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都不想让我死（综）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玉藻前一家的悲剧，关乎无数人的家庭幸福。

对于悲剧的起点，无论如何安倍见一都不会袖手旁观的，“玉藻前的悲剧，只是一个开始，天，已经开始变了。”

其实，主审判的须佐之男，在和邪神八岐大蛇的审判之战失踪，天就已经乱了，只是到底还是带着秩序的，自此之后，日本的神仙和妖怪区别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为祸人间的，不一定是妖怪，也可能是神。

“是吗？”不再遮掩狐耳的大妖和他一起，在海边选址建造房屋。

周围还有几十只雪白的小纸人，拿着比他们身体还要大的工具和材料，敲敲打打，刨地基的刨地基，砍树的砍树，忙得热火朝天，千代带着妮妮和她的孩子一起，在不远处的山林里玩，“你打算怎么应对追过来的家伙？”

“什么？”选址在山上，少年挽着袖子设计阵法，勘察地面。

“别装傻，”玉藻前说，“我和千代相爱，和神仙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些神仙容不下我们？能让我玉藻前这么狼狈的，绝不是一个神明。”他指指天上的太阳，“你不会觉得自己能够瞒过所有的神明吧？”

“又知道了？”

“我说的是真的，但……”玉藻前迟疑，“那时好像有人，不，有神明帮我挡了一下。”不然这少年根本就来不及帮他挡住雷霆，“但当前最重要的是，你到底打算怎么应对？没想过？”

“当然不，”见一低头查看土地，确定应该没有问题，“之前没有想过。现在我好像可以想了。”

玉藻前金红色的眸子偏头看着认真感知着气息的银白发少年，湛蓝的眼睛盯着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瞳孔深处有些震动，之前，这个家伙难道什么都没有想过就出手相救吗？真是傻子。

岛国的世界，真是妖、人、神几乎都分不清楚。殷商之战，他的存在不能宣之于口，所以仙神放他离开九州大陆，他曾以为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却不曾料想，这边的世界，神明不修功德，王朝不行文治，弱肉强食是放在明面上的法则。

他在这片大陆上见过太多的贪婪和恶意了，少年和他真的像他说的那么熟吗？

并未。

他的来历他也看不清楚，就是看不出，才难得的可贵。

“说来听听？”

“千代已经不能做那个家伙的巫女了，”少年勾起嘴角，“何不如，换一个神明的神社镇守？”

玉藻前眨眨眼，猛然看向山脚的位置，那里一个红色的鸟居已经被安置好了，“神明都不能信，换谁？”

“海洋之神，须佐之男。”

“须佐之男？那位不是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了吗？”玉藻前说，“你确定那位嫉恶如仇的神明，能容得下在下这样的妖邪？”那位可是砍杀妖怪就像开瓜切菜一样的杀神啊！那位真的还存在吗？如今的神仙这么的放肆，不就是因为他的消失吗？

“那位大人……嗯……”见一用扇子抵着自己的手想一下怎么说，“从现在开始算起，大概大概两三百年之后，我曾经被召唤过一次，刚好碰见过那位同样穿越时空的神明，为了千年之期斩杀蛇神而来。之后，回到千年之前继续那场审判之战。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频繁的穿越时空，加上虚弱，他应该是迷失在了世间的长河里了。”

玉藻前：“……”

是他见识少吗？为什么感觉听不太懂这个少年在说什么？

穿越时空？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事情，那不就是说明了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吗？

如果有人能够穿越时空，一切都能够改变。

“千代成为那位的巫女以后，我这具身体正好可以成为祭品，从时间的尽头，召唤那一位降临。那位神明就像大海一样，冷酷的时候绝不容情，但也有像现在这样和风细雨的温柔。你要相信，高天原的那些存在，绝对比现在安分。”安倍见一打开折扇，“我一个凡人想要帮助永生之海恢复生机，就算我再怎么天真，也不觉得我能够做到。然而海洋之神，他能够庇护他的子民。千代成为他的巫女，才会真的能够震慑那些存在。”

“玉藻前，那位大人，不是敌人，他就会十分的温柔。我希望你往后的生命里，多点底线，多点信仰，不要对生命，失去敬畏。在这个世界上，唯有生命，是真实的。”

“这是要求吗？”玉藻前微微眯起眼睛。

“嗯，别的都无所谓。”少年笑眯眯地说。

“好，我答应你。”玉藻前说。

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少年说的太过于奇怪了，但是莫名的，他却有点想要落泪。

就好像自己曾经为此心灵失守，血泪流干，怨愤难压一样。

“你呢？”玉藻前问，“你自己呢？”

“我应召唤而来，”少年衣袍飘起，发丝轻盈，是难得的轻松，“当我完成了我的事情，就会回到我的时代，不用担心，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现在正在做着比较重要的事情，如今有所收获，当有所得。“如果顺利，我们还会再见的。”

“是吗？”玉藻前点头，一切的前提，少年竟然神奇地认识那位消失无数岁月，还能够震慑宵小的神明。

所以他们无解的前路，就忽然之间变得笔直了，这就是少年的能量了吧？

他大概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会召唤他了，也许在少年看来，他那些眷顾都是锦上添花。

可知，实是雪中送炭，能够拥有的这些，为他们这样的人带来了无限的希望。

终有再见的一天，他相信少年说的不是这样的召唤，而是真实的会面，不知道他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这样的钟灵毓秀，让人如此喜爱。

这时的玉藻前，天真的以为他是在一处灵地长大。

永生之海的海水已经开始变得冰冷了，在海边，他们都能够察觉到其中的寒意，都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终于在第三天，建立起了一座规模不小，很容易就扩建的神社，少年的小纸人，每一个都只负责一道工序，做的又快又好，门窗上都是流动的海水浮雕，全是和须佐之男相关的故事。

玉藻前看过一遍以后，对少年口中温柔的神明，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

金色的结界升起，千代身为巫女，对于神降的仪式了熟于胸，少年坐在法阵中央，妮妮站在阵外拿着少年不带走的扇子，泪眼汪汪。

“小哥哥，你又要走吗？”

“嗯，我本就是应召唤来的，这里不是我的归处。妮妮你天赋很好，好好地跟着千代学习，以后强大了，就出去旅行，你能够遇上很多很多的人，也有会让你想要守护的存在，现在的世道，注定你以后的路波澜壮阔，惊险万分，你要变得更强更坚韧，踏过去，就会让你的一生精彩万分。好好长大，下次见面，希望你已经成长为一个强大的姑娘了。”

“嗯，我会的，小哥哥。”小哥哥本就应该是神仙吧？她想，现在只不过是回到天上了，有一天他们还会见面的。

“安倍见一，我们来结缘吧？”玉藻前忽然说，他不仅在说，还抱着自己的一双宝贝儿女，两个小家伙睁着浅金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毛茸茸的小耳朵不时地抖动，好可爱啊！

少年眼睛眨了又眨，“你不如把冰紫莲的炼制过程写给我。”这么小，有点像个人贩子啊！

啊！他忘记了，结缘又不代表什么，不能亲亲抱抱举高高。

“你是说，我还不如那朵破花？”大妖怪挑眉。

“没有，我很荣幸！”反驳了的话会被打怎么办？他立刻改口。

少年阴阳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五芒星印在小家伙们白皙的眉心，金色的桔梗印转眼就消失了，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两只小狐狸的联系，还有懵懵懂懂的亲近，最后才是玉藻前。

冰冷的海风吹拂的时候，少年坐在阵法里，身影隐隐约约有些透明，他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不知道大岳丸他们的那个神社，供奉的又是什么神明呢？

“对了，玉藻前，你想知道帮了你的神明是谁吗？”少年临走的时候问。

“我知道是谁。”大妖怪勾起嘴角，“在下，不至于连自己的红线是谁牵的，都不知道。”

“见一，帮我们的是神明，杀我们的，也是神明，诸天神魔，和人间，仿佛也没有区别。”他们注视着远方的天空，那里有什么奔涌而来。

“肆意妄为，拨弄命盘，玩弄人心，酿造悲剧，都是因为他们定下的规则，你说，神明，到底为人间做过什么呢？”安倍见一自问自答，“或许曾经有过，远远不及他们犯下的罪孽，颠覆人间的信仰的，也是他们。我还是喜欢我的时代。”

“不是因为先有了神明，才有了世界。说到底，这日升日落，到底是神明本身，还是神明窃取了规则，一切都有定数。”

少年最后的声音逐渐飘渺，“时间，证明了一切。”这就是神明权柄的由来，末法是什么呢？

这就是答案。

玉藻前也笑起来，真是强大又无能的神明啊！

天空再次乌云满天，愤怒的神明们携势而来，要让欺骗他们的那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海边的神社，金色的天羽羽斩虚影雷光闪烁，金色的光芒充满了整个空间，尚未出手的神明感觉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他们想要跑，然而恐怖的气息让他们留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就像当初的玉藻前。

不管心里多么愤怒、无助、绝望，他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雷霆降下，劈向他的妻儿，无能为力。

金色的雷霆从那个小小的神社爆发出来，冲散了天上的阴云，晴空的阳光四散而下，驱走了这片渐渐冰冻的海域里一丝的寒意。

而后一柄金色的长剑划破虚空，带着一个金色的身影稳稳地停在半空，身披雷霆的神明金色的眸子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在他的神社上空找事的神明们，认出来是天照一系的三代还是四代神，心里早就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漠然地突出一个字。

“滚！”

于是找事的神明灰溜溜地滚了，他们决定回去找那些说审判之神已死的家伙们的麻烦，不然，他们又怎么可能受到这样的屈辱，丁点都不敢反抗？

他收起身上的神光落在神社中央，这里还残留着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一丝气息，环视着这里的风清朗月，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终于回来了，回到这个森罗万象的世界里了。

时间的尽头没有时间的流失，一瞬就可能是千万年，那是无穷无尽的孤寂。

可惜父亲大人不愿意回来。

把儿子忽悠走了，去往别的世界浪的伊邪那岐打了个喷嚏，压根不在意，自己的世界命运已经在他们肆意妄为的时候注定了，有点可惜的孩子有人惦记着，他还操心个什么劲？

还不是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你是玉藻前？”须佐之男当年曾经远远地看过一眼，因为不是他的目标，所以没有理会，没想到这个人身上背负着这么多的因果，然后被那个少年一刀斩断，真是干得漂亮！

“你应该拦着他的，上一次我们见面，他就牺牲了他上一世的身体，换来蛇神的五感，”神明叹息一声，“吾宁愿牺牲的是在下。”

玉藻前明白这位神明的顾虑，少年习惯了自我牺牲，当有一天需要他献出真正的自己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

这并非是好事情，被他拯救的这些存在，都要羞愧欲死了。

“不会一直，”大妖怪轻声说，“我们也会变强，总有一天能够支撑他度过所有的难关，绝对不会让他习惯这样的自我牺牲的。没有人，值得他牺牲自我。”

如果他的大爱是这个世间，那就让他们也来增砖添瓦好了。

“你说得对。”须佐之男说。

他们转头看着眼前这片逐渐冰封的大海，就从这个少年的委托开始吧。

妮妮看着到来的神明，握紧手里的扇子，小小的她，也下了决心，一定要变得很强很强，强到能够帮到小哥哥的那种。

她已经懂了，牺牲就是死去的意思，和永远都不会再见的父亲和母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