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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离他们不远处的门缓缓打开。
吴峰脑袋下面跟上了跟生锈了的发条般，一点点转过脑袋去，在对上江砚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时，喉咙憋着的那口气差点化作恐惧发泄出来。
“江，江砚，你怎么出来了？”
“我有点渴，里面没水了，出来打水。”江砚的声音很轻。
“哎？我今儿叫痞子提前拿了壶烧好的水给你送过去，他没送吗？”说到这，陈子雷扫了眼吴峰，手在背后往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吴峰顿时醒神：“是是，我放床头下面了，你没看到吗？”
江砚眼珠转了转，踏出房门的脚缩回去：“好，我再找找。”
门被关上。
吴峰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大口呼气：“你瞧，我，我说得没错吧。”
陈子雷咽了咽口水：“我好像知道了。”但他还是不太能接受，“江砚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吧，上回天天说稿子写不完呢。”
“希望如此吧。”吴峰拍拍自己的胸膛，“先回去吧，大半夜在这还怪恐怖的。”
病房里，江砚靠着房门跌坐在地上，刚刚陈子雷吴峰两人跟他的对话看似正常，在他眼里却无不充满诡异，他们回过头跟他说话的时候，口鼻都长出了细长的黑色触手，他应一句，那触手就长一截，一点点爬向他，仿佛要把他拉进对面无尽的深渊。
他突然意识到，怪物既然能从虚影到现在可以攻击到他，那这会不会意味着，它们可以取代身前人的身体，同质他，取代他。
想到这，江砚不由地打起寒颤，
如果他们所生活的世界真的在不知不觉被改变了，而他能看到每个人身后的跟着的怪物，这就说明，在这个世界里这些怪物的目标就只有他，那顾之舟呢？他既看不到怪物，身后也没有怪物。
先不论敌友，他在这个世界又是扮演什么角色呢？
恰在这时，顾之舟的消息弹出
－－目前有什么情况吗？
十分冷硬官方的问话。
江砚几乎可以想象出顾之舟是怎样冷着脸打出这句话的，看着真是个靠谱的盟友。
这样想着，他还是把在走廊看到的诡异画面一个个字删掉，只留下没事两个字发过去。
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
这个道理，江砚再清楚不过，冷静下来后，他有些后悔自己的今日的冲动，在得知顾之舟身后没有怪物的时候就把他当作了救命稻草，把知道的全一骨碌倒豆子般倒了个干净。
希望自己的运气不要再差了，至少在他了解完现在这个世界前顾之舟不要在他背后捅刀子。
毕竟最无害的，内里指不定多黑，像那什么，江砚目光落在病床旁的桌面上，那里放着刚刚他咬了一口的干吃汤圆，里面的流心芝麻馅已经流出一点沾在他底下叠着的白纸上。
江砚无比庆幸自己是个网文作者，看过的小说又比较多，面对如今这个场面，也算接受良好，趁着自己现在这劲，江砚拿起手机盘腿坐在病床上，搜索其了相关资料，或许以后自己还能以亲身经历写一自传呢。
他先在大家常发帖的地方看了一圈，本来也想像往常一样发帖询问下，但一想到陈子雷他们身上长出的触须又立刻断了这个念头，他现在只在附近活动过，还不确定其他地区的人怎么样，身后也跟着怪物吗？他们身后的怪物会不会有自我意识？
在怪物圈里问解决它们的方法，江砚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住，忍不住笑起来。
－－好。
顾之舟的消息隔了很久才回过来，打断了江砚这个算得上自嘲的笑。
江砚点进去看了一眼，回了个OK的表情包。
顾之舟那边的id上面断断续续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但他等了半晌也没见对方的消息发过来，江砚本来还打算发信息问问他要说什么，但下一秒，对面的头像就变成了一朵带有颜文字加成的可爱白云。
江砚看了进去看了眼他的朋友圈，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最后也没了下去研究对方头像跟他本人的反差萌。
放下手机扫了一眼有了光亮的窗外，看到破晓的太阳立马就睡的习惯，让江砚成功睡了个好觉。
今日的艳阳快到晌午才跑进这坐典雅的院里，细碎的光洒在青砖上，开门带起的微风吹过旁边秋千架上挂着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贺雁回坐在紫藤架下，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回来不到12小时的儿子急匆匆开门的样子，她打趣道：“工作室这么忙？刚回来又要出去？”
实际上他们工作室刚结束一个项目，这几天都是放松状态。
顾之舟踏出门的脚步顿住，解释道：“今天跟一个朋友约了见面。”
“是昨晚那个差点打你的朋友？”
闻言，顾之舟不用猜也知道是贺鲤那小子告的状，他在心里暗暗记下这笔账：“昨晚是个误会。”
贺雁回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快去赴约：“跟朋友见面嘴就别这么笨了，学学你爸。”
顾之舟看她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眼神，叹了口气：“妈，你少看点偶像剧。”
贺雁回不语，只摆手让他快走。
知道沟通无效，顾之舟放弃，挑了辆不显眼的车出了门。
今天他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发信息问问江砚，没想到对方先来了消息，告诉他要出院的消息，话里隐隐还有要他去接的意思。
－－我问过医生，我今天可以出院了，晚点你有时间的话我想跟你谈谈昨晚的事。
顾之舟不知道想到陈子雷可能会在，走到病房门外的时候，发了条信息给江砚才放心进来。
“你跟雷子。”江砚顿了顿，“我说陈子雷，你跟他的矛盾到底从哪来的？”
聊八卦最能拉近人距离。
“一些小矛盾，我没在意。”顾之舟看着不太想聊这个话题。
“哦－－”江砚没想到第一次套近乎这么快就落败了，他下意识地揪住衣角，食指跟拇指轻轻摩挲着。
他是昨晚临时住进来的，也没什么行李，只有陈子雷他们送过来的水果还有一些小零食，收拾好出病房的时候，他左手提着一篮子的水果，右手一篮子的零食呆愣愣地出了门。
顾之舟跟在后面，几次想伸手帮他接过都被无意识避开。
江砚一个独处久了的，跟一个本来话不多的人待一起，如果他们会手语的话，可能会更有话题。
江砚这样想，脚步不知不觉落了顾之舟几步。
“手上的东西给我”
到了车前，顾之舟在他面前站定，帮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江砚本来想坐后排去，但看他这气势，也乖乖听话把手里的果篮交给他。
这一路上，他能感受到对方有意识挡住自己的视线，只要他低着头跟着他的脚步走，就可以避开与大部分面对面上。
“谢谢。”江砚系好安全带，由衷地感谢。
“嗯。”顾之舟目视前方，午后的暖阳流泻进车内，给他凌厉的眉眼镀上一层暖色。
“是有新发现了吗？”顾之舟见他几次欲言又止，于是替他先开了口。
“没有。”江砚摇头，“我只是好奇能为什么会信我。”
两人除了在大学期间有过几次接触，可以说得上是那种毕业就会立刻忘记对方的存在，只是顾之舟跟他有那些乌龙事件在，加上对方可以说得上是校里的风云人物，所以他印象会深些。
如果不是陈子雷当初突然提起，他可能得到两人在蓝星碰面的时候才能想起对方。
“你不像会说胡话的人。”顾之舟说。
就这么简单？饶是江砚也差点没控制住面上表情，他的声音里带着诧异：“就因为这个？”
顾之舟反问他：“还不够？”
江砚理解为这是对方对他人品上的信任。
但他还是仔细斟酌了片刻，才缓缓道：“我在想如果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被置换，那我们身边的人会不会也被那些怪物同质化？”
“比如？”
“跟那些怪物共用一个身体生活在你身边，或是长出跟怪物一样的特征。”
恰在这时眼前的红灯亮了，顾之舟转头看向江砚，问：“你昨晚看到了什么？”
江砚差点忘了自己找了一个脑子非常好使的同盟，他如实把昨晚看到的说给他听，只是一些细节，他并没有阐述地特别详细。
顾之舟听完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继续目视前方，等路口绿灯亮起时，一脚油门踩下去。
速度比刚刚快了，江砚瞟了眼表盘，还在限速范围内。
也许顾之舟在消化，或是在思考刚刚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江砚心里默想着顾之舟心里可能会想的事，大概是因为还没有从上一本完结的be小说里走出来，他想得有些悲观。
于是顾之舟在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时，余光瞥见板板正正坐旁边的江砚一只眼站岗，一只眼光明正大地瞄自己。
“你在干嘛？”
江砚目视前方，回答：“我在想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疯子。”
“你应该相信同盟。”顾之舟说，“也许我在这个新世界也有一项特殊的超能力，或者是，任务。”
这句话点醒了江砚，是啊，他光想着顾之舟会不会是隐藏的boss，或是卡bug的NPC，就是没往这方面想，既然这个世界有他一个超能力者，那就可能还会有两个，三个－－
他困在了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思维中，他要从其中走出来。
但此时此刻，江砚突然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他问顾之舟：“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不知道。”
“那你现在在干嘛？”
“兜圈。”顾之舟的语气很正经。
“......”
江砚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平静地报了地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