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往骏深 第3章 美奏之弦

日上三竿，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朱奕然率先从睡梦中醒来，惺忪的睡眼在看到身侧景象时瞬间柔和下来——汪骏尧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小猫，整个人蜷缩着紧紧抱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均匀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颈间。鼻尖萦绕着对方洗发水的清香，混合着房间里阳光晒过的味道，朱奕然心里那点残存的睡意瞬间被巨大的安心感包裹，仿佛漂泊许久的船终于驶入了最温暖的港湾。

他抬手轻轻抚上汪骏尧的额头，指腹小心翼翼地掠过对方浓密的睫毛，那睫毛长而柔软，像两把小扇子安静地垂着。朱奕然的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生怕稍一用力就惊扰了怀中的人。看着汪骏尧熟睡时微微嘟起的嘴唇和舒展的眉眼，他忍不住俯身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在珍视一件稀世珍宝。做完这一切，他才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挪开汪骏尧环在腰间的手臂，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连拖鞋都没敢用力踩，生怕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会吵醒沉睡的爱人。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朱奕然才发现外面的世界还带着昨日雨水的痕迹。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的日子总是格外惬意。楼下的柏油路被洗得油亮，湿漉漉的地面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和街边的行道树，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湿润的气息，夹杂着远处早餐摊飘来的隐约香气。他想起小区门口有家店的肉包子，便决定出门去买早饭。

出租屋不大，但被两人收拾得干净整洁，桌上还放着昨晚没来得及收的情侣马克杯。汪骏尧要等到周一才开始新工作，这个周末对他们来说，是难得可以一起赖床、慢慢消磨时光的好日子。朱奕然换好衣服，拿起钱包和钥匙，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汪骏尧，确认他没有被惊动，这才轻轻带上门，脚步轻快地走向小区外的早餐摊。

而另一边，床上的汪骏尧在朱奕然离开后不久就动了动。他习惯性地伸手想抱住身边的人，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床单。那瞬间的空落感像电流般击中了他，汪骏尧猛地睁开眼睛，心脏骤然缩紧，恐慌感瞬间席卷全身。“奕然？”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的回音。他慌忙坐起身，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眼睛因为刚睡醒而有些红肿，视线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焦急地扫视，却完全看不到朱奕然的身影。

“他走了？是不是还是生我气了？”汪骏尧敏感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他手忙脚乱地摸索着枕边的手机，想给朱奕然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漆黑一片——原来昨晚他抱着手机等朱奕然回消息，后来太困睡着了，手机亮了一整晚，早就没电关机了。

“怎么办怎么办……”汪骏尧急得快要哭出来，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他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跑到床头柜旁去找充电器，因为慌乱，手指不停地发抖，充电器的插头好几次都没对准手机接口，“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蹲下身，捡起充电器，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好不容易才插上电源，手机屏幕亮起充电提示的那一刻，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盯着屏幕，等待开机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屋门被钥匙打开了。朱奕然拎着热乎乎的包子和两瓶牛奶站在门口，正弯腰换鞋，鼻尖还沾着一点外面的寒气。他听到屋里的动静，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汪骏尧像一阵风似的从卧室里冲出来，下一秒，整个人就带着巨大的冲力紧紧地抱住了他。

“宝宝，俺错了，对不起嘛！”汪骏尧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朱奕然的肩膀上，瞬间洇湿了一片衣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宝宝？俺下次一定和你好好说，再也不惹你不高兴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他把脸埋在朱奕然的颈窝，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像只被主人遗弃后又找到的小狗，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对方，仿佛生怕一松手，朱奕然就会消失不见。

汪骏尧就是这样一个爱哭的人，情绪总是比语言先一步表达出来，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藏不住半点委屈。朱奕然被他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手里的早餐袋也晃了晃，包子的热气透过塑料袋氤氲出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连忙放下早餐，伸出手回抱住汪骏尧，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宝宝，我不走，我怎么会走呢。”

他抬手擦去汪骏尧脸颊上的泪水，指腹触到对方滚烫的皮肤：“别哭了宝宝，是我不好，昨天不该对你大声说话，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朱奕然捧起汪骏尧的脸，认真地看着他泛红的眼睛，“但是宝宝，你以后不要随便说对不起好不好？你没有做错什么，很多时候，道歉的应该是我。”

汪骏尧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看着朱奕然，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雨后沾着水珠的蝴蝶翅膀。“宝宝俺不知道，”他小声嘟囔着，声音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可能是说习惯了，以前总怕做错事惹别人不高兴……俺下次不说了，再也不说了。”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乖乖地听着朱奕然说话，靠在对方怀里，感受着熟悉的体温和心跳，刚才的恐慌和不安渐渐平息下来。

汪骏尧就是这样一个很好哄的人，朱奕然的一两句话，一个温柔的拥抱，就能让他所有的悲伤和委屈烟消云散。但他同时又那么敏感脆弱，一句稍微重点的话也能让他瞬间泪流满面。他从来不奢望什么贵重的礼物或者轰轰烈烈的爱情，只希望能和爱的人好好说话，每天一起醒来，一起吃早餐，过这种平平淡淡的小日子。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暖而静谧，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空气中除了包子的香气，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安心。

汪骏尧对火锅的痴迷简直到了骨子里，尤其是那种辣得嘶哈作响、满头冒汗的滋味，更是让他欲罢不能。然而，他那不争气的胃却偏偏是个“辣罐子”的克星——从小就脾胃虚弱的他，每次贪嘴后总会被剧烈的胃疼缠上好些天。可即便如此，这周六的寒风一起，他那颗想吃火锅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窗外的风卷着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深秋的寒意伴奏。汪骏尧裹着厚厚的毛毯缩在沙发上，眼神却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黏在正在看书的朱奕然身上。“宝宝，”他拖着软糯的调子，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外面好冷呀，我们去吃火锅暖暖身子好不好？就一次，真的就一次！”他见朱奕然不为所动，连忙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保证：“俺这次发誓，绝对不吃辣！清汤锅！我就涮点青菜豆腐，好不好嘛？”一边说着，一边眨巴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忽闪着，那副可爱的模样，简直快要把朱奕然的心都勾得翘起来了。

朱奕然被他缠得没法，放下书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他鼓嘟嘟的脸颊：“那行吧，我的小0老婆。不过说好了，只能吃清汤锅，一滴辣油都不许沾，听到没有？”

“你才是0！你全家都是0！”汪骏尧一听“小0”这个称呼，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涨红了脸气鼓鼓地反驳，“我是1！纯1！听到没？你是我老婆，我才是你老公！”他一边嚷嚷，一边还不忘挺起胸膛，试图展现自己“1”的气势。朱奕然看着他这副炸毛却又毫无威慑力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汪骏尧比他小四岁，虽然也有一米八的个子，在同龄人里不算矮，但站在将近一米九的朱奕然面前，还是显得娇小了些，也因此常常被朱奕然这般打趣逗乐。

九月底的风已经带上了浓重的寒秋气息，刮在脸上有些刺疼。两人裹紧外套，缩着脖子快步走进了那家常去的火锅店。一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牛油、香料和各种食材的浓郁香气便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店里生意极好，座无虚席，热气腾腾的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升腾的雾气模糊了人们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欢声笑语和食物的诱人香味，一派热闹温暖的景象。

汪骏尧本就怕热，一进这温暖如春的店里，额头上立刻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迫不及待地脱下外套，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正准备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就被朱奕然一把按住了。“穿上穿上，”朱奕然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你前几天发烧才刚好，这么热的地方一脱外套，出去一吹冷风，又该着凉了。”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把外套重新给他披了回去，还细心地帮他整理好衣领。

火锅很快就端了上来，汪骏尧看着咕嘟冒泡的清汤锅，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当朱奕然把新鲜的虾滑、嫩牛肉、蔬菜拼盘一一摆上桌时，他的注意力又立刻被吸引了过去。汪骏尧性子急，尤其是在吃的方面，常常菜刚在锅里涮了几下，还没完全熟透，就急不可耐地捞出来塞进嘴里，烫得直吐舌头也乐此不疲。

然而，他终究还是没能遵守承诺。看着邻桌红彤彤的辣锅，听着那诱人的“滋滋”声，汪骏尧的馋虫彻底被勾了出来。趁着朱奕然去调酱料的功夫，他偷偷叫住服务员，又加了一个小份的鸳鸯锅，辣的那一边要的还是特辣锅底。调酱料的时候，他更是变本加厉，往自己的小碟里舀了好几勺红彤彤的辣椒油，又撒了一把花椒面，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喉咙冒火。

朱奕然回来看到那鸳鸯锅和他碗里红彤彤的酱料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是说好不吃辣的吗？你这是干什么？”汪骏尧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地讨好：“就尝一点点，解解馋嘛，保证不多吃。”朱奕然知道他的性子，一旦馋虫上来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由他去了。

火锅的滋味果然名不虚传，辣锅的麻辣鲜香刺激着味蕾，每一口都让人欲罢不能。汪骏尧吃得不亦乐乎，嘴里嘶哈作响，一边被辣得直灌水，一边却又停不下筷子，直呼“好吃，太好吃了！”朱奕然则在一旁默默地给他夹清汤锅里的菜，时不时提醒他“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然而，短暂的美味过后，便是预料之中的悲剧。刚走出火锅店，一阵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汪骏尧的胃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狠狠拧着，疼得他瞬间脸色惨白，冷汗直冒，忍不住蹲在了路边，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连腰都直不起来。

朱奕然见状，又气又心疼，蹲下身来，一边帮他揉着肚子，一边没好气地数落：“疼不疼啊宝宝？叫你别吃辣，你偏不听，现在知道难受了吧？天天跟你说，让你注意身体，你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虽然嘴上指责着，但他的动作却十分轻柔，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试图缓解汪骏尧的疼痛。

数落归数落，朱奕然还是赶紧背起汪骏尧，费劲巴拉地背着他往家走。汪骏尧不算重，只有一百二十斤左右，但毕竟路途不近，朱奕然背着他走了一路，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脚步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但他咬着牙，硬是坚持着把汪骏尧背回了家。一进家门，他便立刻把汪骏尧安置在沙发上，倒了杯温水让他把药吃了，这才松了口气，自己则瘫坐在一旁，大口地喘着气。

朱奕然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瓶底最后几滴水珠砸在舌尖，带来一阵清爽的凉意。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胸口因刚才匆忙找药而急促起伏的气息终于平稳下来，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也随着这片刻的喘息渐渐收干，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又被阳光晒干般，重新恢复了几分生气。

他转过身，看见汪骏尧正蜷缩在沙发角落，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脸色苍白得像张被水泡过的纸。朱奕然快步走过去，将刚从药箱里翻出的肠胃药和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快把药吃了，每次都这样，说了多少次辣的不能碰。”汪骏尧虚弱地抬起头，接过药片就着水咽了下去，喉咙滚动时还牵扯着肚子，疼得他龇牙咧嘴。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药效终于开始发挥作用，汪骏尧捂着肚子的手慢慢松开，脸上痛苦的表情也渐渐舒展，只是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惊魂未定。他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吓死我了，刚才疼得我感觉肠子都要打结了。”朱奕然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在火锅店是谁不听劝，非要挑战特辣锅底，还说什么‘不辣不欢，人生在世就要活得尽兴’？”

汪骏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那不是一时嘴馋嘛，谁知道这家店的特辣这么厉害。”朱奕然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清楚得很，这种“一时嘴馋”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每次汪骏尧吃辣吃坏肚子，都要经历这么一番痛苦的折腾，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可只要过几天肚子好了，之前的疼痛就忘得一干二净。下次路过那家火锅店，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香辣味，他肯定又会两眼放光，拉着自己非要进去“解馋”不可。

想到这里，朱奕然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太了解汪骏尧的性子了，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对美食尤其是辣味毫无抵抗力，好了伤疤忘了疼简直是他的专属标签。朱奕然摇了摇头，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下次该怎么才能让汪骏尧彻底管住这张馋嘴。

夜色渐浓，客厅里暖黄的灯光洒在柔软的沙发上，朱奕然指尖轻轻划过汪骏尧的额头，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坏笑，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宝宝，现在还疼吗？”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小计划。

汪骏尧舒服地蜷缩在朱奕然怀里，脑袋枕着对方结实的臂弯，身上盖着一条毛茸茸的灰色毯子。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轻松的喜剧片，他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轻笑。听到朱奕然的问话，他懒洋洋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刚从舒适中缓过神来的沙哑：“不疼了不疼了，终于不疼了。”下午胃疼的钻心疼痛还历历在目，幸好有朱奕然一路背着他回来，此刻窝在温暖的怀抱里，看着喜欢的电视剧，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惬意得让他几乎要眯起眼睛打起小盹。

朱奕然看着怀中人满足的小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说：“宝宝，可是今天背你背得好辛苦啊！从地铁站到家里，那么长的路，我的肩膀都快酸断了。”

汪骏尧正想开口安慰几句，冷不防朱奕然突然伸出手，“啪”地一声将电视音量调到了最大。震耳欲聋的音效瞬间充满了整个客厅，汪骏尧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双手被朱奕然用一只手牢牢擒住，按在了头顶的沙发靠背上。他顿时慌了神，拼命扭动着身体，小脸涨得通红，带着哭腔喊道：“你要干嘛？你要干嘛？放开我！不弄，我说了不弄！”他太清楚朱奕然这副坏笑背后的意图了，每次他这样，准没好事。

朱奕然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着汪骏尧气鼓鼓又带着一丝委屈的样子，他再也忍不住，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生生堵住了汪骏尧还在不停抗议的“小喇叭”。汪骏尧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只剩下细微的呜咽声，最后连呜咽也化作了轻轻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朱奕然才松开他。汪骏尧像只被欺负惨了的小兔子，红着眼圈，气呼呼地用被子蒙住头，却还是忍不住从被子里探出头，对着朱奕然喊道：“我再也不理你了！你给我滚开！别粘着我！”说着，他抬起双腿，胡乱地蹬着身侧试图靠近的朱奕然。

朱奕然也不生气，只是好脾气地笑着，俯身过去，用自己的脚轻轻夹住汪骏尧乱踢的双脚，然后伸出双臂，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又带着一丝疲惫：“宝宝，别动了，好不好？睡觉了。我累了，真的累了。你看，都这么晚了，剧也演完了。”

汪骏尧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自己被抱得更紧了。他能清晰地听到朱奕然有力的心跳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气息，还有那淡淡的、让他安心的洗衣液味道。渐渐地，他的动作慢了下来，虽然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坏蛋”，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最后，在朱奕然温柔的怀抱里，带着一丝委屈，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慢慢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起来。朱奕然低头看着怀中人熟睡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轻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晚安吻，然后也闭上了眼睛，抱着怀里的宝贝，一起进入了梦乡。客厅里的电视不知何时已经被关掉了，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和房间里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温馨的夜之乐章。