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你怎么来了京都了?”
安倍家基本都不会来这里,夏油杰和五条悟虽然觉得可能会碰上这个少年,也没真的就以为就会见到。
“毕业旅行,”少年回答,“你别看夏油杰去了高专,上的是一年级,他今年和我一样也才十六岁,国中毕业。同学们都想要在高中之前出来玩一下,定的位置就是京都二条城这一代的景点,我们住的酒店就是这栋楼的八楼。”
“原来,杰比我还小一岁呢!一点都看不出来,要我爱幼吗?”五条悟笑嘻嘻地说,他们都以为是同一个年纪呢!
“你想爱幼吗?”你有这个品德吗?得到挚友一个白眼,夏油杰歪着头,“我们本来的任务地点,也是这里呢!”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除了那一片古建筑景点区只有星星点点的一点灯光,别处都是光华璀璨的都市美景。
他往那个方向指了指,安倍见一眉头凝起,“你是说,御门院家?”
“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五条悟把手里的菜单翻了一遍,把能勾的都勾上,都是少年人,正在吃得多的时候,每样一份都不够,有些想法在舌尖转了一圈,大大咧咧的说,“少见啊!还以为你什么都能够料敌先机呢!”
“见一姓安倍,御门院家不是也是安倍晴明的后人吗?”夏油杰不解,“都是一家传下来的。”
“不是哟!”五条悟按下铃声,很快就会有人来拿菜单,抢在少年开口之前说,“见一他家啊!”他拉长声音,“京都这边的阴阳师家族,都有仇哦!啊,忘记了,那个花开院家除外。要知道,同是安倍家的后人,只有见一家,依然姓安倍。”
夏油杰:“怎么听起来,恩怨很深的样子。”不是说这些大族最看重家族的吗?
阴阳道上据说半数以上的阴阳师世家都在京都,安倍见一的家族和这里几乎所有的阴阳师家族有仇,就很恐怖了。
花开院家那个奇葩家族,本就是被御门院家推出来做挡箭牌的家族,面上是阴阳道的领袖,本就是被阴阳道孤立的存在。
“别放在心上,”安倍见一笑笑,“悟说的,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这个仇怨,要说有多深,自然不是。
归根结底,仇怨想要落到实处,也应该拿到足够的证据,守墓人还是掘墓人都尚未可知呢!
“如果安倍家被赶出京都以后,”夏油杰三个手指撑着自己的脑袋,像是慈悲的弥勒,眸子里却是玩味,“江河日下,后继无力,只能仰仗他们的鼻息而活,也许就真的是几百年前的恩怨了。我也不是以前,见一这个家伙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小白了,只要想想,安倍家十年前的规模,也是京都阴阳师总和的三分之二,就知道。”
“这阴阳道里,都是各怀鬼胎。但是不是看不起见一你啊?没听说那些庞然大物找过你的麻烦。”
“去!谁会自己自找麻烦?”见一摇头。
“没关系,很快的。”五条悟突兀地笑起来,“很快,他们就会知道的。”
远处,漆黑的天空,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存在那里,缓缓地,显示自己的存在感,无形的威压垂落。
他们都能从那重重的结界里,隐隐感觉到一个强大的特级咒灵的咒胎正在孵化,只不过一点气息透出来,就已经很有威胁了。
御门院家制造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真是不知道他们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我们的任务是昨天接的,让我们今天到,也就是说,应该御门院家的人早就发现这玩意了,两天的时间,居然催生出这么个大家伙,”夏油杰勾起嘴角,“等到明天,见一他们去那边游玩的时候,应该就孵化了吧?”
安倍见一湛蓝的眸子遥望着远处那一片幽蓝,力量都是有力场的,咒胎的波动越强,御门院家的结界就会越弱,一点都没有惊动他。
不知道轻木老师怎么样了,她从到了京都就不舒服,连晚上的烤肉都没有来。现在,他竟然对那个地方有了些微属于阴阳师的感应,真是奇怪呢!
能遮住他眼睛的人,似乎在之前那个神秘的五条惜以后,就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不,他捏着扇子的手一顿,摩梭着带着叶脉的扇柄,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红色,或许不是别的原因,他上一场梦境,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
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去看看我的老师。”安倍见一站起来,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不见了。
悄无声息地行走在昏暗的走廊上,只有消防灯释放着光芒,整个八楼都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卡塔”,他停在819的房间门前,敲门的手,毫不犹豫地打开房间门,站在床边的人影僵住。
没有月光的夜晚,浓重的阴影笼罩着屋里,手放在落地窗准备越窗而出的黑影,被一道电光劈中,低呼一声收回手,门口发着淡淡银光的少年蓝眸也被灵光点亮,他出声。
“仓木麻衣,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并不着急,一步步走进来,门在他的身后关上,又一声,“卡塔”。
“轻木老师呢?她去哪里了?”
安倍见一每上前一步,那个黑影就后退一步,“啊——”背靠上落地窗,再次被蓝色的闪电打中,跌坐在地。
屋里什么光线都没有,所有的光芒都来自于少年那头银发和眸子,神秘诡谲。
屋里找不到他的轻木老师,他也没有慌张,似乎笃定了,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这个少女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我不过是恰如其会罢了,没帮上什么忙。’
少年的话语还在耳边。
眼前的这个不慌不忙的人,真的是他说的那样,弱小吗?
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他就把这个房间全部封住了,真厉害。
仓木麻衣随即就想到她被少年随手治好的身体,显然,不是她想的那样。
不过,男人嘛,有本事,总比窝囊废好多了吧!
还没有等她说什么,银发少年已经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散发着浓浓血味床铺。
刚刚仓木麻衣就是站在这个位置,不管是杀人还是查看,都可以,然而,轻木老师不在这里,而这些鲜血也不是轻木老师的。
“我没有杀人。”仓木麻衣缓过身来,立刻说道,“我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这样了。”
安倍见一只说了两句话,除了一开始像是在询问她以外,实际上,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她,反而认真的观察着这个凶案现场一般的地方。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安倍见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银盘,用灵力包裹着其中一点液体放进去,“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正打算起来的仓木麻衣又一次僵在那里,忽然不说话了。
“你倒是想杀,可惜没有杀成。”安倍见一冷冷地说。
临走还想要报复,没救了。
他在这个房间里慢慢地转了转,看向还坐在地上没起来的人。
空气忽然变得浓重,仓木麻衣压根就喘不过气来,明明是五星级酒店,空间很大的。
可她几乎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力,压得几乎贴地,那个从来没有露出过獠牙的银发少年瞬间出现在她眼前,她连掀起眼皮都做不到。
少年的声音清越,不带半分情绪,寒意却因为这屈辱的场景从她的背后升起,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对待过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路都忍着你吗?”他偏着头,湛蓝的眸子黑夜里蓝的格外诡异,“咒术师的不可理喻,我太清楚了,忍耐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不是一路人。真动起手来,说你是一只猫,都抬举你了。”
“猫猫狗狗可爱,我还会心生不忍,可是你不一样。”安倍见一语气轻飘飘的,如同一片云雾,“你居然想要对轻木老师出手,为什么?”
“因为她对你不假辞色?还是因为她妄想要你这样不可救药的家伙合群?还是……因为我?”
“你应该庆幸,你还没来得及动手,不然,床上的这摊血,都比你的消失显眼。”
封闭的室内狂风大作,玻璃猎猎作响。
什么都看不见的仓木麻衣,感觉到了窗外忽然爆发的无可匹敌的咒胎孵化,只是气息就让她颤抖不已,然后在玻璃破碎的一刹那,惊声尖叫,“啊啊啊——”
这是什么啊!
这是什么!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存在,这……这真的是咒灵吗?
遮蔽天空的乌云变成红色,散开,一轮红色的月高悬天空,那个气息无比熟悉,但那个人不应该是在地狱哪个犄角旮旯里躲着藏着,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眼睁睁地看着他宿敌的存在一变成二。
他的眼睛是缺了能力,不是瞎了,也察觉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地猜测,也许都有些问题,有什么一直在中间误导着他。
安倍见一:“……”
他向来沉稳的内心瞬生波澜,人生,果然是惊喜连连啊!
安倍晴明还没有作为鵺降生,他就要为了对付眼前这个咒灵——安倍晴明,而提前启用他的布置吗?
手里的枫叶红扇从他手里飞出去,安倍见一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大眼。
他看着那柄小小的红扇展开,眼前红色艳丽的枫叶飘过,再睁眼,已经置身结界之内,高耸入云的血色红枫在红月下静静地绽放着,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又不是那个房间里。
他盯着结界最中心的那颗艳丽绝伦的枫树。
他,居然把一个大妖怪的真身带过来了,还是鬼王版的红叶大姐。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他手里的银盘亮了起来,鲜红的珠子在银盘上旋转着,最后指着一个方位不动了。
那是这个结界的正中心——枫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