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有点讨厌自己 第18章 人会思考

该怎么和解。

该怎么和解。

该怎么和解。

……

我不知道。

啊。我厌恶失败，我憎恨失败。但那有什么用呢徐女士。

厌恶和憎恨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物质不以人的主观意识为转移。这些早就学过好像已经刻在骨肉里的东西，好像一条在慢慢编织的绳。我在绳上走，绳在后面走。

我们一直走。走到月升日落，走到宇宙的尽头。月亮和太阳消失了，星星坠落了。我在黑暗里头奔跑，在绳上奔跑。

我仓皇地跑。

前方黑暗不可视物。等到我彻彻底底地成为一个看不见东西的瞎子，绳索就会慢慢超过我，走在我的前头拽住我的脚腕把我、把我——

把我活生生吊死。

越挣扎死得越快。

越不挣扎、不挣扎、不挣扎……

哈哈。

不挣扎的人灵魂早就死了。

啊，早就死了。

死在山里，死在雾里。死得不明不白，死得莫名其妙。在潭水里的鱼有可能因为天灾而死，有可能因为意外而亡，譬如一颗陨石莫名坠落砸死了一条鱼，又譬如一条鱼在吃东西的时候被撑死了、像人吃东西时莫名其妙被噎死一样——

但其实他们的死亡无人在意。

我活着。

我还活着。

我的身体还活着。

那我的灵魂呢？

啊。

我找不到她了。

她走丢了。

这是她走丢后的不知道第多少个日夜，我尝试对镜微笑。可天生下垂的嘴角像是两条短短的疤，如此丑陋又可笑。

可笑至极。

小时候的我说人生有好多条路，可偏偏长大后皮的我走的路条条错。

条条烂。

我尝试开解自己。但越走越烂的路该怎么让我自己和自己和解。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努力了就一定有结果可事实上在经过努力后我做的事情无一例外都是失败无一例外都是越做越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常常在每个深夜这么质问自己可我又能问出个什么东西来。

可我又能问出个什么东西来。

我宁愿当个哑巴。

当个只会默默流泪的哑巴。这样我就不用接受我痛苦的质问不能声嘶力竭地去诉说我所有注定得不到回应的不甘。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如此无能又颓废的我。

如此矫情又拧巴的我。

我错了吗。

我不知道。

我讨厌冬天，讨厌夏天。讨厌春天，讨厌秋天。

但我突然很想倒在雪里。

哈哈。

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就当自己是条被拔去舌头的低贱的狗好了。

就当自己是条贱狗吧。

当条不会说话的狗，迷茫地在街上游窜。任由小孩的石子划过头颅和眼球，任由大人的棍棒打在脊柱和四肢。然后找个肮脏的没人会去的散发着臭味的角落，趴在黑暗里忍受疼痛。

就当自己是条连舔舐伤口的权利都被剥夺的贱狗吧。

啊。

不要再当人了。

人会思考。

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