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们去给他们家祓除咒灵,还要等他们通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门?”
五条悟身高充满优势,高高在上地盯着他面前满脸汗珠的监督,“什么时候,我们咒术世家也要看阴阳世家的脸色了?”
“对不起对不起!五条少爷,我们是临时接到通知,今天御门院家闭门谢客的。”监督苦哈哈地回答,双手抱头,很怕自己被五条家的神子一拳变成天边的星星,小命不保。
“原来这样?闭门谢客啊!”五条悟掀起他头上绑上的白色绸布,露出苍青色眸子,盯着不远处御门院家的天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语气欢快又愉悦地说,“那就是任务结束的意思了咯?”
“是的!”监督回答。
“接下来御门院家发生了什么都和我们无关了,对吧?”五条悟接着说。
“……嗨——我问一下。”监督还没说完就猛然住嘴,打电话给上级问一下,点点头。
“那好哦!我就当作是度假啦!”五条悟并不如他们想的那样生气,打个响指,“杰想吃什么?我请客!”
“吃什么的,烤肉吧!”夏油杰立刻说。
“赞成,好久没有吃烤肉了,这段时间我的大脑严重缺乏营养和糖分,倒也不错,管他是不是濒临毁灭,都和我们无关啦!”五条悟动动脖子,和夏油杰笑着走远,不理会他们身后面容苦涩的男人,回头看着御门院家上空动荡的天空。
御门院家到底在搞什么?难道他们认为能够自己解决吗?
“我记得歌姬学姐给硝子推荐过一家烤肉店,就在这附近。”夏油杰用手机翻找着之前的聊天记录,“要不然把歌姬学姐叫出来好了。”
京都咒术高专歌姬这一届就只有她一个人,因为那个时候咒术世家一个人都不想放到学校去读,敝帚自珍。
“可以喔!我请歌姬吃烤肉的话,她应该会感激涕零的吧!”五条悟笑眯眯地说。
歌姬那个家伙,每次看到他都很不爽,平等的歧视他的一切,自然也就被好胜的五条悟盯上了。
“啧。”夏油杰看不惯他这么失礼,“给我有点礼貌啊!悟!”
“谁不礼貌了?啧,谁规定年纪大的就能被尊重?我才不要呢!”五条悟笑嘻嘻的说,和挚友讨论这个问题,一起走进位于十三楼的烤肉店。
如果杰翻白眼,如果不是他在忙着看评价,目测没几分钟他们就要撕扯头花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对门的包厢门打开,两个学生揽着肩膀走出来,里面还有很多学生,蓝色的校服似曾相识。
特殊的银色在余光里一闪而过,五条悟站住,撑着那道将要关上的门,看向那里。
银白发少年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不像旁边的同学,东倒西歪的。
他气质太出众了,一眼就看到他。
此刻正有一个眼熟又想不起名字的女生拿着烤熟的串,坐在他的旁边,耍赖着让少年张嘴。
“安倍君,你是讨厌我吗?看不起我吗?”仓木麻衣嘟囔着。
不管五条惜怎么劝解,都不肯放弃,不够强的人,又这么招人喜欢的容貌,难道没有做好会被人看上的准备吗?
他身边这么多年没有被狂蜂浪蝶淹没,不过是因为,在他身边的,都是根本威胁不到他的普通人。
术士可是弱肉强食的地方啊!
仓木麻衣这么嚣张也没有人过来阻止,是因为她释放了咒力模糊了别人的视线,除了同为术士的五条惜,没有人知道。
“麻衣!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五条惜忍无可忍,站起来。
“怎么?你要为了这个男生,和我绝交吗?”仓木麻衣撅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恶劣,“我们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以前,你也没有什么意见啊!”
在她身边银发少年偏头低垂着眸子,数着自己折扇上的枫叶,已经飘过几次。
这把折扇不是他自己做的,醒过来就在他的手里,失去力量以后,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红色,鲜艳妖异,又带着纯澈的透明感,是红叶大姐自己身上的材料制造的,也不知道,她在那个被黑暗侵袭的小世界里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做了什么了,只不过,隐约觉得,他好像没能完全解决问题,就被送回来了。
耳边的少女说了什么,他没有去听,仓木麻衣既然用了幻术,他自然也可以用。
咒术师的陋习,他早就习惯了,这不过是又一次的呱噪。
五条家即便已经从咒术师里率先分出来,也一时半会儿改不了这种对于普通人,对于弱者的高高在上。
有点烦。
“安倍见一,你真的不吃吗?我可是很用心很用心烤了来哄你的。”仓木麻衣把五条惜呛回去了,继续陪着少年磨蹭。
要不是安倍见一足够俊美、帅气,她才不会这么有耐性呢,但,也快要磨光了,于是冷下脸。
“再不张嘴……”她手里的烤肉几乎贴上少年的嘴唇,准备直接塞在他的嘴里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举着的手臂忽然毛骨悚然,汗毛直竖,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仓木麻衣悚然一惊,少……少主怎么会在这里?
“悟?”夏油杰探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狭长的眼睛睁大了一点,熟人啊!
“咦?班长?”
然后才看到,银发少年几乎和一个陌生女子依偎在一起喂食的情景,这……这怎么可能呢?见一就不是这种人!
啊,要遭。
他身边的银白短发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不用仓木麻衣抬头去看了,带着特殊香水的气息近的近在咫尺,慵懒到难以捉摸意思的声音就在耳边。
她快要贴在少年身上的那只手已经断掉了,几乎对折,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高大少年。
强大的威压笼罩着她,就像他刚刚试图做的那样。
她看到自己家高不可攀的少主,坐到银白发少年的对面沙发上,手臂穿过他们之间的烤盘,触摸他的嘴角。
没有摸到一点油光,才满意地勾起嘴角,“嘛,运气挺好的啊!要是让她真的碰到你的唇,我就,真的,会生气了。”
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和银白发的少年额头相贴,暧昧又缠绵。
仓木麻衣:“……”
你早说你攀上我家少主,我哪里有那个胆子敢打你的主意?
安倍见一抬眸,把那张脸推远了,真是失礼,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他起身淡淡地看一眼他身边抱着手,什么声音和什么动作都做不了的少女,在她愤恨不解的目光里,若无其事地绕过她走出去。
听到夏油杰声音,正在和朋友说着什么的山吉保一回头,“夏油!!!!你也来啦!”
一年不见,夏油杰比他们更加高大了,说是巨人也不为过,还穿着黑色的衣服,肥大的裤腿,黑色的耳钉,班长旁边的市安博三感叹,“你真的是越来越像不良了!”
“真的吗?”夏油杰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看看自己的穿着,和悟比起来,他应该像一个大好人了吧?
像不良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啊!他在心里低声嘀咕。
“当然是真的!”安倍见一走过来,“一段时间不见,你是不是越来越像不良了?杰?还带了黑漆漆的耳钉。”
更高大就算了,这张脸几乎可以说是在佛陀和怒目金刚之间轮换,简直了!
“安倍君这么说的话,绝对没错的!”山吉保一踮起脚尖拍拍丸子头的肩膀,看着夏油杰和走过来的银发少年碰碰拳头,这两个人的关系,过了这么久还是很好啊!
“嗯,你们两个,私下里是不是还有联系?”
安倍见一愿意交流的时候,自然作为最熟悉的班长松口气,经历过那个恐怖的修罗场以后,山吉保一觉得自己都有了免疫力了。
进了包厢,少年一直都被那个脾气很傲慢的转学生缠着,其他人都不好接近,明明安倍见一参加这次旅行是大家努力的结果,轻木老师还一到京都就病了,都没说什么。
夏油杰笑眯眯地也拍着山吉保一的肩膀,“多亏了之前班长拜托我给见一补课,我们成了朋友,他家也去过几次,关系可比你们好多了。”一边观察着少年。
他刚刚可是看见了,他和那个女孩……女孩……夏油杰就看到安倍见一原来的座位上,抱着手臂哭都哭不出来的棕发少女。
五条悟坐在那里,不开心地盯着他们这边,另一个见过一面的五条惜挡在他和那个断手的女孩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这有新同学啊?”夏油杰问。
“嗯,有一个。”山吉保一没有说哪一个,他的白眼都想要翻上天了,毕竟那人和见一、五条惜完全不一样,那是从头到脚都透着高高在上。
他们相处不来,关系也不好,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想要拉着人坐下来,“正好,一起聚聚。”
“你们吃吧!”夏油杰笑嘻嘻地说,“我们在楼下就订好房间了,别在意。”
山吉保一他们傻眼,夏油杰这家伙不仗义啊!居然这就要走?
五条悟无声无息地瞬移到门口,心里想,这个家伙,允许妖怪自来熟,就不习惯人自来熟了?
明明很讨厌,因为不想理会,很麻烦就不出声,傻乎乎的。
他的存在感太强了,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里面的少年少女们看看。
两个巨人一样的男生,气质太不一样,都很成熟,和学生迥异。
“夏油,你老实交代,”武藤一正小声问,“你是不是去混社会了?”
“嗯,就为了绑架你们来的!”夏油杰立刻露出凶恶面孔,还真的吓到了山吉保一,夏油杰已经一只手揪住安倍见一,弯起嘴角,“好啦,那你们先吃,不过,见一借我们一下,晚点送他回去。”
“哈?”山吉保一,“所以,你这个家伙,不是过来加入的,而是过来抢人的?”
“嗨嗨,别那么在意嘛!”夏油杰推着昔日班长进门,把安倍见一往门外一推,挥着他的手关上包厢的门。
叮铃——
还抱着手在原地没有动的仓木麻衣,看着门关上的那一刻,无人能看见的一道蓝色的灵光朝着她飞过来。
银白长发的少年余光淡淡地扫过她,那双最吸引她的蓝色眼眸,什么都没有,还不如他在路边看到的一株野草的情绪,卡塔地一声,门关上了,拿到蓝色的符咒在她的手腕炸裂,化作浓郁的绿色涌入手臂,被折断成诡异形状的手臂,缓缓地复原。
要不是她被骨头折断戳破的位置,被鲜血染红,一切都像幻觉。
“惜,他是什么人?”仓木麻衣转头,什么都不上心的人,眉头高高跳起,五条惜闭眼又睁眼。
她很熟悉这样的神情,神情平静。
本就不是什么喜欢被人利用的人,这次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可调和,“你要和少主对上吗?我们五条家唯一的神子,麻衣,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你要吃大苦头的。”
仓木麻衣的神情一顿,她想起刚才的恐怖,眼里还惊魂未定。
可是,谁都知道,安倍家和五条家根本不是什么很好的关系,要说安倍见一和他们少主有什么关系,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五条家转移家族重心,吞并的是谁的财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我的事,你少管!”要不是五条惜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强了很多,她这样的弃子,谁愿意搭理?
这么久了,她也没有问出什么东西来,想到这里,脸色变得很难看,五条悟一直不喜欢她,也没有办法伤害她。
她是五条家主母五条织透唯一的外甥女,是他们苍木家唯一的大小姐。
虽是旁支,只要有五条悟在,就没有人敢对他们苍木家出手。
可惜,她的手已经被治好了,不然还可以直接去姨妈那里卖卖惨。
门再次打开,仓木麻衣走了,五条惜没有追出去。
没有了仓木麻衣,她才算是这个班的学生。
曾经因为那个占据她身体的人认识的同学们,她一直和他们关系挺好,足够单纯,有时候会让她忘记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