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被逐渐打开,里面食物钻出的香味拉回江的思绪,他看清袋里冒尖的东西,是一些冬季家里常做的零嘴,
--是用面粉裹着几种香料叶子,蔬菜的花瓣蒸熟晒干再炸。
他猜想王大娘老家应该跟他同个地的,江砚拿出了其中一片咬了一口,味道大差不差。
只是还没等他吃完手上的,外面的门铃就被人摁下,连续着响了三次。
是陈大雷,江砚抽张纸巾擦净手去开门,
“你这是去淋雨了?”他看着陈子雷被雨浸湿的衣服,有些奇怪,但还是侧身让他先进去。
陈子雷抹了把刚冒茬的头发,说:“来的路上想了点事,入了神就没注意到下雨了。”
江砚找了张干净的毛巾跟薄毯:“擦擦吧,衣服拿去洗了,先将就裹着。”
“不用,我也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
江砚不自然地撇开脸,跟他视线错开:“看我?为什么?”
“你别躲我。”陈子雷语气严肃,绕到他跟前,“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心虚成这样?”
江砚跟怪物来了个鼻子碰鼻子,对方空洞的眼眶里比常人大了两倍有余,一眼看过去,他好像看到了还在正常工作的大脑。
“江砚?”陈子雷喊他。
江砚:“我在。”
陈子雷狐疑地打量他:“我怎么发现你最近老发呆。”
江砚后退两步,极轻地呼了口气:“可能是最近没睡好,有些走神。”
陈子雷拿薄毯垫在自己屁股底下在沙发坐下,脸上的怀疑半分未减半分,明显是不信他这个拙劣的谎言:“我上次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对,江砚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江砚矢口否认:“没有。”
“......”陈子雷要被他气笑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跟我说,是不是江又寰来找你了。”
江又寰。
江砚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但每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的手脚都会忍不住开始发凉起汗,连怪物扒在他身上黏腻的触感都可以忽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没有,不是他。”
似乎怕陈子雷再说下去,打断他的话头:“不关他的事。”
陈子雷欲言又止,但看他脸色不对还是闭了嘴,吴峰说的果然没错,江砚心里藏着事。
叮咚。
说曹操曹操就到,陈子雷赶紧去开门,那积极的样子把门口的吴峰搞得一脸懵。
“怎么了?”吴峰小声问。
陈子雷没说话,借着搓手的动作指了指客厅的江砚,摇摇头。
吴峰明白了,他这是说错话了。
他大步流星走进去,把手里大袋小袋的熟食饮料放在桌上:“砚哥,我听雷子说他要来你这,就也过来凑个热闹,顺道买了些吃的,一起坐过来吃点吧。”
江砚坐过去,跟他们面对面坐着。
原本还算空的客厅被怪物身上的触须沾满,它们裹挟着没一个家具,除了他们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其余地方很快变成乌泱泱一片,触须一层一层交叠缠绕着,蠕动向这房子里的更深处...
“上次本来说好好聚一下,这么久没见了喝一个,没想到还出了意外。”吴峰语气满是遗憾,但随即又扯出一个大大的笑,“以防万一我今天就买了些汽水,使劲造。”
陈子雷知道他这是为他打破僵局,于是起身拿起瓶可乐,
呲啦。
气泡冒出沿着瓶身滴在桌上,他拿出喝酒的气势来:“我先干了!”
江砚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们。
“江砚?”“砚哥?”
无人回答,客厅陷入一片死寂,陈子雷自觉可能是自己刚刚说话让江砚心里难受了,语气诚恳:“是我说话欠考虑--”
没等他说完,江砚就先开了口,
“陈子雷。”他说出的每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艰难挤出,“吴峰。”
“哎哎哎。”陈子雷跟吴峰不明所以,站起身来想去抓他手,“砚哥,你这是干嘛?”
“江砚,手手!松开!”
他们看不到怪物,江砚手指收紧,喉间的空气马上就要消耗殆尽,他看到本来严丝合缝蠕动在屋内的触须全部朝他席卷而来,他最终倒在了沙发上,身下,身上爬满了怪物的触须。
收紧的指尖猝然一松。
在江砚马上就要窒息的时候,他的口鼻从新灌进空气,劫后余生地,痛苦地,他大口喘/息着,等指尖触碰到口袋里带着自己体温的硬物时,他的眼神一凛。
刀鞘落地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细微。
但吴峰余光瞥见,大脑嗡鸣,再顾不上其他大力把站在江砚的身前推开,自己也顺势滚到旁边的沙发上。
“江砚你做什么!”
刀尖扎在了桌上,吴峰看得心惊肉跳,庆幸江砚装修时候选的都是些木质家具,以至于刀在这么用力刺下的情况下不会伤害到江砚,还成功被卡住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愣着干嘛,帮忙摁住他啊!”吴峰大喊。
陈子雷常年健身一身的肌肉,轻而易举地他趁着江砚不注意反手把他扣在沙发上。
吴峰坐正,他在国外不是没见过恐怖分子搞袭击的,但身边的朋友他还真没见识过,他缓了一会才问:“江砚,为什么?”
江砚自知自己挣不脱陈子雷的束缚,索性把脸扭到一边去,拒绝跟他们交流。
“......”吴峰又坐到沙发另一边,他的眼神扫过江砚已经开始浮现青紫的脖颈,“你在害怕什么?我们身后到底有什么?”
陈子雷瞧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突然感觉身后凉凉的,他从小到大没少听老人讲一些灵异事件,想到江砚这些日子来怪异的行为,瞬间毛骨悚然,他问吴峰:“你该不会觉得他这是被鬼上身了吧?”
吴峰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闻言剜了他一眼:“我记得你的是工作室是做法律咨询的不是做法的。”
江砚还是第一次跟怪物肢体接触这么久,心里升起一阵恶寒,忍不住干呕起来。
“砚哥你怎么了?”吴峰伸手想查看他的情况,还不忘提醒陈子雷:“摁住了别动。”
江砚还想扭头躲,但被吴峰掰住脸动弹不得。
“你们放开我。”江砚的声音有气无力。
“你得先说你刚刚那是哪一出?”吴峰遇上正事人也正经起来,说话做事毫不含糊,他拎着被钉在桌上的小刀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刚刚你那一刀下去真出了事的话,我们说什么也救不了你。”
江砚力竭,他跟被身上的触须还有束缚住他的陈子雷压得要喘不过来气来,脸被憋得通红。
“雷子你别压着他。”
陈子雷无辜道:“我没压着他啊。”
吴峰探头去看,发现陈子雷的确只是锁住了他的双手,膝盖也只抵在江砚的一只腿上。
“快快快,赶紧松开!”吴峰觉察出不对来,赶紧摁住江砚的人中,嘴里还不停地地喊着,“砚哥,砚哥,你这怎么了?”
“救--”江砚的手臂无力地向前伸,瞳孔开始发散。
“开窗!把窗打开!”吴峰指挥着陈子雷,手不住地抹开江砚额前被汗打湿的碎发,在国外为以防意外,他学了很多应急方法,但这也是他第一次实践。
毛巾毛巾,吴峰心里默念着,手比大脑快一步扯过沙发旁边的毛毯确定薄厚合适后轻轻盖住江砚的口鼻:“砚哥,握拳。”
江砚双眼无神,但他仍能感受到触须在身上蠕动的触感,他只剩下脑袋还没有被包裹,但他知道,他很快就要被眼前这两个怪物吞噬了。
桌上他的手机在不停振动,一下,两下......
顾之舟在楼下看到第三片绿叶落在地上后,毫不犹豫地冲上楼,怕电梯里面没信号,他选择了爬楼梯,这对于常年健身的不算什么,但短时间的冲刺还是让顾之舟有些气喘,他站定在江砚家门前摁下门铃。
一声,没人应。
两声,还是没人。
第三声,顾之舟打算破门,毕竟江砚的情况实在特殊,他没办法用寻常态度去对待。
咔嚓,门开了。
顾之舟抬起的脚放下,跟陈子雷对视上,
“你先松开他!”
没等陈子雷问他怎么来了,顾之舟听到里面有人焦急地喊着江砚的名字想也不想推开面前的人就冲进去。
他代替吴峰的位置,手轻轻揉搓着江砚握得指骨发白的拳头,贴着他的耳边说:“江砚是我,听得到我说话吗?”
也许是吴峰放在他口鼻的薄毯让他缓过劲来,江砚的拳头松了松,呼吸依旧紊乱但好在逐渐平缓。
“能听到我说话是吗?那现在按照我说的,轻轻握拳。”“轻轻地。”
江砚眼珠转动。
“好,松开,慢慢地松。”
“再握紧。”
......
往复几次,江砚除了脸色不太好,其他情况都已经慢慢缓过神来。
但他还是警惕地看着陈子雷他们,屋里的触须还在,只有顾之舟在这片区域还算是一片净土。
江砚紧挨着顾之舟,声音很低:“你说的,没有用了。”
顾之舟点头:“没事了,我在这,那些东西不敢动你。”
吴峰的眼神很怪异,他拉着陈子雷往外走:“你来了我们就走了。”
陈子雷一脸莫名,直到门外才问:“凭什么他来我们就走,他来了我们就更不应该走啊。”
“谁说我们走了。”吴峰左看右看,走廊上没有任何能坐的地方,他只能屈尊坐在地上,“我们在这等姓顾的出来。”
陈子雷懂了,也在他旁边掸掸灰坐下。
全文架空,里面的急救是我自己网上搜索的?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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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