实摇摇头说:“一般来说会在牙缝里□□囊的,都是死士。但这背后之人不知是不相信自己训练出来的死士还是想要万无一失,派出的人还未来得及咬破毒囊就让第二批人将其灭口。如此行事,太过狠辣。”
“太子说的是!”白枳又补充说,“但是毒囊里的毒,很是奇怪。白色无臭的粉末,用银针试探无毒,投喂小鼠后,发现小鼠服用后剧烈抽搐,死状与服用砒0霜基本一致。经用不同剂量测试后发现,死者牙缝中的毒囊毒性比鹤顶红还要强十倍以上。因为那毒的毒性太烈,我暂时将它锁起来了。”
崇宁将手抬起,示意白枳暂停,疑问道:“等等,砒0霜是红色或者是黄色,本王从未听说过有白色砒0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