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我扑你 第9章 没钱的第九天

溱江两岸拥簇着大片桃林，风过花落，洋洋洒洒飘进满载霞光的江水之中随波荡漾。花枝摇曳间依稀可见桃林里占地极广的白墙黑瓦，气势非凡。

作为溱江府衙唯一的女捕快，清也可以说是声名远扬。为了防止白家有人认出她来她扮了男装搀扶着一瘸一拐还发着低烧的李大婶穿过其中一片桃林，进了守卫森严的白府。

二月的天气，没有阳光的深宅中依旧阴寒。后厨里进进出出的丫鬟伙夫们忙的热火朝天，长廊下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十个大木桶，里头皆是今日宴席要用的上等食材。

带路的小丫鬟领着她们进了后院单独的一间小厨房，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清也站在小厨房的门口打量着四周的亭台楼阁，想着进门后一路走来的路程，暗自咂舌。

白府作为溱江的布匹大户，坐拥五进的大宅院。奴仆成群，自然也少不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此时比前院更热闹的是后院，一群丫鬟围在假山后头窃窃私语，阁楼里年轻的嬷嬷手里捧着被绞成碎布的衣裳退了出来，屋里瓷器和桌椅的碎裂碰撞声让门口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铁青了脸。

白家当家人白遣怀布衣出身，族中又无荫蔽，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家大业大的局面，这其中多少的辛酸和不得已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楼长欢被抓，私卖官盐一案买卖同罪论处，他怎能不心急上火，就怕突然哪一天刀就落在了自己头上。

“老爷，女儿不愿意，我们就不要逼她了。”

白夫人心疼女儿，却惹来了白遣怀的怒火：“都是你们这些无知妇人给惯的，那顾大人什么身份？若是成了便是侍郎夫人，官太太！”

“那要是不成……”

白夫人抬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夫君，立刻噤了声。那道目光似毒蛇一般缠在她身上。她低下头捏紧了袖子，终是等到了白遣怀甩袖走人。

这些年他是越发薄情寡义重利轻别了，常常夜不归家也就算了，府里的狐媚子还越来越多。白夫人心里凄凄却又不得不摆出正房的端庄大度，听着阁楼里不曾停歇的动静无可奈何。

……

小厨房的院子里，花鸭子扑腾着有力的翅膀带起一股鸭屎味，脖子上的血在空中甩出艳丽的红点。小丫鬟追在后头，急得眼泪直打转。清也蹲在地上拔鸭毛，趁那只鸭子慌不择路从她身旁摇摆而过的时候迅速伸手，掐住鸭脖子一扭，咔哒一声就成了歪脖子鸭。

“拿去吧。”

她将死鸭子丢给怯生生的小丫鬟，沾了鸭血的手在旁边的清水盆里过了一遍，继续专心致志地拔鸭毛。

斯文俊秀的少年干起活来毫不含糊，一看就是适合过日子的好人选。

十几岁深宅少女怀春的视线格外炙热，清也顺着目光看向粉面含春的丫鬟，心下了然。

嘴角半勾起一个风流的笑容，凑近小丫鬟的耳边：“装鸭子的木盆似乎不够用，还需劳烦姑娘再去取几个来。”

丫鬟羞答答的应了，捂着红得发烫的脸颊去了前院。清也敛了笑容，将手上的水擦了擦，转身进了小厨房。

八仙桌上摆了十几种瓶瓶罐罐，李大婶正拿着白瓷瓶朝碗里头洒不知名的调料。听得身后有脚步声，慌忙盖上瓶塞收回袖子里。

“鸭子都准备好了？”

元清也点点头，瞧着李大婶僵硬的神态，心下狐疑。

“锅里的水应该烧的差不多了，你将鸭子往清水里稍煮一会捞起来。”

清也点头应下，看了眼盆碗里头的调料：梅干菜，肥猪肉，熟火腿，这些都是做干菜鸭的用料。

“李婶您过来看看，这鸭子煮到这个程度可不可以了？”

李大婶闻言拄着临时做的拐杖朝灶台边走来，探头看了眼沸水里头的鸭子，两眼一黑。

清也搀住被一手刀劈晕的李大婶，让她伏在八仙桌上做出休息的姿态，往门外走了两步还是回头将方才瞧见的那个白瓷瓶搜了出来。

那样惊慌的神色不像担心独门秘方被看见，更像是被撞破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瓷瓶触手温润，里头木屑状的颗粒散发出一股浅淡的朽木霉味。入口后舌尖发麻，口舌生津。

一股醉酒后飘然的感觉自脚底窜上头发丝，清也连忙吐了口中化得差不多的木屑，取了水瓢到院中水池旁漱了口。

水池里清晰的倒映出她眸色氤氲恍惚的模样，盯着手里通透的瓷瓶，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朽木的霉味。

小丫鬟拖了木盆进来便看到少年额间细密的汗珠，清水漾起午后稀薄的日光化作波纹投在烟青色的衣襟上。

粼粼水光勾勒出如玉石雕刻般通透细腻的面容，庭风穿堂而过，青丝衣摆随风舞动。

清也抬头看她，将瓷瓶藏入袖中。

“木盆拿来了？”

“……嗯。”

小丫鬟探头探脑的朝厨房里望了望，疑惑道：“李厨娘呢？”

“她昨日受了风寒，方才有些倦了，别打扰她。”

清也朝小丫鬟眨了眨眼比了个“嘘”，果不其然小姑娘红了脸庞。她趁热打铁，又凑近了一些，语气相当撩人：

“厨房里头的盐不够，敢问姑娘府里还有存盐吗？”

小丫鬟红扑扑的面上有一瞬间的警惕，见对方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疑惑道：

“小厨房里的调料都是府里提前按照李厨娘的要求备好的，怎么会不够呢？”

清也不慌不忙的朝小丫鬟抛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这姑娘就不知道了吧。若是做干菜鸭这些调料自然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今日要做的是盐水鸭。”

“盐水鸭？”

清也点点头，一副比真金还真的模样。

“府里是还有存盐，不过我要先向夫人请示一下。”

“拿点盐巴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般谨慎是为何？”

清也挡住她的去路，她目光坦然，小丫鬟心下慌乱，急道：

“食盐珍贵，府内大小厨房有领盐的皆要通过老爷夫人。”

清也点点头，有些为难：“可是现下时间紧迫，怕是耽误不得了。不如你先带我到存盐处领了食盐后再上报也是一样的，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方为智举嘛。”

丫鬟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清也也不催促，气定神闲的将鸭子们整齐的排好。

“公子随我来吧。”

……

猎猎风中，池畔的花树在水面铺上各色花瓣，粉白黄紫的花浪荡出层层叠叠的香气。

不同于前边热闹的场景，这座花园静的只剩树与水花的声响。

嶙峋的假山前生长了两棵足以遮天蔽日的香樟树，透不进一点日光。

“公子在此处等我便可，我取了食盐便来。”

“需要的食盐怕是姑娘一个弱女子拿不动。”

“多谢公子关心，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的。”

清也收了眉间多情少年郎的神色，紧贴着假山随着小丫鬟绕了一圈。

葱翠的草皮下一个不起眼的铜环，小丫鬟伸手拉起铜环，地窖的阴凉气息拂面而来。

清也抬手朝她后颈处用力劈下，取了腰间的帕子撕成条状绑了手脚，剩下的堵了嘴。

做完这一切这才沿着石阶进了地窖。

地窖并不大，墙上的烛火用了灯罩，透出昏黄的光芒。

石墙边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密封的大水缸，盖子的边缘皆用黄泥封的严严实实。

想了想，用手扒开估计会很疼，伸手拔了头上唯一的木簪。长发四散披在肩头，灯影交错下颇为惊悚。

木簪很快凿开了坚硬的黄泥，掀开陶土盖子，细白的食盐齐整的装在水缸内。

烛火在灯罩内跳动，斑驳的石墙上纤细的身影缓慢的向水缸边的人影靠近。

尖利的金簪猛然贴上脖颈处细腻的肌肤，依稀还能感受到皮下血管的跳动。

“别动！不然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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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没钱的第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